东篱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原来这世上也有这么平易近人的神,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多温暖又可爱的人。
她好笑地捏了捏赤乌秀气的鼻子说:“好啦好啦,知道你很英俊帅气,早点睡吧。”
东篱抱着他一阵温柔地擦脸洗手洗脚脚,便把赤乌放进了被窝里,那被窝冷得像是冰坨子。
赤乌眼神闪了闪,看还在忙碌的东篱,麻溜地钻进去,撅起自己的腚,双手合十用力的搓搓搓,一点金光在被窝里慢慢漾开。
等东篱将自己收拾好了,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躺进被窝时,顿时就愣住了。
好暖和!
赤乌手脚并用地挂在她胳膊上,笑嘻嘻地说:“东篱姐姐,暖和吧!”
东篱惊愕地看着身边的小娃娃,问:“你怎么办到的?”
她曾尝试过给自己屋子里添火,甚至用手去触碰炭火,都不会觉得疼,那零星一点儿的温度根本就无法满足她。
所以每每夜里,她都是拥抱着冰冷入睡的。
赤乌得意地说道:“本宝宝可是神鸟,天生就有神火,可不是人间界的火能比的!”
他短胖的小手指一扬,一簇明亮的火焰便出现在他指尖跳跃着。
东篱惊呼一声,果真是神仙呢!
可不像是变戏法那样糊弄人的。
“东篱姐姐,以后你要是怕冷的话,就尽管使唤本宝宝好了,虽然那臭女人一起嫌弃本啾修为不精没啥用,但是暖被窝还是很有用的!”
东篱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抱着赤乌说:“被窝是要给你以后的夫人暖的,可不能随便就给人暖被窝了。”
尤其是还长得这么可爱的小娃娃,她想要是小少爷长大之后,说不定也有这么可爱。
郡主和太傅大人都长得那么好看,他们两人的孩子更是不会差了。
夜里国公府烛灯未灭,袅袅青烟自香炉里升起,外头惨白的月色挂在黑丝绒一样的天上,风吹过阴云,遮挡了月光。
她隐约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按理说昨天晚上那太子妃的魂儿就应该来找她了,然而都第二天晚上了,她居然还没来。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太子妃的死和白战野没关系?
这不可能,先前初见太子妃的时候,就看出她神魂不稳,气血双亏,分明就是被人吸了精血元气的模样。
她原本还想捋清脑海里思绪,但架不住那熬人的困意,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便去睡了。
等到她彻底熟睡,原本紧闭的门慢慢裂开一条缝来。
那人身姿如皓月,行进间两袖轻舞。
他动作很轻地解了外袍放在一旁,身上抖落几许寒气。
悠然瞧见那张精致的小脸儿,眉梢间带着些温柔缱绻。
“睡着了倒是挺乖。”他轻笑一声,睡着时便是乖巧的猫咪,醒来时便是炸毛的刺猬。
谁都碰不得。
他上前掖了掖被角,正欲坐下,手腕上便多了抹温凉的感觉。
愕然间对上那双冷漠的黑眸,他怔愣片刻,随后淡然坐下,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般。
“何时察觉的?”他淡淡地问。
宛如正人君子般,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他今日换了身衣衫,月牙白的袍子,里头藏着八宝安稳,腰间宫绦上挂着月牙玉佩,流苏穗子随之飘荡摇摆。
白婳从床上坐起来,一头青丝散落至胸前,她眼神冷漠地盯着他。
随后又看向那香炉说:“你以为你悄悄在本郡主房里点了百日香,便能对本郡主随心所欲了吗?”
她又不是傻的,今日早上起来的时候,那嘴唇便隐约有些不对劲了。
虽然她很喜欢睡觉,倒也不至于到了有人进来了都不知道的地步,还把自己嘴都弄得肿了。
如此一来,便是有人在她房间里动了手脚。
萧君策飞快看了她一眼,反而笑道:“婳婳冰雪聪明,果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你的。”
他伸手将她面前的头发撩至身后,不过是寻常动作,指腹有意无意划过她脖颈的时候便带起阵阵战栗。
那手指修长白皙,又骨节分明。
他眸色幽暗,似有魔力般。
喉咙间发出一声冷哼,她无情地挥开他的手,说:“太傅大人生性骄傲,却也能做出这等见不得光的事情来。”
萧君策不介意她这么说自己,反而趣味盎然地道:“为了婳婳,什么事情我都能做得出来。”
她心头猛地一跳,原本也觉得这话没什么。
只是他的手落在她脸上,那掌心的温度是灼热的。
她身上的里衣是松松垮垮的,露出那白雪的肌肤,安安静静的,像是温顺的兔子。
他眸光越来越沉,思绪也在胡乱地飞舞着,喉咙一紧,他收回了手,目光看向别处。
白婳目光紧跟着他,屋子里安静了下去,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白婳身子往里头挪了挪,指了指身旁。
语气冷淡道:“过来,我有些冷。”
萧太傅沉默片刻,起身坐了过去,然后脱掉长靴,身子放上去那一刻,床榻又瞬间的凹陷。
这女儿家的床也显得有几分拥挤。
他说:“明日我着人送一张大点儿的床进来。”
白婳:“……”
“这府邸是你让人打扫的?”
“是啊。”他轻轻叹了口气,女人身上的香气飘过来,他越发觉得口干舌燥,连嗓子也哑了些。
“还没来得及恭喜婳婳脱离苦海,改日再好生庆贺一番。”
他看上去的确是很开心的,毕竟白婳恢复了自由身,他倒也不用偷偷摸摸的。
虽然以前就没有偷偷摸摸过。
“本郡主有些渴。”
“好。”
萧君策起身去倒了杯茶水过来,还是温热的,白婳仰头,美丽的脖颈优雅白皙,他正欲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杯子。
那杯子便在白婳掌心化成了飞灰烟雾消散,眼里飞速划过一抹惊愕。
下巴被人挑起,紧接着便是唇上温凉的感觉,口腔里是一股暖流。
萧君策看着面前那张放大的小脸儿,心忽然就乱了。
她嘴角带着水渍,晶莹剔透,使得那充满水光的唇也是风情万种,引人遐想。
白婳淡淡道:“我不欠你了。”
她说的那天晚上的事情,白婳想想,自己的确是有些过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