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为何不徐徐缓图之?”
香山寺原大雄宝殿中,金身大佛已经不再,只剩下几副佛像图悬挂在那,皇帝与太子坐在殿中休息。
太子向皇帝提出疑惑,对新月教,为何不能跟对佛、道甚至是洋教那样,为何不能缓图之,而是直接要一棒子打死?
“因为不论是汉传佛教还是藏传佛教,又或道教、还是西方传来的耶稣会等洋教,他们都还仅仅是教,但现在关陇的回教,却是族教一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许多关陇的汉人,信奉回教后,也成了回回,而不再是汉民。”
族教一体,也往往意味着政教一体。
朱以海是绝不容许在关陇地区,出现一个回回国的,这根本不是个人信什么的问题,而是危及统治,危及国家根基的事,关陇可是传统的汉地,河西走廊更是汉武帝派卫青霍去病等拼命打下来的,后来的汉唐历朝,都为了这片土里流了无数血。
到了朱以海的手里,怎么能还要把陇东关内也给丢了?
他还要恢复汉唐旧疆,要收复西域,如何能反把关陇给丢了?
丢不得,不敢丢。
这事情没有一点妥协余地。
米喇印都已经联合叶尔羌人,高举新月旗,喊着要对大明发动圣战了,这事可就只能一硬到底。
历史上叶尔羌汗国,本是察合台汗国后裔,而察合台汗国原是蒙古四大汗国之一,原为成吉思汗次子察合台的封地。
但这些蒙古人,跟许多突厥人一样,最终却还是被新月化了,绿色还不断向中原蔓延,最关键的就是他们的这套东西,跟一般的佛道教都不一样,本身就有极强的侵略性,在唐朝的时候,随着大食的崛起,他们北上东征,多少中亚民族,那些曾经信基督教的信波斯教的信拜火教的,甚至信佛教的,在被他们圣战征服后,都很快就被同化了。
大食当年对外征讨,对被征服的地区,不信他们教的,就要多征什一税,而改信后,虽不用多缴这什一税,但他们的教义,对百姓的约束极多极严。
三武灭佛的时候,佛教都达不到绿教这种控制影响力。而三位武帝都已经无法容忍,悍然的灭佛。
“有些事情必须得做,那就不用犹豫,挑明了反而还方便,免的束手束脚了。”
朱以海早有准备。
已经有数镇兵马向陕甘集结,这一战早就准备好了。
不打无准备之战。
“朕打算亲征西北,留你坐镇北京,监国留守,你可愿意,有信心担此重任吗?”
太子惊讶,“用不着陛下亲征,择一大将即可,就算米喇印丁国栋占据兰州叛乱,也掀不起什么浪来的。”
“你错了,这不是小事,这事关我大明的根基,此事处理的有半点瑕疵,都会后患无穷的。
军事上击败米丁并不难,随便派一位上将即可,但最难的还是如何处理好那些回回,数量庞大,在陕甘可是仅次汉人的庞大族群,处理不好,后患无穷,甚至可能会有无休止的叛乱,所以必须得有大智慧。
特别需要一位能够掌握好尺度,清楚底线的统帅亲自处置。
当年左宗棠平定陕甘回乱,收复新疆,是个大英雄,他的一些政策还是不错的。
“手持军械者斩,余均不问,大军所至,严禁杀掠。”
左宗棠杀了不少回回,但仅持军械者斩余皆不问这条,就已经比较克制了,整个同治陕甘回乱,从回回杀汉民,再到汉人组成团练反抗,再到左率军平乱,前后双方死了上千万人,血流成河尸骨成堆,也彻底的终结了一个回国的建立可能,也为后来汉回一家亲建立了基础。
这种回汉乱斗,跟当时岭南的土客械斗是一样的,规模巨大,伤亡惨重。
“知道信新月教的叶尔羌每次对外战争叫什么吗?圣战!”
“本来朕是想让你挂帅西征,也在军中好好历练一下,但思来想去,朕打算亲征西北,等平定以后,你再过去安抚善后。”
“朕杀人立威,你安抚授恩!”
“鞑虏还没扫灭!”太子提醒皇帝,皇帝一直都说灭虏第一要务。
朱以海却直言,“鞑子现在丧胆,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只知道不断的北逃,现在追击他们也不易,倒不如先让他们跑一跑,咱们先理清内部,对长城外的漠南蒙古诸部恩威并济,先处理他们。
朕不相信鞑子能够一路跑到大鲜卑山里去,他们这般迁移,根本维持不了。到时科尔沁等又岂愿意把自己的草场相让,甚至拿自己的牲口去供养这些鞑子?
只要我们这边对科尔沁等示之以利,再陈兵以威,然后坐等建虏与这些蒙古鞑子们起矛盾便是,到时轻则离心离德,重则反戈相向,我们不急,数千里深入草原大漠追击,太不容易,还是先把身边清理干净。”
鞑子占据中原时,自然他们是第一目标。
如今中原尽复,甚至把辽沈都攻占,那么一味北逃的鞑子也就用不着那么穷追不舍。
“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关陇的回教和回民?”太子询问。
“若是你,你打算如何处置?”朱以海反问。
太子思虑了一会,面对着父亲,答道,“儿臣刚才听父皇所言,回回最大问题是族教一体,所以首先要政教分离,族教分离,要禁止阿訇干涉地方事务,尤其是剥夺他们私设公堂,私自审判的权力,增设乡镇,在回地完善保甲制度,增加驻军,扶持一些心向朝廷的阿訇,以教治教·······”
“太软了。”朱以海直言。
不过他对太子的回答也并不失望,反而很欣慰,能够想到这些,已经非常不错了。
朱以海对太子道,“汉武帝时,博士狄山曾认为在和匈奴的关系时,以和亲最为有利,主张对匈奴人施以仁义,应当去教化匈奴人。他认为匈奴的残暴源于不识礼仪,因此应当用儒家的那套仁义礼智信教化他们。
汉武帝问张汤,张汤则说这是儒生的愚蠢无知。狄山说我虽愚蠢,但却愚忠,张汤则是伪忠。
你知道汉武帝如何面对两个臣子的争执吗?”
太子每天都要读书,关于这一段的历史,倒是知晓的,于是赶紧答道,“汉武帝问狄山,让你管理一个郡,能保证无盗贼否,狄山答不能。汉武帝又问,管理一个县呢,狄山仍答不能。
汉武帝追问,管理一个山头若何,狄山自称能。
于是汉武帝派狄山去一座山上防御匈奴,结果不出一个月,狄山就被匈奴杀了。”
“嗯,看来你书读的很认真,那这件事里,你学到了什么呢?”
太子想了想,“以暴才能止暴,必须一手刀剑,然后再谈其它。”
“哈哈哈,说的好,能悟到这个,你没让朕失望。记住,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拳头硬才是硬道理。人轻言微,没有实力,就别想让别人听你的,不管你说的是真理还是歪理。”
面对着太子,朱以海也没在意他才十四岁,或许是因为历史上的朱以海十几年后病死,所以现在的他虽然一年也仅多换季的时候,会有时哮喘发作,且都不算严重。但他心里总有个阴影,他总想让太子能够早点成长起来。
将来有个长君即位,也不至于这天下二世而崩。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放在任何时代都是金科玉律。夏族是我们中原几千年来能够始终传承不倒的核心,是基本盘,所以任何时候,都必须维护。”
而何为夏族,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中国入夷狄,则夷狄之。
华夏的根本,是华夏文化,华夷之辨首先是一种民族身份认同,然后才是文明野蛮之辨,而文明的标准就是“礼乐”。
内中国外夷狄,贵中国贱夷狄。体系的中心是炎黄血统的华夏民族,体系的基础是强大的物质与军事力量,对周边族群用华夏礼义来实现“用夏变夷”,使四夷臣服,事中华以忠。
新月教其实也是与这套体系类似,只是他们是用教义来把其它民族给绿化。
汉人信绿成回回,这本身正是一种中国入夷狄则夷狄的证明。
“朕会在新年后正式御驾亲征西北。”
现在才秋十月,米喇印他们已经占据兰州叛乱,甘肃等河西各州也都在反,基本上河西走廊这次都会反,但朱以海却并不急。
早就密令了数镇御营移驻陕甘地区,先清理关中、汉中,然后陕北、宁夏,最后再甘南,然后河湟河西。
一路推进,一路清理。
他甚至都不急着派兵直接去攻兰州。
叶尔羌出兵,朱以海打算联合卫拉特诸汗国,这次把他灭了。原本他想保全叶尔羌,以平衡西域,牵制下准噶尔。可叶尔羌太作死了,居然还敢出兵河西,还敢对明发动圣战。
这样找死,朱以海也只能联合卫拉特把他给瓜分先。
“所有参与叛乱的回回和其支持者,都将被全家充军流放东北和西南边地······”
皇帝提前宣布了结果。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