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很多时候都是在嘴硬,但兽之王的确是与奥默.林顿相距甚远的个体。
这份差异不止于生命形式、力量层次,更源自初期经历不同所导致的处事风格上的巨大差异。
可就算是这样,两者也仍是有着最初同是一人的本质。
那便是对观测的热爱。
毫无疑问,不论是锐利的眼光,还是超出外表的阅历经验都是这份热爱的副产物,奥默.林顿的本质在此,也正因此被汉娜嬷嬷视若独特,倾注以热切的盼望。
这正是一处关键。
在兽之王应邀而至时,奥默曾以分外随意的口吻问过一句‘嬷嬷倒是蛮想见你,你有兴趣么?’。
后者的回应是一句干脆的‘替我回绝’。
这委实是个很好的反应,让他瞬间确信了对方也清楚嬷嬷那温婉和煦表面之下的模样,而这也意味着……这名为兽之王的祂,在最初的最初,有着与自己一般无二的起点。
——这便值得期待。
期待祂那虽未在人际交往上强过自己,却也不妨碍在洞若观火一途上走得比自己更远的眼光。
期待那在怪兽一途上同样走得更远的祂,能以更精准的判断切入那欲望之釜的底端。
“……你很有奴役者的天赋。”
这是兽之王临走前的一句话,对此,奥默的回应是:“谢谢夸奖。”
考虑实际年代,这该叫做人力资源管理,大家都有一份因材施用的天赋,知晓他人的能力施展该往何处去。
兽之王能把这案子丢给奥默,奥默也能拿祂作自我反馈的精密仪器,去确认担当马娘的状态与三位三冠王的适性之选。
很难说谁更像奴役者。
但当奥默以一口流利发言去‘欺负’一个偶尔还是会说不利索话的外乡人,令其不仅要当精神反馈的测试仪器,还要出资赞助行动后,这问题的确就没有悬念了。
所以他很平静地接受了这句讽刺。
捏着三张卡片,送别了那位走得似是很有怨气的家伙,衷心祝祂逛该顺利,不要再被那位二哥找上,而他继续看向手里的卡片。
猛禽怪兽古厄巴萨、月光怪兽德尔坦达尔,以及……
那本就待在他卡盒里的剃刀迪玛伽。
很难说是真正的巧合还是兽之王想要节省一笔意外开支,考虑祂也清楚这些怪兽卡片的危险性,奥默先当祂是心里有b数,不至于为了一时之气去毁掉祂唯一认识的赛马娘。
至于到底适性如何,等回头叫白仁去一趟事务所,拿小茜那儿的仪器测一测就清楚。
事实上,正是因为人有千面,而他的怪兽卡片储备却仍谈不上充裕,所以奥默对这方面并未太过上心。
还是见到了兽之王这理论上能够囊括绝大部分卡池的家伙,他才算是心思活络起来,想给手底下的马娘们凑个齐活,正式走上那‘用怪兽卡片来辅助训练’的开创式道路。
只是这终归是为将来做的打算,得是眼下爱丽速子那边的状况真正稳定,才不算是会被指责好高骛远,所以——
‘那边怎么样?’
得益于心灵感应与梦境同在精神上的联系,奥默不需要特地与波旁、爱织拉开距离,就站在这俩坐在泳池边喝水的女孩身边与令交谈。
不招来任何目光,自然也就不会被那话题夺去注意、担惊受怕,进而影响训练状态。
是的,就像之前那自带存在歪曲的兽之王一样,此刻的令也是不存在于他人眼中,仅作为奥默自个儿‘白日梦’一部分的影像。
当然,这份保密状态也并非完美无缺。
类似茶座那样地,对精神元素过分敏感,又或是对梦境有所研究的人,往往能察觉异常。
这在过去就有所征兆,奥默也并不在意茶座能否发现。
只要不是速子发现就行。
理论上,他那‘用怪兽卡片来作马娘的锻石’的理论,就得尽可能地排除干扰因素,去让赛马娘自个儿面对。
好比东炎源能修行讲究的心魔,那心魔就得自己面对,尽管也能借外力取巧,但那借助外力度过的心魔往往还会浮现。
毕竟那说到底就不是战胜,而是逃避。
现如今,和平的修行路往往是能一路逃到底,可赛马娘们那为期数年的修行却没有一点逃避的余地。
要在日渐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便容不得一丝一毫的胆怯退缩。
不仅要直面,甚至还得适当的走捷径!
而众所周知,修行上的捷径,往往有一个更为普世的称呼:
邪道。
更加激进的理念,更易失控的手段,更加速成的成果,这是邪道的三要素,亦是那懦弱者无法接受,冲动者难以掌握,骄傲者拒绝踏足的炼狱。
可炼狱之所以是炼狱,绝非是在那与地狱无二的折磨,而在于折磨之后得以精炼灵魂的高升。那让罪人的灵魂仍能得以升上天堂的职能,才是炼狱概念的核心,亦是奥默用以命名自己那套想法的理由。
他在期待着赛马娘自我的精炼。
一如天狼星象征在那黑暗路基艾尔中觅得并消化的执念,也如此刻那爱丽速子在与卡尔蜜拉共鸣失控中所致的‘失心’。
与天狼星象征那横冲直撞、唯我独尊的本性不同,爱丽速子的疯狂向来建立在理性之上,是对当下理解领先半步之外,凌驾于天才之上的疯子,这与纯粹的疯狂有着本质的差异,也正是这份差异,让她在失控之后的表现也分外隐晦。
——没有摆烂如泥,没有冲动如兽,看上去和平日没什么不同,按照生活的惯性去进行着每天都有的那么几个步骤。
却又没有热情,没有活力,全无年轻人,甚至可以说是活人的生气可言。
若问原因,便是她的内心在拉锯。
因现实发展与渴望割裂的空洞,本该支配着她做出些冲动疯狂的事来,可她那分外理性的自我又在全力以赴地遏制那空洞,不让她做出会撕碎当下拥有的一切的事来。
尽管空洞的成因并不一致,但对这种状态,很少有人能比奥默更有发言权。
可他仍未出手,因为他当初远没有这般死气沉沉。
却也远没有她那样稳定地维持日常。
速子与他的不同显而易见,而在这样的显而易见之下,他只是许可了茶座的请假申请。
不管怎么说,既是因独占欲所导致的失衡,那就不该是作为直接关系人的自己去和对方还原十几集下来没个消停的特利伽tV剧情。
这时候的速子还远远没有卡尔蜜拉那般短视、盲目。
但若自己亲自去刺激,那就差不了多少了。
不过说起那只有俩兄弟,而且还一个心黑,一个不通女人心的卡尔蜜拉,爱丽速子显然在交友上有着绝大的优势。
她有个叫做曼城茶座的闺蜜,善良又热心。
唯一的问题在于……在之前被那帮子上头的马耳姑娘们旁观逼迫的环节里,茶座也是旁观者之一。
更是之后的道歉者之一。
尽管奥默仍对未成年的心态怀有些许侥幸,但他也没有罔顾事实真当一切不存在。
所以此刻,他在问那被他拜托过去守望的令。
而对方也没有拿出那旁观一切的一己之见,而是直接凑近过来,一手环过脖颈,一手提起个手机。
倒是很有一副勾肩搭背递屏幕的好兄弟派头,就是开口就疑似喝了酒:
“来来来!”
自是能凭着自己作为梦中情人的优势,她自是可以不在乎音量的大喇喇开口。
“看录像看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