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头镇,在朱仙镇西南三十里,尉氏县城西北二十多里。
在天黑之后不久,李宪和韦冬宁带领孟威、陈团两个小组,赶到庄头镇东面十里一个叫歇马营的地方,吴小琴小组十二人已经在一片密林中等候。
“孟威、陈团让兄弟们看好马匹,不要弄出大动静。”李宪吩咐一声,这才问吴小琴:“情况怎么样?”
吴小琴低声说道:“杨琼派人传消息刚好被我们碰上,具体情况还不是很清楚。杨琼为了落实真假,已经带领两个人潜入青云寺,让公子在这里等她进一步的消息。”
韦冬宁接口问道:“此前说得那么紧张,屈家庄那边现在如何了?”
吴小琴摇摇头:“杨琼说前因后果没有查清楚之前,我们一动不如一静。她带领两个人潜入青云寺摸情况,一个三人组进入庄子到了屈武家里,另外六个人就分布在屈家庄外面接应。目前唯一掌握的线索,就是屈家母女到现在也没有回家。”
李宪也是听得满头雾水,不得要领。但现在情况不明,他只能按部就班等下一步消息:“所有人吃干粮,要注意遛马,免得惊风回汗。看这个架势,搞得不好今晚还有事做。”
韦冬宁恨声说道:“这里距离汴梁城不到百里,还算是属于天子脚下吧,怎么会乱成这个样子?”
李宪也无可奈何:“是不是真的出了乱子,目前还不能下结论,毕竟还是村民传说,一切都要等杨琼回来。”
韦冬宁有些奇怪:“公子,听你的口气,好像对杨琼妹子没啥信心啊。既然如此,你为何让她独当一面?”
闲着也是闲着,李宪介绍了杨琼的真实身份,然后干脆从繁峙县城史家大院开始说起,一直说到去年元宵节大闹汴梁城。
包括自己如何上当被制,繁峙县丐帮帮主史老大如何被逼剁掉两根手指,又如何通过杨琼的指点认识明教光明右使刘不全,得到了方杰和司行方两员猛将,还有杨琼如何潜入司令部吓唬牟长霞。
李宪长叹一口气,最后说道:“要说胆大包天,杨琼比裴鸾娇还离谱,十三岁的时候就一个人在江湖上乱窜,很快就弄出一个魔教妖女的名头。那疯丫头武功不弱,刁钻古怪,不怕人害她,就怕她害人,独当一面胜任有余。唯一希望她不要无事生非,我真怕了她了。”
韦冬宁听得大感惊奇:“杨琼妹子不光是明教幽云巡阅使,而且十三岁就已经名扬天下,果然非同寻常,我真小瞧她了。如此说来,公子和杨琼妹子老早有交情了?”
“可不是咋滴!”李宪说起来就生气:“老子好歹也算英雄一世,第一次栽跟头被女人制住,就是杨琼那个疯丫头,当时才十三岁,说出去都丢人现眼。”
恰在此时,一个清脆的嗓音传进密林:“大哥好歹也是一方霸主,居然在背后说自己妹子的坏话,羞也不羞?”
“咦?”韦冬宁大吃一惊:“杨琼妹子好俊的轻功,一直靠近树林我都没有察觉,难怪你大哥对你赞口不绝。”
人影一晃,杨琼笑嘻嘻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多谢姊姊夸奖!人家是名扬天下的小妖女,如果没有这两下子,那就不能混饭吃,当初也不能偷袭大哥成功,那就有损魔女之名。嘻嘻嘻——”
李宪没好气地说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实话告诉你,落霞观弟子主要是没有在江湖上走动过,认识的人和事太少,江湖经验有些欠缺。如果要说到个人修为,四大护法你一个都惹不起,落霞观主韦十娘你更惹不起。”
“大哥你这说的叫什么话?”杨琼双手一叉小蛮腰,扬起小脑袋盯着李宪:“她们都是我姊姊,肯定不会和我一般见识,什么惹得起惹不起?有这么说你妹子的吗?我真有些怀疑,肯定是有了你这个大哥,我才开始变坏的!”
“行行行,都是我的不对。”李宪后退三步摆手说道:“这里不是你撒泼的地方,赶紧说说你的结论,不然今晚没法休息了。”
杨琼一跺脚气鼓鼓地说道:“你还想休息啊?门儿都没有,马上想办法拿下青云寺才是道理!”
韦冬宁出来打圆场:“你大哥急得什么似的,就别和他置气了。究竟怎么回事,妹子赶紧说清楚。”
杨琼展颜一笑:“大哥是个小气鬼,我就是故意让他生气。”
李宪是真不耐烦了:“赶紧说正题!”
杨琼娇哼一声:“正题就是,屈武的浑家梁氏,和青云寺方丈在床榻上纠缠。屈武的女儿坚决不同意和老秃驴睡觉,被绑在禅房里叫天天不应。青云寺方丈叫什么通性大师,一身横练功夫极有火候,我一个人对付不了。”
“我本来想把屈武的女儿救出来,可是后来发现青云寺里面还有四十多个老秃驴、小秃驴,都是横练功夫,修为和落霞观的姊姊差不多,实力不容小觑。我担心出纰漏坏事,所以赶紧过来和你们说一声。”
李宪大吃一惊:“青云寺是个淫窟?”
杨琼这才低声说道:“今天下午,我们小组在这附近发现七个小秃驴,当时以为是济南悬窟寺刘和尚派出来的探子,所以就化妆之后尾随他们。没曾想,一个三人小组因为经验不够,结果被那些小秃驴发现了。”
“那些小秃驴看见三位姊姊美貌异常,顿时开始污言秽语,根本就不是出家人。三位姊姊一怒之下拔剑相斗,居然无法冲破七个小秃驴的包围圈,我才知道事情不简单,把三位姊姊接应出来之后,赶紧离开了。”
“为了不暴露身份,我们没有使用独门暗器,也没有拼死相搏。后来在走访过程中,来到屈家庄东北三里的水塘边上,看见一个中年汉子要跳水自杀。我把那汉子抓过来一问,原来他的浑家和女儿上香没回来。”
李宪刚开始很生气,但随着杨琼的的讲述,他慢慢察觉到一些疑点:“慢着!被你救下来的中年汉子叫屈武,这个不用说了。有两个问题:第一,老婆和女儿进庙上香没回来,屈武就去跳水自杀,说明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琼点点头:“不错,大哥说得对。”
李宪随即问道:“那么就有了第二个问题,屈武既然知道自己老婆和女儿去上香肯定要出事,他为何还要允许她们去呢?”
杨琼声音越说越小:“刚开始我也有这个疑问,后来询问附近的百姓才明白事情原委。三年前,屈武到县衙去送粮食,不小心被骡子踢坏了下身,据说不能人道了。她浑家四处延医救治,始终没有效果。”
“去年听人指点,据说到青云寺祈福,就可以心想事成。从那以后每隔半个月,屈武的浑家就要到青云寺去一趟,而且每次都住三天。昨天屈武的浑家居然把十二岁的女儿也带过去了,到今天也没回来。”
李宪真的生气了:“屈武的老婆和青云寺的秃驴勾搭成奸,这也就罢了。但是,屈武的老婆居然把自己未成年的女儿也带过去,分明是居心叵测,那才是真该死!”
杨琼摇摇头:“事情不只是这样。据当地百姓说,从去年开始,只要是年轻的女人到青云寺进香,然后在里面住三天,青云寺施药从不要钱,对于家境困难的百姓反而还给一些钱补贴家用,而且真的治好了不少人。大哥,你看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李宪听到这里,顿时有些头皮发麻:“如此说来,进香的女人必须在庙里过夜,这是从去年开始的,而且属于公开的秘密,附近的百姓都知道,对吗?”
杨琼点点头:“不错!”
李宪双手一摊:“现在很清楚了,这里的女人就是用自己的身体换药,或者用身体换钱,属于一个愿打一个越挨。我们作为外人,根本没有理由插手。真要说的话,最多是把屈武的女儿救出来。”
“非也!”韦冬宁接口说道:“青云寺打着施药的幌子勾引良家妇女,就属于无恶不作之辈。这等江湖败类如何能够留着?”
李宪摆摆手:“自古常言:民不告官不究,约定俗成。再说了,我们也不是官府衙门,没有司法的权利,更没有安顿百姓的能力。一旦摧毁青云寺,到时候人家生病了找谁去?我有一个担心,如果我们直接出手,附近的百姓只怕不会放过我们。”
韦冬宁坚持己见:“公子,不是我要反驳你的决定。如果不是青云寺,如果对方不是和尚,只要百姓认可,他们怎么干都行。既然是出家人,那就应该遵守他们自己的戒律。现在把青云寺搞成一个淫窟,岂能任他们逍遥法外?”
李宪觉得这个事情很难整,但又不好直接否定韦冬宁的意见,所以他说得模棱两可:“现在下决定为时尚早,我们赶紧到青云寺去看看,然后见机行事。”
杨琼一摆手:“大哥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我们还真的不好管。但是屈武的女儿坚决不同意陪那些秃驴睡觉,这个问题我们不能不管。赶紧走,往西十里就是青云寺。如果时间拖久了,我担心屈武的女儿要遭毒手。”
李宪突然想起什么:“妹子,你刚才说青云寺的和尚都是横练功夫?”
杨琼听得莫名奇妙:“是啊,他们的内功修为并不咋地,但都使用重兵器。”
“那行!”李宪扭头叫道:“孟威、陈团,你们带上自己的小组打头阵,赶到青云寺以后就砸门要求借宿。如果他们不同意,就全给老子砸趴下。他娘的,既然是没事找事,那就先打了再说。”
命令傻金刚孟威、呆霸王陈团强行借宿,李宪的本意是制造事端,然后才好见机行事。没想到事到临头,居然大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