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
龙泉客栈。
窗前,萧军一个人静静地站着,手里端着一杯茶,却已经好久没有喝一口,大概已经冰凉,望着窗外的街道出神。
房间中只有赵子龙一个人静静地在萧军的五步之外站着,一句话都没说。
其他人都已经回到各自的房间疗伤去了,因为萧军已经宣布,很快就要回逍遥山了。
乔峰受了重伤,经过诊治之后已经进去了昏睡,还没有醒来。
而王语嫣从一回到客栈就将自己和李沧海的遗体关进了房间,一直没有出来。
萧军没去陪着,这种伤痛,需要她自己走出来,别人帮不了,也没办法帮。所以只让梅剑守在王语嫣的房间外,寸步不离。
对于突然冒出来李沧海,萧军没有跟任何人解释,甚至连他们离开青灯寺之后发生的所有事都只字未提,有些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而萧军不提,其他人即便好奇,也不会多问。
“圣主,茶凉了,我再给您倒一杯吧。”
正当萧军机械一般的将茶杯再一次挪到嘴边的时候,一直站在萧军身后的赵子龙终于开了口。
听到赵子龙的话,萧军回过神来,感受了一下杯中茶的温度,苦笑了一下,将茶杯反手递给了赵子龙。
赵子龙急忙快步走近,接过了茶杯,将里面的凉茶倒掉,又重新倒了一杯,递给了萧军。
“你不用疗伤吗?”
萧军接过茶杯,顺势看了一眼赵子龙,淡淡的问道。
“已经处理过了,不碍事,受得是内伤,只能调养。”
赵子龙摇了摇头,缓缓的答道。
萧军点了点头。
“其他人呢?”
“都有一些伤,但假以时日都可以复原,不会有什么大碍。”
赵子龙故作轻松的答道。
萧军听了,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知道,赵子龙是在宽慰他,不想让他担心。
这次青灯寺大战,天门死了不少人,其中还包括一名天刑卫队的人,原本的十一人,现在也变成了十个人。
这笔债,萧军记在了长生门的头上,发誓早晚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正在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
赵子龙看了一眼萧军,转身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圣主,乔大侠醒了。”
一名天门弟子站在门口,恭敬地说道。
“知道了。”
萧军点了点头,淡淡的应道。
随即,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缓缓向外走去。
……
乔峰的房间。
“二弟,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是你第几次救我了?我这个做大哥的真的太不像话了,本该是我护着你们,可是却总是连累你们,反过来让你们保护我。”
乔峰看着站在自己床边的萧军,一脸自责的说道。
“大哥,我们之间不谈这个,说这些就见外了,你我是兄弟,不管谁落难,另一个都不会坐视不理。”
萧军看着乔峰,一脸认真的说道。
“这次和以往不一样,如果不是你带人及时赶到,恐怕整个丐帮都完了,我的生死不重要,但如果让丐帮毁在我的手里,那我即便死上一百次也不足以赎罪,这份情丐帮不会忘,长老们已经跟我表过态了,不管未来如何,我们丐帮永远都是天门的盟友,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乔峰看着萧军,一脸诚恳的说道。
“那大哥替我谢谢丐帮诸位长老。”
萧军不再推辞,笑了笑说道。
“放心吧。”
乔峰笑了笑,继续说道:“兄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要先回逍遥山一趟,大哥也随我回逍遥山养伤吧。”
萧军看着乔峰,缓缓的说道。
“这次就不随兄弟去了,丐帮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能走,得留下来主持大局,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善后。”
乔峰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脸上带着一丝歉意。
“好吧,那用不用我留下来帮忙?”
萧军没有坚持,认真的问道。
“不必了,你也有事要忙,我自己可以。”
乔峰摇了摇头。
“好吧,那我就不跟大哥客套了。”
萧军笑了笑,淡淡的说道。
“兄弟,别嫌大哥啰嗦,长生门不简单,我相信他们不只有那个黑衣剑客一个高手,可能还有比他更厉害的人。兄弟切不可掉以轻心,一切小心。”
乔峰沉思了一下,缓缓说道。
“我知道了,大哥。”
萧军点了点头说道。
第二天,萧军便带着王语嫣、梅剑、包风二人以及天刑卫队离开了洛阳,赶往逍遥山。
临行前,萧军特地让人买了俩口棺材,将李沧海的遗体放进了其中一口棺材之中,买了一辆马车,拉着一起出发了。
康广陵和余婆二人并没有随行,而是被萧军留在了洛阳,丐帮这一次大伤元气,想要重整恐怕需要花费一些力气和时间,而且现在大多都受了伤,萧军担心长生门的人再度找上门,所以让康广陵和余婆在洛阳城多待一下时日,暗中保护乔峰。
不过这一点他并没有告诉乔峰,知道如果自己说了,乔峰一定不会答应,又得免不了需要费一些口舌。
...
逍遥山。
一座新坟出现在了逍遥宫后山的树林中,一座坟,一座碑,刻着俩个人的名字。
无崖子,李沧海。
萧军将无崖子的遗骨也取了出来,和李沧海合葬在了一起,算是完成了一桩心事。
他相信,这也是二人心中所愿。生前各分东西,希望他们死后能够重新相聚。但愿他们下辈子继续结缘,做回普通人,相伴一生。
王语嫣跪在坟前,看着墓碑上的俩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滚落。
一个从未见过,一个刚刚相认却转眼之间便已阴阳相隔,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
萧军默默地陪在王语嫣的身边,一句话都没有说。
从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虽然视无崖子为自己的师父,但心中并没有那么多的敬畏之心。可是听了李沧海的讲述之后,不由得对自己的这位从从天而降的师父肃然起敬。
以前的他不知道什么是江湖,不知道什么是侠义,但是现在他知道了,而且铭记于心。
他想成为像无崖子这样的人,不只为自己活着。
所谓江湖,不只是打打杀杀,所谓侠者,也并非只是心怀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