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太傅闻言一顿,他来之前已然打听过,就是因着听说这云府二公子没有婚约在身,亦没有听说有心仪之人,他才有此打算的,怎会……
只是很快,他便继续道。
“若是如此,云二公子只需认下这门婚事即可,无需真的娶子衿过门,待事情过去,老夫一定想方法将解除婚约,便以一年为期如何?届时老夫一定让云公子全身而退!”
“老夫相信,能被云公子心悦的女子,定不是迂腐之人。”
云戈却依旧只是拱身垂首。
“晚辈相信太傅会遵守承诺,只是此事,晚辈实难从命,请太傅见谅!”
许子衿见状忍不住上前再次拉住了许太傅的衣袖。
“祖父,子衿知道今日祖父行此违背本心之举是为了子衿。”
“只是祖父常教导子衿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云公子既有心仪之人,怎可因为我的事让她们之间心生隔阂,便是再大度的女子,也未必能接受这样的事。”
“子衿自己犯下的错,也断没有让他人承担的道理,我与云二公子的婚事既已作废,他便没有义务对此事负责。”
“今日是云府大喜之日,实在不好继续叨扰,祖父,我们走吧。”
许太傅看着云戈那坚定的模样,又看了一眼许子衿,最终也只是深叹了一口气,将原本还准备的话咽了下去。
“也罢,今日是老夫叨扰了。”
只是许太傅正准备告辞离去之时,云戈却再次开了口。
“太傅,晚辈虽不能应下太傅之言,但晚辈斗胆,有一言想请教太傅,还请太傅赐教。”
许太傅闻言点了点头。
“但说无妨。”
云戈见许太傅应允,继续道。
“今日太傅所言,事关宣王以及储君之位,如今京中宣王之势独大,即便景王腿疾痊愈也一时无法企及。”
“太傅为何会如此轻易的相信我们云家,对我们毫不避讳,太傅就不怕我云家会将太傅之言泄露?”
“或者说……除了这一纸婚约,太傅选择将许小姐托付给我们云家,可还有旁的原因?”
许太傅此时心中虽不好受,眼中却不由自主的闪过一抹赞赏,他果然没有看错这位云家二公子。
原本事情不成,他是不想将此事道出的,但既他主动问起……
“你既然有此一问,想来是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不错,老夫这几日已经让人将近日京中之事一一回禀,而其中许多事,老夫百思不得其解。”
许太傅顿了顿继续道。
“若是换做旁人便也罢了,我与你祖父相交一场,你云府是何门风家教,我心知肚明,怎会只因叶府大小姐与景王殿下的婚约便忽然疏远了她?”
“而救灾一事,众人都说你云家是被迫,但若不是云府提前与景王通了气,有十足的把握,老夫是万万不信你父亲会冒着云家军沦为笑柄的可能轻易妥协,屈从强权。”
“最重要的是……云府大小姐的死,最后却只推出了一个不轻不重的宫人,这其中若是没有内情,老夫也是断然不信的。”
“而那日最有嫌疑之然,便是宣王如今定下的侧妃叶嫣,那位叶三小姐却刚好与宣王早有私情……。”
“将这些事串联起来,你云家的所作所为显然是早已知晓宣王为人的,老夫虽不知你云家如今保持中立是真是假,但若将来真有那一日,以你云府的忠义,是不可能真的独善其身的。”
“而老夫……也正有此意!既是如此,老夫又何须隐藏。”
云绍闻言眼中的震惊之色愈盛。
许太傅不愧是两代帝王之师,回京才不过三日,便将事情猜了个大概,而他说的有偏差的地方,皆因阮儿在这其中发挥的作用。
云戈的注意力却都在许太傅说的那句”也正有此意“上。
只是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恭敬的朝许太傅一礼,对于许太傅的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多谢太傅赐教。”
……
许太傅与许子衿离开后,云家众人都有些沉默。
云老夫人这时叹息了一声道。
“没想到当初雯儿侥幸逃过了一劫,这事却落到了许家丫头的身上,今日见她也是个知礼明事的,看着也着实可怜。”
“只是戈儿,你方才说的心仪之人……祖母怎么不知?”
云戈只看向祖母应声道。
“祖母,方才不过孙儿的推托之言罢了。”
“虽然许太傅与祖父曾经有旧,但许太傅今日来的突然,许小姐与宣王殿下的婚事又尚未解除,孙儿不敢轻信。”
“此事事关重大,还需先查探清楚再议。”
林氏闻言这才放下了心来,阮儿说出与景王两情相悦的事后,戈儿就一直平静的过分,他与夫君也默契的尽量不在他面前提及阮儿与景王事。
但是自从除夕前一日自马场回来后,他便有些异常,将自己关在房中整整一日。
然而那一日后,他便又恢复了原样,甚至主动对他们说,不必刻意在他面前避讳什么,阮儿是他们的家人,她能觅得良人,他们应当为她高兴。
云老夫人听到云戈的话却道。
“这十几年来许家与云家往来甚少,你们这些小辈对许家陌生,谨慎些也是有的。”
“只是祖母觉得,许太傅不是那等心怀叵测,会替宣王来探我云家虚实的人。”
“若你并无心仪之人,待将事情探查清楚,能帮一帮许家丫头也是好的,左右也只是缓兵之计,这门婚事,原也是我云家对不住许家的。”
云戈只沉默了一瞬后,点了点头。
“祖母的意思,我知道了。”
“三弟惯爱闹腾,我便先去大哥那边看一看了。”
……
(许子衿与云戈的婚事,紫云峰上林氏见她的时候有过铺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