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凡此时对太后寿宴中发生的事情还一无所知。
此刻正踌躇满志的与众多考生一起排着长队,领号入场。
云府的大公子云青也在队伍之中,只是两人隔着一段距离。
等终于轮到叶知凡上前取号时,他依照规矩上前向那监考的大人行了一礼,自报了名字。
“小生叶知凡见过大人,这是我的文蝶!”
那监考的大人接过他递上的文碟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将手中原本的一块号牌放下,从桌上拿了另一块给他。
叶知凡微微皱了皱眉却也没当回事。
只是当他走到自己分到的号舍时,脸瞬间黑了。
一位监考大人见他停在号舍前没有动作,忙上前质问。
“怎么还不进去?”
叶知凡嘴巴嚅动了下,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来。
在这考场得罪监考的官员,可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
“大人,我只是因为分到巷尾的号舍,一时自觉颓气才停留了片刻,还请大人见谅,我这便进去。”
“哼!这巷尾的位置每年都有人坐,从未有人有何异议,今日不过是你时运不济罢了,哪里来这么讲究。”那监考大人又斥了他一句。
叶知凡只得忍气吞声
“大人说得是,是我愚钝了。”
然后,他便在一众考生同情的目光中,走进了那号舍当中。
那监考的大人一离开,叶知凡的脸色便阴晴不定。
这号牌,分明是特意安排给他的。
究竟是谁如此整他?
他实在想不出来,自己得罪过京中哪号人物有如此的本事。
巷尾的号舍又称“粪号”
秋闱考试共有三场,每场三天,这期间,考生的吃喝睡全都局限在一个狭小的号房内,在这么小的空间里待上几天几夜本就十分难熬。
往届晕倒在考场中的考生也比比皆是。
更恐怖的是,每个号巷尾部放置的都是供考生出恭用的粪桶。
若经暑气蒸熏后,便会臭味弥漫,令人窒息。
如果不幸落坐在这个粪桶附近的号舍,这九天的考试就更加难挨了。
叶知凡如今分到的,便是这个被称为“粪号”的位置。
叶知凡坐在号舍内脸色黑的几乎能滴出墨来。
而另一厢,与叶知凡同一天考试的云府大公子云青进入自己分到的号房后,将叶阮前几日赠予的香包放置在桌面上,果然见周围的蚊子都离他远了些,且这香包发出的淡淡香味,似还有提神的效用。
不由喃喃自语道。
“阮妹妹有心了。”
那名方才训斥过叶知凡的考官离开之后,寻到了方才发放号牌的考官,两人正一起小声的谈论着什么。
“这叶家大公子听说学问极好,可惜不知如何得罪了景王那个煞神,使得景王要这样整治他!”
“可不是,原先我也是很看好他的,可惜景王殿下亲自让人来传话,又不是什么大事,我等哪里敢回绝!”
“算了,他若是个有真本事的,这也算不得什么,左不过是受几天的罪罢了!”
“嗯,这景王的脾性可真是难以捉摸。”
那考官摇了摇头,两人便各自散去了。
此时的景王府内,被两人称作煞神的君湛正坐于书房内。
长风正向他回禀交待之事已经办妥。
君湛只淡淡点了点头。
长风又道:
“王爷,您若不喜那叶知凡,我去将他捆了打一顿让他参加不了考试便是,何必为那等小人物费心。”
今日,他与王爷外出,看到那叶家的小少爷正尾随着叶知凡,王爷便命他跟了上去,然后就瞧见了那一幕。
王爷听说后,便命他去贡院交待了下去。
王爷的原话是。
“既然他嫌脏,便让他脏到底吧!”
君湛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懒懒的说道。
“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罢了,不算费事”
叶阮的敌人,她必定想亲手料理,他不过是一时兴起,顺手而为罢了。
况且这叶知凡作为君离的爪牙,上一世也没少给他找麻烦。
君湛说完这句正了正色,微微坐直了身体。
“吏部的事都安排好了?”
“是,如今我们的人已经混在曹文元呈予陛下的人选之中,只要那曹文元的远房亲戚出了事,我们的人便是陛下首选,长眠已经去办了,如今这吏部侍郎之位已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好,嘱咐长眠事情办的干净点,别让人瞧出了端倪。”
“王爷放心,长眠做事向来干净利落!”
君离继续把玩着手中的茶盏,目光幽暗,宛若隐于黑暗中的猎杀者。
如今朝中六部,大多是君离的人,他必须早做部署。
似想起了什么,君湛又开口问道。
“醉仙楼那边也着人盯了一段时日了,可有异常?”
“回王爷,负责监视那边的人过来传过话,楼内所有人一切如常,没有可疑之处!”
君湛闻言,眼中的暗色似淡去了一些。
“好,继续让他们盯着!等我的命令。”
“是,王爷!”
长风回完话便退至一侧。
他有些看不懂王爷如今对叶小姐是什么意思。
一边似维护着她,一边又防备着她,真是奇怪!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他瞧着他家王爷的心,倒是……更难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