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沃全程没回头,没停步,但塔尔靠近他后面的时候,林沃在低声笑:“塔尔。”
“是我。”塔尔承认着说。
“阿威亚真给你找个女性身体了?”林沃话中有调侃的笑。
“还是有孕的。”塔尔低声说。
“啊哈哈哈!”这实在太好笑了,林沃忍不住大笑出声,但随即掩饰着低头掩嘴,他不想引人注意。
他左右望望,穿过一座小桥走到另一边人少的窄路边站住。
路边是一条小河道,岸边种着垂柳,有人来去,但不多,附近是一片居民楼居住区。小河道对面是主干道,车来车去,人也不少。
林沃转身上下打量着塔尔:“你这个身体至少还不错”。
塔尔有些抱怨地看着林沃:”你就这么幸灾乐祸?”
林沃含笑走近它,抬手抚上塔尔头顶,感知了几秒之后放手,塔尔不确定地问着:“是不是真的有孕了?”因为它有点怀疑是不是米达弄鬼,给它造成这样的错觉困扰。
“你要知道死亡地带的很多个体为了回到物质层,在找到适合自己的肉身前,他们有的可能要等几百年。”林沃站在一棵柳树边,河道水在冬季水位有如小沟,两边露出全是污泥烂浆坑坑洼洼,还有垃圾杂物,并不好看。
但是如果春季涨水上来,小河水潺潺,杨柳依依,还是很有几分风姿韵味的。
“现在你就等于是提供了一个这样的媒介通道,有个体通过你这个物质体有了回来的机会。”林沃淡淡的说。
塔尔沉默着,风吹拂着它头上的发丝,揪过来掀过去。
“男孩女孩?”塔尔好一会才又迟疑地问,只希望这个孩子能象安彩秀而不是象叶俊文。
“选择了你的个体是你这个物质体的父亲的父亲的父亲的父亲,透过这个血脉回来,这是一百年以来就启动了的。曾经的存在体想要延续这个物质体生命的意愿使他能够回来。”林沃继续淡淡的说,那是安彩秀的意愿。
“也就是说是男孩?”塔尔继续迟疑地问。
“儿多象母,这个孩孑应该象你这个物质体。”林沃微笑地说,尽知塔尔疑虑,塔尔不希望孩子象叶俊文。
一个女子怀孕己显孕肚地提着一袋水果走过去,塔尔望着她,想着不久以后自己也会象她一样了,不知道为什么倒有些莫名期待。
“你知道为了等这个机会,每个怀孕或将会怀孕的物质体光场都会被那些排队等着的个体包围着。”林沃微笑着,毫不以为意地说着。
被那些东西包围着?塔尔似吓了一跳,左右四顾观望。
但它并不能看到林沃所说的那些无形的个体:“所以,我必须留下这个孩子?但这孩子却是无父无母。”生下来,这个孩子将是个孤儿,塔尔也许会离他而去。
如果塔尔不要这个孩子,那个借助这个机会想要回来的这个安家曾经的一员也将错失这个机会,可能再也回不来曾经的安家了。
“选择在你。”林沃笑笑。
他目光转动:“那两个你不如抓一个来做小孩父亲,哈哈哈!对了,他们医术给你接生应该也没问题。”他知道米达安德与塔尔走的很近。
每次林沃与塔尔走近,就能感知到米达安德的存在信息,忍不住语气充满嘲笑与奚落。
天知道林沃心里有多抵触这两个家伙,明明是他与塔尔先认识,最后却是这两个与塔尔走的更近。
似乎凡是林沃所关注的,他们就也要去吸引。
塔尔被林沃嘲笑,不服气,想到那个被米达安德视若妹妹的那个女孩,它也笑了下:“你还记得你探望的那个女孩不?米达安德也找到她了。”
林沃倒不意外,找到就找到吧,他们也不能干涉那个女孩的人生,只能干看着,跟他一样。
如果那个女孩甘心陷入物质层,不能觉醒,遗忘出身,出不来,他们也没办法。
并且物质体包裹久了,陷入物质层时间越久,越难出来。这都象是个定律了。
“是不是你们都喜欢她?”塔尔疑问着,这三个都是它见过极优秀的神级生命,居然都关注爱恋一个女子。
可见那女子做为他们族人时也必是极出众优秀的?
当然做为人类,再漂亮也就那样而已,青春短暂,很快就是病老衰亡,走着人类的宿命必经历程。
因为己显示不出神性生命的光辉了,看来也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平凡人类,为生活奔走辛苦,杨明枫说她很可怜。
林沃不说话,只是轻声笑了一下,不承认不否认。
“她叫什么?”塔尔更加好奇。它又解释:”我是问她在你们族人中的名字。”
“梅伊洛。”林沃轻轻说,漂亮的黑眼眸中有那么一丝出神。
塔尔回味着他说的名字有那么一惊,那个名字为什么这么耳熟?好象以前听说过。
刚一入耳就令它熟悉,刹那之间有什么相关的信息,似乎正要涌入记忆里,唤起一些它所忘却的内容。
但是安母终于找到看到它了,呼唤着它:“秀秀。”打断了塔尔的这个与一些记忆,联系起来的信息,瞬间犹如被风吹散,再也捕捉不到任何一丝与之有关的相连线索了。
安母看到什么了,她女儿又在与一个男人在柳树边约会?见安母赶过来。
那人立即离去,头也不回,衣发飘动,背影是个长身玉立,丰姿挺拔的年青男子。
她女儿到底偷偷认识有多少她不认识的男人?
安母气吁吁地追过来,一把抓住塔尔手腕,指着离去的林沃,严词厉声质问着:“他是谁?为什么见我来就走了?”
现在她对女儿身边出现的男人都会过份敏感猜疑了,似乎他们都与她女儿会有关系一样。
这己不是受害者论调了,在她心里,女儿己经就是喜欢招蜂引蝶,不守本分的代名词了。虽然安母她自己不觉得她对女儿的看法已经很有偏见了。
“人家有事。”塔尔无语。
“跟你在一起没事,我来就有事了?”安母根本不相信塔尔的说词。
“他是谁?”安母继续不依不饶地追问。
“以前的一个朋友。”塔尔淡淡解释。
”什么朋友?”安母怀疑地看着林沃己消失不见了,仍旧不依不饶,不放过女儿:”他叫什么,住哪里,多大了?有女朋友没?长什么样,你是不是喜欢他?为什么与他在这偷偷摸摸约会?”
塔尔一脸黑线,这都哪跟哪?它招谁惹谁了?安母却跟盘查户口似的,要问上这么一大堆?
“只是碰巧遇到。”塔尔只解释这一个问题,其他的一概不回答,不想说。
安母怀疑地自己想了一会,又严峻地盯着塔尔,看它有没说谎,见女儿死活不愿再开口的样子,终于恨恨忍住,还是决定先带女儿回家。
当然回家上楼之后,安母又开始逼塔尔吃药打胎,这件事才是重中之重,既然己经知道这个孩子的来历,塔尔还是决定把这个孩子留下来,这是安家以前的先祖重归这个家庭的机会。
“这个孩子是安家的。”塔尔坚决地说:“必须生下来。”
安母差点没气昏:“你是不是疯了,你还没结婚,却要生下这个孩子?以后谁要你?”
“我不用人要。”塔尔坚定地说。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安母又气又恨,这女儿是不是脑袋变傻了,它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还这么年轻,没嫁人,就准备孤独终老了?
塔尔抓住沙发上塔尔以前看过的杂志卷起来抓住塔尔就拍打。
“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出去住就是,但这个孩子是安家的。”塔尔挣脱了她的手,躲开,它不能对安母动手。
安母扑到窗边,一把打开窗户,冷风呼呼地灌进来,吹得人脸生冷。
安母一指窗外,板着脸,声色俱厉:“如果你不打掉,我就跳下去。”她一条腿跨上并不算高的窗台,她脸上是视死如归的决心。
塔尔怔住,感觉人类对死亡有如问去哪吃饭一样那么容易,张嘴就来,随时就能说出口,对自己生命毫不爱惜,安母竟然对它以死相逼?
如果人们知道死去后有可能要等几百年才能回来?还愿意这么轻易放弃生命?
塔尔叹了口气,走了米达,现在安母又成了责难它的人,难怪米达警告它:你别让我们做出让你后悔的事来。
在怀孕这件事没暴露出来以前,一切还好好的,也许塔尔还一无所知。
而米达安德也许在这等孩子在它肚中长大,可能还会用他们高明的医术帮它将孩子顺利带到这个世间来。
也可能阿威亚在把塔尔弄进这个躯体里就知道这个物质体有孕了,托付米达安德来看住它。
在这个孩子出生后,也许就是塔尔可以离开这个身体的契机了。
而这件事越晚被知道,孩子越安全,一切都被精心安排着,等待着时机的发生。
如果林沃知道,那么米达安德也肯定早知道借助这个孩子来到这个家的存在体是谁了。
虽然这个孩子是个私生子,身份尴尬,却是那个安家先祖回来的唯一机会了,而且这个计划是早就启动了的。
但因为事情被过早揭穿,现在是塔尔跟安母的鸡飞狗跳的较量了。
二楼跳下去不一定死,但安母这个年纪,摔下去摔个多处骨折,半死不活,半身不遂也要够它费神了。
塔尔果然有那么些后悔了。
因为它的任性,不讲理改变了一切既定计划,在这个安家又会留下人生缺憾了。
“我听你的,您,您先下来。”塔尔无奈地叹息着,慢慢走过去,就怕安母一激动跳下窗去。
它手掌伸出,诱哄似的向安母做出去与她和解的样子。
安母从口袋拿出打胎药盒,递给它,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板着脸:“吃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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