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从浴室出来,方幼仪还在研究那些亮晶晶的小饰品,桌上摆了不少美甲工具,方幼仪还在那里低头在指甲上涂涂画画,钟文从身后抱住她,方幼仪一个激灵,一颗小小的装饰钻从她手里滑落,钟文的手已经摸到了方幼仪腰下,邀请的意思十分明显。
钟文沉默了这些日子,难得今天有兴趣,方幼仪本来并不想拂了她的意,但是跟秋离歆的约定还在脑中盘旋不去。
上午才接到秋离歆的电话,听她详细地跟自己说起过打探到的消息。其实,方幼仪心中早就有了主意,只是一直没有把握,很多消息警方是不会透漏的,多亏了秋离歆帮她的忙才让她下定决心要这么干。
虽然只是两人的口头之约,但是方幼仪还是觉得有必要遵守,而且就剩下几天了嘛,钟文这家伙就等不及了!也许当初秋离歆就是看穿了方幼仪这么古板的性格才想到这么个令人无语的主意吧。
钟文挑逗了方幼仪半天也不见她有任何想要的意思,胸中气闷,赌气转身就要走,被方幼仪一把拉住了,“你看怎么样,好看吗?”
说着举起一只手,钟文一看之下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原来方幼仪也学人家小姑娘臭美,自己买了胶水,碎钻,珍珠等小饰品来装饰指甲,形状小巧可爱的指甲上乱七八糟挤满了颗颗粒大饱满的钻石,因为是初次尝试,所以排列地非常乱,像是犀兕头上的角一样毫无美感可言。
方幼仪“咦”了一声,自己看着还不错嘛,有必要笑成那样吗?
说着方幼仪开始慢慢拆下那些装饰品,刚沾上不久,不怎么费力就刮下来了,钟文却忽然伸手止住了她的动作,趴在她耳边咕哝了一句,方幼仪登时面红耳赤,恼怒地看着她大笑的面孔,忽然就觉得这些亮晶晶的突起碍眼地令人作呕,居然能联想到那个方向,钟文也真够无耻的。
方幼仪愤愤不平地起身收拾好这些东西,当钟文问她怎么忽然想起臭美的时候,方幼仪神秘兮兮道,“秘密!”
第二天上午方幼仪对着镜子精心打扮了一番,拿着包包,踩着小羊皮短靴出门了。
舒雅以身体不适为由请了三天的假,听到门铃声时,她正躺在床上养神,打开门舒雅就看到方幼仪站在门边笑得一脸乖巧。
“舒雅姐姐,听说你生病了幼仪特地来看看你,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说着方幼仪将手里的补品递给舒雅,舒雅一愣,这么久违的称呼了,方幼仪说得坦然,这是那天舒雅亲口对她说要和解,既然如此,叫姐姐没有错吧。
舒雅虽然不相信方幼仪是真心诚意来拜访她,但是诚如方幼仪所言,的确是自己提出要和解的,既然如此,她也只好见机行事。
方幼仪进了门,大大方方脱了外套,摆出要长谈的架势,好像进自己家一样无拘无束,这地方距离上次自己来好像没什么变化,唯一不同的是主人的神态,那时的舒雅高高在上,随随便便就想拿钱打发了自己,而现在却面色恭谨,即使精神不济还是强颜欢笑,拐弯抹角来奉承自己。
说了一会淡话,气氛渐至融洽,正当舒雅慢慢放松戒备之时,方幼仪却话锋一转,声色俱厉地质问她为什么要杀施惠珊!
舒雅猛地抬起头,盯着方幼仪看了半晌才吃吃笑道,“我说呢,你怎么会好心跑来看我,原来是另有目的……”舒雅把方幼仪带来的东西推回她面前,“吃了你的东西只怕我会折寿。”
方幼仪见她这么聪明的转换话题,也不恼,晃着小腿笑吟吟道,“你以为自己还会有好日子吗,警方已经查到了新的证据,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唤舒小姐,到那时你的好日子才真是到头了呢!”
说着起身穿上外套,故意放慢脚步走着,她需要给舒雅一点思考的时间,走到玄关处还不见身后有动静,方幼仪也动摇起来,难道她猜错了?
一只手已经搭在了门上,方幼仪默默叹了口气,正准备离开,忽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舒雅奔至方幼仪面前,赤红着双眼,口齿不清地嘟哝,“惠珊她……我……慧珊她毕竟是我的同事……我们的关系你也是知道的……我也希望……也希望能尽快抓到凶手……”
方幼仪心中掠过一阵冰冷,冻得舌尖都麻木了,四肢也像被灌了冰水一样,动弹不得,瞧舒雅这个样子,看来她猜的没错。方幼仪定了定神,尽量放缓语气,平静道,“只要你肯自首,警方一定会宽大处理。”
舒雅怔了半晌,忽然叫了起来,“你胡说什么,杀了施惠珊的是钟文,不是我,不是我!哦,你今天就是为了帮钟文洗刷罪名才来逼我认罪的是吗?说什么警察已经找到了证据也是故意吓唬我的对吗,我不承认,绝不承认,人又不是我杀的,我为什么要承认!”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不过,警方的确已经找到了新的证据,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舒雅现在脑中已经逐渐清明,而且眼见着方幼仪的谎言给自己戳破,气势上也逐渐强硬了起来,“既然口口声声说有证据,就拿给我看看啊,方小姐就只懂得虚张声势吗?”
方幼仪不紧不慢地从包包里取出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赫然是几颗小小的钻石,“这东西舒经理应该很熟悉吧?”
方幼仪见舒雅果然露出了害怕的神色,正色道,“这是我的朋友托人从警方那边弄来的,施经理喜欢装饰指甲,这些钻石正是出事那一日落在她身边的,很不巧的是从上面居然提取到了舒小姐的指纹,这点你要怎么解释?”
舒雅大惊,再也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当日下午她之所以回公司只是因为碰巧路过,想回办公室拿点东西而已,那时办公室内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舒雅拿了东西正准备离开,恰好碰到了周末值班正准备下班的施惠珊。
两人的矛盾不是一天二天的事情了,可是舒雅从未放在心上,依旧对施惠珊很冷淡,直到施惠珊忍无可忍亮出自己的底牌,舒雅才知道原来落魄时她曾受到诸多“照顾”都是拜施惠珊所赐。
她知道施惠珊一直对自己有意思,便处处攻击她的软肋,直言自己看见她就恶心,这才激怒了施惠珊,后者扬言要让她身败名裂,舒雅也生气了,就在楼道里跟她发生了肢体冲突,没成想自己在气头上一个不慎居然把她推了下去。
施惠珊尖叫着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撞伤了脑袋,流血不止,舒雅惊惧之下竟然逃之夭夭,那时值班的人也早早就离开了公司,何况这边的楼梯平日里便鲜少有人往来,谁也没有注意到,这才导致施惠珊失血过多而死。
舒雅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方幼仪心中震动不已,她早就知道舒雅是个人渣,却没有想到她会残忍至此。
方幼仪开了门转身就走,在走廊里却被人紧紧抓住双手,舒雅跪在她的面前苦苦哀求,一五一十把当时的情景说了出来,她说她不是故意的,她也没有想到施惠珊会忽然滚了下去。
方幼仪扬手便是一个耳光,之前都是怀疑,但是听到舒雅亲口承认的时候方幼仪才意识到这个女人已经自私到了这种程度,为了自己谁都可以牺牲。
舒雅被打了也不在意,还在苦苦的哀求方幼仪不要告诉别人,这事关钟文的名誉,方幼仪又怎么会为了这样的女人而牺牲钟文。
舒雅跪了半日也不见方幼仪松口,爬起来咬牙切齿地盯着方幼仪看了半晌才想到了什么似的变色道,“你根本就没有找到证据对不对!那些钻石是你找来的……”好像抓住了最后一线生机一般,舒雅破涕为笑,“如果你真的找到了证据今天就不会来我家了对吗?”
舒雅说的没错,方幼仪的确没有找到任何证据,今天的一切都是她事先想好的目的就是为了逼舒雅说出真相。
此刻被舒雅拆穿,方幼仪也恼火,只是淡淡地对她说,“我劝你还是自首吧,坦白的话至少可以减轻些刑罚。”
“不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承认!”
舒雅的意思很明显,既然没有证据,那么她就死赖到底,单凭方幼仪一人之言,根本不能作为证据,何况她跟方幼仪结怨已久,大可以说她是为了公报私仇。
方幼仪看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悲哀,她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只小小的录音笔,摁下播放键,舒雅带着忏悔的声音缓缓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