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快活的过了一天,山里空气好,林稚秋早早就起来了,和秦淼淼开了个视频会议,将工作上的事情安排妥当,寻光才起来。
早饭也新鲜,是用山里的艾青做的青团,里面放了芝麻花生碎,又好吃,又好看。
还有鱼片粥,鱼是小刘天还没亮就去山下农户池塘里买的,又鲜又清甜。
寻光吃的很好,吃完了就去戴帽子拿小桶,叫林稚秋一起去摘杨梅。
她还惦记着昨天看到的山莓,特意多带了一个篮子。
林稚秋也换了休闲的衣物,拿了一把剪刀。
两个人还没出门,小刘忽然脸色不好的走了过来。
“林总,有客人来了,说要见您,是位女士,说自己姓梅。”
林稚秋面色一沉,领着寻光就往后门走:“不见。”
梅鹤却已经到了门口,一把拦住了林稚秋的去路。
“稚秋,见了小姨就走,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就算你不喜欢小姨,看在亲人的面子上,也该见我一面。”
寻光好奇的打量一眼梅鹤。
这人她没见过,怎么说是小姨?
林稚秋将寻光藏在身后,一瞬间心思百转千回,计谋环环相扣,繁杂的手段在心里一一涌现,统一的想要将梅鹤埋在这座大山里。
但他最终只是冷了脸,回头拍了拍寻光的肩膀:“去房间里等哥哥一会儿,吃片西瓜,哥哥马上就来。”
寻光察觉到他心里的慌乱,进了屋子,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梅鹤,跑进了屋子里。
林稚秋看着王嫂端了西瓜进去,将房间门关上,他才咬着牙看梅鹤。
“你来干什么?谁告诉你我们在这里的?”
不会是秦淼淼,她有分寸,也不喜欢梅鹤,只能是何君,他打过电话。
真是阴魂不散的一个人。
梅鹤道:“你放松一些,我不是要来带走小秋的,小秋是我唯一的外甥女,我想来跟她亲近亲近,这你总不能拦着我吧。”
林稚秋狞笑了一声。
他鲜少做出这样的表情,五官并没有变化,可是狭长的凤眼已经成了锋利的钩爪,眉目越发的黑亮,就连嘴角都含着凶狠之气。
如魔似鬼。
“小姨说的可笑,你一跑就是十几年,拿着梅家的财产在外面痛快过日,母亲死的时候你不来,小秋在福利院的时候你不来,临到老了再来摘果子,无耻至极。”
梅鹤被他说的脸色通红,半晌后才道:“我跟梅家的事情,各自都有错,可是我跟你母亲,感情一直都很好,我这次真的不是来带她走的,就是想趁着我还在的时候,多陪陪她。”
“她有我,用不着你,也不认识你。”林稚秋斩钉截铁。
“稚秋,算我求你了,你还是我抱回来的,这么多年,你就当是可怜我,我就见见她,她要是不喜欢我,我立刻就走。”梅鹤哀求道。
林稚秋有一时的恍惚。
他小时候,和这个小姨的感情,确实还是不错的,只是后来,梅鹤带着梅家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和一个画家跑了,这才断了联系。
那个画家,早就抛弃了她,她没脸回来,梅家也将她除了名,不再提起。
梅家老两口是寻光十二岁的时候没的,还是林稚秋带着寻光办的丧事,剩下的基金和股票,也都在寻光名下。
“我只有你们两个亲人了,稚秋,你别这么狠心,我就想见见小秋,你要是再拦着我,我就闹到法庭上去,跟小秋争遗产,你总不想让她难堪吧。”
梅鹤忍不住说了句狠话。
寻光是林稚秋的死穴。
他怎么舍得让她去法庭上面对这些丑陋的面孔。
林稚秋终于点头:“我只给你十二个小时,晚上九点,你必须走。”
梅鹤点头。
林稚秋将寻光叫了出来,也不让她认人,直接和她往山上走,至于梅鹤能不能跟上,不是他操心的事情。
好在梅鹤今天特意穿了休闲装过来,还跟的上。
寻光也当梅鹤不存在,她跟林稚秋是一起的,林稚秋不喜欢的人,她自然也要不喜欢。
她指着一从山莓:“哥,要上面的,上面的甜一点。”
“好,把篮子给我。”林稚秋接过篮子,直接钻了进去,勾手去摘最好的。
尖利的刺将他的手划出了血痕。
他毫不在意,将这一从好的都摘光了,才又钻了出来,到溪水里仔细冲干净。
“慢慢吃,我去摘杨梅。”
他挽起衣袖,用竹勾慢慢选好的勾下来,再用剪刀剪下。
寻光在树下边吃边指挥,梅鹤跟她说了几句,她也爱答不理的。
一个小时后,林稚秋才停了手,将桶子接到自己手里:“吃多了牙酸,回去吧。”
他一边说,一边腾出一只手,将她嘴角边的杨梅汁擦了。
梅鹤看着,脑子里嗡了一下。
这样浓烈的爱意,极致的温柔,她没法假装看不到。
林稚秋,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梅鹤留了心,更加仔细观察,越看越觉得心头狂乱。
林稚秋是将寻光捧到天上去了,就连寻光吃饭,他也仔细到她吃了几口菜,虾要剥壳,鱼要剔了刺,他自己倒是没吃多少。
而廖梵说的寻光的不寻常,她也看了出来。
寻光对着林稚秋的时候,是个正常人,可是寻光要洗澡午睡,她从王嫂手里接过贴身的衣裤过去,寻光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既不去拿她手里的衣服,也不进去洗澡。
梅鹤看着她,不知所措。
还是林稚秋重新拿了衣服过来,寻光才进去洗澡。
梅鹤追到了书房:“稚秋,我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连件衣服,都要你拿的才行吗?”
林稚秋冷淡道:“谁拿的都行,只是你弄乱了顺序。”
梅鹤皱眉:“你说明白一点。”
林稚秋这才看她一眼:“林家刚出事的时候,别墅被抵押了,我租了个小房子带着她,那房子厕所很小,衣服必须按照穿的顺序叠好,拿的时候才不会掉在地上。”
梅鹤心中泛酸,可是看着林稚秋理所当然的神情,忽然道:“稚秋,你不能、不能这样,你怎么能爱她呢?你们是一家人啊。”
一句话,摧城裂土,林稚秋的秘密,忽然被揭穿。
他猛的站起来,凳子应声而倒,砸在人耳朵里,成了一个闷雷。
每个人心里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