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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文修独自离开客栈,留下李云修陪伴白凝。

小黑也被留在了白凝身边接受管教。

起因是昨晚小黑随地大小便,文修教导它的时候,小黑一脸不服气,丝毫没有将文修的话听进去。

相比于耐心教导,交给白凝管教明显更加简单高效。

语言不通不是问题,肢体语言通用就行。

离开客栈后,文修径直来到昨天就观察好的一家布料铺子中。

进了门,店里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被文修吸引。

“这不是昨天带着老虎在街上的那个人吗?”

“什么?就是他啊?我还以为会长得凶神恶煞呢,怎么是个俊朗的少年?”

“你小点声,别让人家听到了。”

对于周围人的窃窃私语,文修充耳不闻,全当做没听到。

走到柜台前,文修随手挑了一匹黑色布料。

“这个怎么卖?”

店员犹豫了一下,报出价格。

“两文钱一尺。”

“嗯,来三尺。”

将六文钱交付后,店员很快就将布料裁剪好递给文修。

接过布料,文修转身离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拿着布离开铺子后,文修又来到一家裁缝店。

“老板,帮我把这块布做成幡。”

裁缝抬头看了看文修,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布料。

“可以,两文钱。”

文修递过去四文钱,接着说道:

“一会儿借你针线用一下。”

“可以。”

裁缝话很少,有种惜字如金的感觉,不过手艺却是不错,没用多久就将文修要求的幡做好。

接过幡,文修拿起针线在上面不断缝制。

不多时,三行银钩铁画般的字就绣好了。

左侧竖写:【一日算三卦】

右侧则写着:【只算三日内】

横批写着:【不准不收钱】

看着幡布,文修满意的点点头。

有了这个招牌,以后的经济来源就算是有了保障。

而且在算卦的过程中,徒弟还能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红尘纷扰,算得上是一举两得。

文修收起幡布,正想离开之时,裁缝老板却突然叫住了他。

“你是昨日那个养虎的少年?”

文修回头看向老裁缝。

从他进门开始到现在,这是老裁缝和他说的第三句话,也是字数最多的一句话。

“正是。”

老裁缝听到文修承认,却是没有了下文,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文修虽没有观看老裁缝的命运,更没有窥探他的想法,但还是猜到对方可能是想要算上一卦。

细细瞧去,那老裁缝的头发已然有些花白,岁月的沧桑已经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

文修开口劝道:

“老人家,命运无定,过往如烟,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有个答案,放下也是一种解脱。”

说出这番话,文修只是想劝老裁缝不要用辛辛苦苦得来的钱财,换取一个虚无缥缈的答案。

那样没有意义。

至少对于困在红尘中不得解脱的老裁缝来说,那并没有任何意义。

可老裁缝却更加坚定了想要得到答案的想法。

“真的只能算三日之内吗?”

面对老裁缝的问题,文修却答非所问。

“老人家,听我一句劝,别算了,那并不重要,而且我的卦金很贵的,非是觉得你支付不起,而是你这样做不值得。”

老裁缝不为所动,固执的问道:

“多少钱,我给。”

文修闭上眼,无奈的叹了口气。

“哎……罢了罢了,万般皆是缘,既然是第一卦,便与你个特例,卦金你事后看着给便是。”

说完,文修看着老裁缝问道:

“说吧,你所问为何?”

老裁缝看着文修,一字一句的说道:

“三日内,我是怎么死的。”

在老裁缝问出问题的同时,文修已经看到了他未来的命运走向。

这个老裁缝的命运还是很坎坷的。

生来天资卓绝,年少时意气风发,誓要追逐武祖的脚步,达到那武道‘巅峰’。

红尘浪涛滚滚,一念之差,堕入情网,惹下祸事。

根基毁,武道断,未来再无光明。

如今他自知寿元许多,想要在油尽灯枯之前强行突破至第八重。

若是成功,便可再多些寿元,可以支撑他去了却困扰多年的心结。

看透了对方的未来后,文修缓缓说道:

“怒发冲冠为红颜,一念之差堕深渊,待得迟暮忆昔年,半点烛火永长眠。

经脉逆乱而亡。”

短短四句,道出了老裁缝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老裁缝听懂了,但他还是想试试,因为他已经没有退路。

即便没有强行突破,他也活不了几年了。

与其在病痛与悔恨中度过余生,他宁愿再燃烧自己最后一点热血,

结局,不会改变。

从文修能够说出‘怒发冲冠为红颜,一念之差堕深渊’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个有真本事的大能。

他的故事,这座小城中没有任何人知道。

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即便是当初的那些亲身参与者,又有几人还能记得他,又有谁还能够认出如今的他。

“多谢相告,卦金我会备好,届时若是我当真失败,前辈自可来取。”

文修点点头,拿着幡布离开裁缝铺。

走在大街上,文修心情不太好。

刚刚他就是不希望老裁缝把未来给问死,这才好言相劝。

可对方不听,那他也没办法。

未来本就是没有定数的,但作为幽冥化身的文修,自身的命运权重实在太高。

正因如此,他的一言,便可定了这个世界的未来。

老裁缝就是耍了个小聪明才把自己的未来给玩没了。

他想强行突破的事只有他自己知道,因此才会问自己会怎么死,就是想看看文修的卦准不准。

这样既能确定文修到底会不会算卦,还能知道自己有没有突破成功,相当于是问了两个问题。

但就是这个问题害死了他自己。

如果他直白的问自己在这三天内还能不能活着,那文修就能说‘可活’。

因为在未来中,是存在他成功突破的分支线。

而在文修说出他可活后,他只要自己不作,就不会突破失败导致身死,甚至于未来三天内他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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