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闻言,微微皱了皱眉:“金爷,那徐府大小姐会不会就是来此处祈福许愿之时,撞上了抱着同样目的前来的严世藩。”
“很有可能。我与这里的宋知观和几位掌乐还算相熟。真有要事发生,我们进去问问就知道了。”杨天宁淡淡地说道。
“金爷,您不是说寻常百姓无法进入神乐观的么?”明月奇道。
“呵!”杨天宁轻笑了一声,“我以为我所有的事情你都能知道呢。”
这笑声中隐隐带着几分暧昧之意,明月听入耳中,面上顿时有些发窘,她略低了低头,轻声解释道:“也不尽然。一来探知人心需要些许时间,二来在我凝神静气的情况下效果才佳。再者就是阴气越盛则炎月印的力量越强。而此处乃是历代帝王的祭天之地,阳气相当的旺盛,所以……”
“哦,原来是这样啊。”杨天宁的笑意更深了一些。他从怀中不紧不慢地摸出一方黄铜令牌,只见那令牌上头雕着巨大的饕餮神兽,下面篆刻着极为工整的四个大字——东厂御用监。
明月立即心领神会:“原来金爷是利用这块令牌进入神乐观的?”
“不错!我每次出入神乐观都是靠着这块牌子。”杨天宁的嘴角挂着明显的嘲讽之意和几分冷然,“俗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陈洪这些年来深受皇帝宠信,别说朝中那些官员,便是在金陵这里,亦没人敢得罪他。皇恩这种看似无形的东西,有着异常强大的力量。便是如今的严相——严嵩,已立于万人之上,可不也在当今天子一人的脚下么。哪天他要失去了皇帝的宠信,那他就必然会倒台。”
明月听了这话,默然无语。
“走吧!”金爷适时结束了话题,带着明月与钉子由后山小路踏入了神乐观。
一进观中,迎面而来的便是两个长得极为俊俏的道童。
杨天宁将手中东厂御用监的令牌状若随意地晃了一晃:“劳烦二位放行,我只想进去找一个人罢了。”
那两位道童见到令牌,神色顿时恭敬了几分:“大人里面请,只不过不知大人要找何人?我等或许可以代劳。”
“我找一个叫蓝道真的乐舞生。”杨天宁道。
“乐舞生……”两个道童互望一眼,纷纷摇头,“神乐观中的乐舞生有上千名。只知道姓名的话,可能查找起来还是有些麻烦。”
“这倒无妨,我记得他一直跟着朝日坛的雷掌乐做事。”
“哦!那就好办了。”两位道童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雷掌乐如今还在管着朝日坛,眼下应该就在朝日坛东侧的旁殿中。”
听了这话,杨天宁便带着明月与钉子直接往朝日坛东侧的旁殿走去。
一进旁殿,只见二三十个身着青色道袍的乐舞生正持着拂尘席地诵经,个个长得眉目清秀。带头的是一位约莫二十多岁的年轻道长,看上去极为白净斯文。可在见到进入旁殿的人是杨天宁的时候,他的脸色猛然一沉。
“雷掌乐,好久不见了。”杨天宁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但他还是故作镇定地上前礼貌地招呼了一声。
“……我道是谁?!原来是金爷大驾光临了!”雷掌乐站起身来,仔细打量着带着人皮面具的杨天宁,他那双好看的眼睛中射出一道冰冷的寒芒,“今儿什么风倒把您这财神爷给吹来了?!”他说得似乎很是客气,可他充满磁性的低沉声音隐隐含着一股巨大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