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儿见明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知她早就有了打算,心下稍安,但终究还是不放心,还是追问了一句:“明月,那你打算怎么混入商队?”
“这事我还需要江大夫出手帮我一把。”
“这个自然没有任何问题。”倩儿一口应下,“怎么个帮法?”
明月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而问道:“倩儿姐姐,你可知这延绥镇上住在东街胡同的李员外?”
倩儿皱了皱眉头:“嗯,听小峰说起过。这人也算是延绥镇上的名人。镇上的布料和米粮铺子大半都是他的产业。但他的风评向来很差,有说他为富不仁的,有说他趋炎附势的。
他膝下有一儿一女,听说他花了大钱给儿子捐了个肥差。那儿子比他还抠门,是出了名的雁过拔毛。至于还有一个女儿,听闻长得很是美貌,幼年时便许给了一户富足的人家。但那户人家后来败落了,这李员外便巴巴地赶去解除婚约。很快把女儿又许给了镇上新晋的官家。可没过几年,那官家贪墨被查,他又放言之前的婚约不作数。三番两次下来,女儿已经二十出头了,仍待字闺中。那李员外也不急,竟打算将女儿待价而沽。镇上的人没有不知道这事的,背地里都在骂他是背信弃义的小人呢,你怎么提他?”
“我听闻他前几年因内风发作而行动不便,于是眼巴巴地跑到你这里来求医。不过以倩儿姐姐你的脾气,应该是将他直接拒之门外了吧。”明月问道。
倩儿不屑地撇了撇嘴,说道:“没错!这人自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我和江云贺就不吃他这一套。虽然身为医者,对病患应有仁爱之心。可那李员外着实可恶。他刚患内风就马上派了家丁闯到这内院之中,使钱打发其他病患离开,好让他先看诊。别的病患若是不从,他的家丁便大打出手,后来惊动了镇上有名望的乡贤,他才不敢明着硬来。
后来他开始派管家捧着大把的银子上门,指名道姓叫江云贺前去他家看诊,言语之间还很是倨傲。江云贺这人,平日里最是清高固执,哪里受得了这般气,干脆直接叫来小峰,将那管家赶了出去。结果那李员外居然改换了一批家眷,每日在门外头哭哭闹闹,折腾了一个来月。最后见江云贺软硬不吃,只得悻悻作罢,改去别的医馆求诊了。”
明月忙问:“那后来呢?”
“后来?谁知道他啊。”倩儿没好气地嘟囔道,“内风这病,可大可小,可轻可重。就看老天爷愿不愿意收了他这个孽障呗。”
这话说得辛辣诙谐,明月捂着嘴轻笑了一声。
倩儿奇道:“明月,你问他做什么?”
“我今天白日里在镇子上转了一圈,还去茶馆听了不少闲言碎语,不过也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明月语气微微一顿,“倩儿姐姐,我听说那李员外极是信奉道家,并且近日出钱购置了一批绒缎,正要运往京城去。”
“你听说?听谁说的?这些可是李员外的私事,其他人怎么会知晓得这么清楚?”倩儿大惑不解。
“这个么,我去了一趟他家的铺子,恰逢他家账房先生与管家在屋子里交接事项……”明月话说到这里,便兀自停了下来,意味深长地看着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