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阿力已经蹦蹦跳跳地下了矮坡,领着杨天宁等人,很快上了另一处山坡,来到一间小木屋前。
近处看时,才发现小木屋虽只有里外两间,但屋子搭得很是精心。屋顶铺着油布,上头垫着厚厚的草垛。屋前一排又短又粗的木条整整齐齐地围成了一个小院。木条上晾晒着两张羊皮和白色的小菌菇。
小院中央竖着两根细长的木棍,中间悬以粗绳。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娃正站在那里,努力垫起脚尖,将手上的几件洗好的衣裤,晾挂在那粗绳上。
听到众人的脚步声,那小女娃连忙回头看来,奶声奶气地叫道:“哥哥,你怎么回来了?你身后的人是谁啊?”
阿力笑道:“他们是来问路的。阿朵,阿娘呢?”
“阿娘在屋里照顾病人呢。”阿朵正说着,就见一个穿着简单粗布衣裳的妇人从屋里走了出来。她皮肤黑黑,手脚粗大,脸上带着明显的倦容,但一双大眼睛依然很是明亮。
“阿娘!”阿力连忙叫道。
“阿力,这些人是……?”阿力的娘亲惊疑地看向杨天宁等人。
钉子方才受了章爷的教导,此时反应极快,急忙跳了出来,恭敬地拜道:“大娘,我们是过路的旅人,因为迷失了方向,所以前来问路。”
“噢,这样啊。”阿力的娘亲说着,眼光扫了一遍站在小院中的杨天宁等人,见他们几人都神色自若,并无大奸大恶之相,倒也放下了不少戒心,转而问道:“那你们想去哪里呢?”
钉子忙道:“我们想去延绥。”
“延绥的话,往西还有两日的路程呢。”
章爷一听,连忙问:“大娘,那这里离那孤山堡可近?”
“哦,那倒是不远。”阿力的娘亲笑了笑,“从我们这里一路向北,不过半日就能到了。”
“这么近啊,看来我走的大方向没错。”钉子嬉皮笑脸地自夸了起来。
“多谢大娘!”章爷郑重地拱手谢过阿力的娘亲,才回过头去瞪了一眼钉子,“大方向没错,怎么会跑到这个不知名的地方来。”
杨天宁笑着为钉子开脱道:“这地方离孤山堡也不算远。”
“而且这地方有山有水,又十分清净,倒是不失为一处绝佳的避世之所。梦川,梦川……梦中的河川,光是听这名字,就觉得很有雅意。”之前一言不发的陈少轩此时也开口说道。
阿力的娘亲听了,咧开嘴笑了起来,露出一排雪白整齐的牙齿:“呵呵,这位公子,您说起话来真是文雅,一点都不像我们山野里的人。
其实,我们本来也不住在这里,原先是在孤山堡附近放牧的。可这些年来,鞑靼时不时闯进关里,不仅抢走我们的羊,还放火烧我们的房子。我们被逼无奈,不得不躲到这贫瘠的荒漠草原边上。
不想六年前,这里忽然山崩地裂,连屋子都震塌了。但在这之后,原来的平地变成了低谷,谷底还出现了一条小细流。于是,这地方的水草就慢慢丰盛起来了,我们的日子也比之前好过了。因此,我们才把这里称为梦川谷。
我们这户住的离这谷底最近,再往前走一些路,还有不少当年跟我们一起从孤山堡那一带迁过来的放牧人。”
“原来如此。”陈少轩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