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戏,朋友也聚了起来。找了离我家比较近的冷淡杯,一众人从晚上八点一直吹牛打屁到晚上十点。最后只剩下沈科那混蛋还陪着我,和我聊了一下夫妻生活和人生后,他也离开了。
结完账我自己走着回了家。
那晚我喝了很多,半醉半醒的,脚步像是踩在棉花上。直到走回家后,自己的记忆里也没有任何有可能让我陷入如今死循环状况的蹊跷事件。
我皱着眉头,挖空心思的压榨脑中的记忆,试图将蛛丝马迹从脑子里拽一些出来。可始终一无所获。
怪了。我明明记得和沈科分开后,自己一摇一晃的走在路上。右手的腋下还夹着裱好的那副画。
可是回家后,画却没有了。极有可能,在冷淡杯店和回家的几分钟路程中,画被我丢失了。可我却没有这件事的任何印象……
不!还有一点不对的地方。
我用手指使劲儿的敲击着桌面。那副画,对,就是那副画。虽然我还记得画怎么样,艺术水准和价值也极差。可我偏偏买下了,那就证明,画里的一些东西让我感了兴趣。
既然是我感兴趣的内容,可为什么,现在的自己偏偏对那副画没有了记忆。
我居然记不得,画里,到底画的是什么了!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窜了上来。我额头上不停地往下冒冷汗。画里,到底画了什么?
我的记性极好,过目不忘。我的头脑很聪明,智商一百八以上。我不可能间歇性失忆。甚至,就压根就不可能忘记任何细节。就连一年前和我擦肩而过的路人,只要我看过他一眼,我只要想回忆,就能想得起他大部分的模样和特征。
不可能失忆的我,偏偏忘记了那副画的内容。
这,会不会和我陷入死循环的原因,有关联吗?
该死,那副画,到底画了什么?被我丢在了哪里?本以为不是关键的物件,变成了关键的物品。自己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既然没有更多的线索,我决定还是先从那副画开始入手。它的去向,以及它的内容。想要知道,并不算太困难。
我第八次从家里走出去,走到了熙熙攘攘的大街。极好的清醒空气,不错的天气。就算是第八次见到,也一样让我心情压抑。
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还要轮回在这就连风向都一样的世界多少次。
不管了,先去那家骗子戏馆找找线索。
我的家离老巷子不远,说是老巷子,其实它的建筑都是翻修过的。古代那块区域属于历代达官贵族的住所,屋子很有特色。所以这几年成为了春城的一块旅游活招牌。
五湖四海来旅游的人多了,骗子也就多了。整个老巷子食物难吃、表演难看,宰客现象屡禁不止。可就算这样,游人也络绎不绝。
这边是人的劣根性,永远喜欢去人多的地方凑热闹。
6月14日在我的记忆里,已经过去了八天。不过我还是清楚的记得那家老戏馆的位置。
在人群里乱串了几步后,拐过一条不算偏僻的小巷子就到了。这家戏馆由于时间还在,还没有开门宰客。大门紧闭着。
当我绕到戏馆后门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门附近拉着警戒线,几个穿着警服的人在进进出出。就连120急救车都停了一辆。
我连忙挤上去,在拥挤的人群里穿梭,好不容易才挤到人流的前方。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将戏馆前的小广场围的水泄不通。有的交头接耳,有的高举着手机拍照。
“老兄,发生了什么事?”我扯了扯最近的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男性。
男人估计也是个八卦狂,见有人问立刻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事情给狂吐了出来:“兄弟,你可算问对人了。我就住附近,知道的比别人多太多。”
他一脸得意:“这家戏馆不积阴德,骗人太狠,最后被老天爷把命都给收走了。”
“命收走了?”我皱眉:“死人了?”
“不只是死了个把人那么简单。”男子眉飞色舞的回答:“戏馆里的一个表演者在屋里练皮金滚灯,结果功夫太差,把自己给点着了。油壶也着了,点燃的火烧起来,火势极大。戏馆又是老房子,消防设施不过关。最后整个戏馆二十多人,全死了。一个活人都没剩下。”
说完,男子自己都觉得有点诡异,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说来也怪,这么大火,外边硬是看不出来。直到有人发现不对劲儿时,已经晚了。说着不是天罚都说不通,只怪他们一伙人太贪心,恶事做太多。不久前用几张假字画,骗得一老头家破人亡。最后老头吊死在了戏楼门口。街坊邻居都说,估计是那老头回魂,来索命了。”
我听完,不由得沉默了许久。
这事情怎么听都透着古怪。为什么我一找过来,想要查查昨晚买的画究竟是什么内容。偏偏就是这家楼失火,将所有人都烧死了?皮金滚灯这艺术表演,我很清楚。是属于巴蜀地区特有的耙耳朵文化的延伸。
一个光着脑袋扮做丑生的耙耳朵做错了事情,极怕老婆的他被惩罚头顶着灯,在一根长板凳上上蹿下跳,左翻右翻。头顶的灯不论耙耳朵怎么动,怎么翻跟斗,都不会从头顶掉下来,更不会熄灭。
可是既然是学皮金滚灯的演者,既然都能出来表扬了,技术肯定不会差到哪儿去。我见过这戏楼皮金滚灯的表演。虽然戏楼确实坑人,但是丑角的功力还是有圈有点的。
不可能突然在练习的时候将灯打倒。更何况,现在为了安全起见,灯盏里的油用的都是低温煤油,就算是打倒了也会很快熄灭。不可能蔓延起来,让火势大到烧死一楼的人。
越想越不对劲儿的我,总觉得楼里人死的蹊跷。突然,我打了个冷噤,毛骨悚然的浮现出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