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碾住了什么东西,刀被卡住,熄火了。”那辆车上是王婶和她的老公周蛋。周蛋三十多岁,有个五岁的女娃。他自小就跟着打谷队走南闯北,见识的也算不少。挺镇定一个人,现在的语气却在发抖,像是吓得不轻:“一群火一样颜色的动物,使劲儿的在朝我的打谷车轮子上扑。”
爷爷看了张俒一眼,示意他跳下车看看情况。
张俒一声不哼的下了车后跑过去,刚接近周蛋的打谷车就傻眼了。只见数百只皮狐子灯在前仆后继的从附近的山林里跳出来,它们火红的皮毛在阳光下如同着火似的,每一只狐狸都低着脑袋翘着尾巴,目的明确的朝打谷车冲过去。
那辆打谷车的利齿上沾满了红狐狸的血,残破不堪的尸体被抛洒的到处都是。狐狸们依旧不依不饶的朝停下的车轮上扑,用细小的身体撞击车身。可巨大的打谷车哪里是它们能够撼动的。
不过一大群红色狐狸围绕着一辆高达五米的打谷机,还是让人惊奇不已。
张俒装着胆子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挥舞着想要将狐狸们赶走,一来避免让它们继续送死。二来也希望工作继续进行。
但是这些狐狸死心塌地的就是不走,张开嘴,露出口腔中尖锐的牙齿,全都朝张俒望过来。还有一些朝他威胁似的从喉咙里发出难听的尖叫声。
张俒顿时怕的后退了几步。别看狐狸身体小,可是达到上百只后,规模还是很可怕的。他暗自犯咕哝,不是说四川的红狐狸已经属于濒危生物受到国家保护了吗,哪里冒了那么多出来?
三娃听到声音也跑了过来,他看到那些红狐狸,先是一愣。然后从自己的车上拿出一把气枪,填入钢弹,朝当头的那只狐狸开了一枪。狐狸应声毙命,他得意的扬了扬枪杆,准备继续填弹开枪。
似乎头领被击毙了,红狐狸没再那么硬气,它们乱窜着四散开,眨眼间就失去了踪影。
“还是三娃厉害。”周蛋见危急接触了,大声赞扬道:“打谷队的未来就看你了。大爷爷家的孩子,唉,我看也就那样了。”
三娃嘿嘿笑着,冷眼瞥了张俒一眼,满脸受用的表情。张俒撇撇嘴,也不太在乎。他在打谷队里的人气本来就差,估计今晚被周蛋一宣扬,本来还因为爷爷的关系站在自己这边的少数人,也要掂量一下了。
不过,谁在乎呢。他张俒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存够了钱,终究还是会离开的。
周蛋的打谷机重新启动后,继续朝前方开去。不知今天是不是没有拜神,哪里犯了太岁,没过多久,正在北方作业的李扬家的打谷机又出了状况。
爷爷再次看了张俒一眼,张俒不情不愿的又下车,慢吞吞的走到出事的打谷车前。李扬家的打谷机型号比较旧,但是轮子比普通的大。现在半个打谷车都陷入了黑土里,人向前倾斜的严重。
他凑过去看了几眼,觉得很奇怪。车轮陷的很深,如同下边的土突然软化了般,变成了烂泥。张俒用脚踩了踩塌陷的边缘,很解释。李扬急的破口大骂,看到张俒漫不经心的在看热闹,顿时将开骂方向转移到了他身上。
“你个龟儿子,看什么看,还不赶快叫大爷爷过来想办法。就你这副熊样,也只够靠着你爷爷还活着吃点闲饭。有时间看热闹,还不如多学学人家三娃。免得你爷子死了,饿死在路边上。妈的,龟儿子。”
李扬骂的很难听,张俒眼睛一翻,正想回嘴。猛的,他看到黑漆漆的坑中冒出了一丝浓浓的黄色雾气。
那雾很薄,周围的风根本吹不散。黄乎乎的烟雾在阳光下很不显眼,雾慢悠悠的仿佛活了般,在阴影中飘荡进入打谷机的驾驶室,然后飞速刺入了李扬的鼻孔中。
骂的正起劲的李扬猛的打了个喷嚏,肮脏的鼻涕四溅而出,糊了一大块挡风玻璃。
张俒瞪大眼睛,他指着李扬,想要提醒他有什么东西跑进了鼻孔里,可是平时挺聪明的脑袋现在完全木木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这时候躲在一旁看热闹的三娃觉得差不多了,这才笑嘻嘻的,从阴暗处走出来,一副急出汗的模样,大声喊道:“李哥,怎么不小心把车都陷进去了,当心晚上回去嫂子罚你跪搓衣板哦。”
“屁的,三娃,正说你呢。你看我该怎么办?”一见到三娃,李扬的脸就阴转晴了,看也不看张俒,一副冷处理的嘴脸。
“还怎么办,做兄弟的当然要先顾着你了。”三娃拍拍胸口,仰着下巴,冷笑道:“我又不是某个没有吃闲饭的人,放心,马上调几辆车帮你拉出来。”
“那就赶紧点。这地也是有些古怪,好生生的,突然就塌了下去。”李扬满意的点头,两人有意无意的忽略的张俒。
张俒也不是热脸贴冷屁股的人,他生着闷气离开后,脑子里仍旧在不断回忆着刚才的一幕。怪了,刚才从塌陷处冒出后,窜入李扬鼻孔里的黄色薄雾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回忆起爷爷昨晚的话,他心里隐隐冒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该不会真的如同爷爷所说,这次的买卖,有问题吧?
带着疑问,整天张俒心里都不踏实。白天很快就在忙碌中过去了,包子山的表面处理了一小半。说来也怪异,李扬的车被拉起来后,塌陷的泥土也随之恢复了正常,有几个好奇的打谷队成员在上边有踩又跳,也没发现有松软的迹象,更周围其余的土地硬的一模一样。
也有好事的开了一辆小车过去,车轮很轻松的从泥土上碾过,没有再下陷。三娃似乎得到过刘教授的指示,屁颠屁颠的跑去打报告。那个令张俒恨得牙齿痒痒的刘教授马上就走到恢复了原样的塌陷处,沉默着看了许久,天快黑尽时,才摇着脑袋叹着气,一脸郁闷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