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个病人,无一例外,全是用同一种方法。分身和病人静坐,对视,这一坐就是几个小时,直到病人听到什么后点头,晕倒。诡异的令人难以接受。
他甚至有将视频拿去给院长看,让院长将别一个自己排查出来,彻底消灭掉。可这个念头瞬间就被自己掐灭了。
易古的心态,我也非常了解。如果自己是院长,一个有才能百治百愈的医生,和一个平庸的医生,究竟如何取舍?似乎并不难抉择。
看完他的信后,我深深地沉默着。并没有花太长的时间,就和他取得了联系。总觉得陕西风俗故事里虚无缥缈的影子鬼降临在了他身旁,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更何况,我确实对这件事,很有兴趣。
这家轮回精神病院,就我之前的初步调查来看,其实也有许多的问题。
双重存在,或许对大多数人来说,都不太陌生。在西方,它甚至有一个来源于德文的专有名词――doppELGANGER,意味着自我幻视,也意味着患者看到别一个自己。不过发生在易古身上的事情,还是和这个词有一定的区别。因为,他还没有亲眼看到过自我幻视的别一方,而是通过间接获知对方存在的。
通常都市传说里,对这种现象有着许多恐怖的解释。
本来我对此从来都是不予评价,甚至懒得理会的。可从易古身上,我却实质性的感到了一股很不好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在融化恶化,变得散发出诡异的恶臭味。
虽然他身上还没有发生实质性的伤害。可双重存在现象,真的很意味深长。据说只有死期将至的人才能看到别一个自己,自古以来就被认为是不祥的预兆。有学者研究后认为,看到别外一个自己的现象其实是大脑产生了障碍,是脑病的先兆。严重的会导致死亡。
这是脑功能失常与精神病理学的见解。或许作为精神病医生的易古,也清楚这一点。
坐在他的宿舍中,就这件事,我跟他谈论了一番。
“夜大,您的意思是,我的大脑得病了?”易古脸色发窘:“你不会也和那些庸夫俗子似的觉得我在精神病院里呆久了,自己也得了精神病了吧?”
我摇摇头:“你的情况有些复杂。如果是脑病上的自我幻视,别人是不可能看到的。如果他们也能看到,就意味着所有人的脑袋都出了问题。这显然不可能!”
“那您什么意思?”易古有些搞不懂了。
“如果假设你身上发生的双重存在,是一种ShapeShifte现象,倒是能够解释。”我用手指点了点桌面。
“那串英文是啥东西?”他挠了挠头。
“变形魔,在陕西风俗里,也代表影子鬼。可以自由的变身为各种样子的神秘生物。”我笑起来。
易古眨巴着眼,不过一点都不萌:“夜大,你不会说精神病院里有一只怪物,变成了我的模样吧?这个笑话太冷了。”
“不错,我看你太紧张了,开了个玩笑。”我说着,表情里却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只是易古明显没看出来,他松了口气:“那我该怎么办。不是说出现别一个自己,本尊就会死掉吗?”
“你现在还好好地活着,干嘛会觉得自己会死?”我不置可否:“当务之急,反而是先搞清楚,你的分身为什么会出现。他,到底是不是你梦游的产物。又或者,是别的某一些东西。”
我一边说,一边一样一样的往外掏设备。这些高科技的玩意儿都是从杨俊飞的侦探社里捞来的,小巧有效。
“我会在宿舍里无死角的布置摄像头,监视你睡着后的一举一动。”我看了一眼书桌上的笔电:“电脑给我,我好好看看那些视频。”
“行,只要能搞定别一个我,什么我都配合。”易古决然的点头。
“对了,我的房间准备好了没?”我问。
“搞定了,按照您的要求,就在隔壁宿舍。”他指了指右边:“住在里边的人最近玩公休假,不在。”
“那就没问题了。”我把大大小小的监视器固定好,拿着电脑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先打开平板,检查了监视器发送过来的视频信号后,这才打开易古的电脑,找到那个文件夹,一个接着一个的研究起来。
视频一共有三十五个,每个视频中都能看到穿着白大褂的易古坐在病人的对面,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患有各种精神病的患者通常会在初期出现暴虐倾向,然后眼神涣散的平静了下来,和他对视。
看视频的时间流逝速度,两人对视的长短各有不同,但最短也有半个小时。医生和病人全是各自坐着,一声不哼的互相看对方,伴随着昏暗的灯光,这种气氛很诡异。看得多了,就连我也觉得毛骨悚然起来。
对视的结束讯号,一般都开始于别一个易古的肩膀抽动。那是他在说话的表现,视频没有录制声音,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话,总之病人点头后,就立刻晕了过去。
摸了摸有些发冷的肩膀,我又揉了揉太阳穴。视频看完后,心里有一股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
由于大学跟着导师研究博物学,所以对心理疾病方面的知识也略有涉及。视频中别一个易古看似怪异的行为,倒是有些像是某种别类的精神治疗方法。
那种方法跟克巴拉迪疗法一样古老,是古希腊治疗大脑疾病的一种方式,其效果根本不被认同。虽然具体方法已经失传了,可权威专家仍旧认为那是一种伪科学。
伪科学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很难断定,就如西方医学界把针灸定位为伪科学一般,可针灸真的没效果吗?作为东方人,我对针灸是深信不疑的。那么这种方法,究竟是怎么被别一个易古学到,并且用在患者身上的呢?
我看着从窗外透入的阳光,又低下头看了一眼平板上正用手机看着古,然后拨通了他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