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茵茵推开了房间的‘门’,她的妈妈并没有察觉,只是将头藏在胳臂中,怕得全身都在颤抖。..。她十分冷静,冷静得完全不像个只有七岁半的‘女’孩。
她推了推倒在地上的父亲,他没有动,只是‘胸’脯还在微微起伏着,看来并没有断气。沈茵茵犹豫了一下,突然发现这是保护母亲最好的时候。
从小,母亲就活在父亲的拳头下,他不但稍有不顺,就打她骂她踢她,还把母亲像奴隶一般使唤。
发生了现在的事情,还不知道父亲会对母亲怎样……母亲,会被他打死的!
不能让他醒过来!要保护母亲!绝对不能让这个男人醒过来!
她从父亲的背部用力‘抽’出剪刀,血没有了压力,顿时从伤口里大量流了出来。
她紧张地‘舔’着嘴‘唇’,无意间望向对面的屏风镜。
镜子放‘射’着淡淡的银辉,映着血的鲜红,变得万分夺目,镜中瘦弱的自己脸‘色’苍白,她的手在发抖,突然,她看到父亲猛地张开了眼睛,他的眼神凶狠,死死地瞪着自己看。
沈茵茵吓了一大跳,闭上眼慌忙一剪刀向父亲刺了下去,并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只听“噗”的一声,有股咸咸的温热液体,喷在她**的脸部和手上。
父亲的身体强烈‘抽’搐了几下,再也不动了。
“茵茵,妳在干什么?”
母亲这才发现屋里的动静,她看见‘女’儿用剪刀刺穿了那男人的眼睛,甚至贯穿了内颅骨,不禁惊恐的叫起来。
茵茵用小手抹开脸上的血迹,回头冲她甜笑:“妈,再也不会有人欺负妳了……”
“母亲什么话也没有再说,她找来一把铁锹,将父亲的尸体埋在了假山下边,然后静静地等待弟弟的出世。”
沈霜孀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诡异,看得沈科不住发抖。
恐惧犹如固体一般牢牢地笼罩着他,不知是因为流血过多的原因,还是因为害怕,他大口的喘着粗气,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声音颤抖地问:“妳的亲生母亲,是不是叫沈翠?”
还在他很小的时候,曾听多嘴的母亲讲过一个故事。
她说沈家出了个狠心‘女’人,她杀了自己的丈夫埋在假山下,然后心安理得地过着平常的日子。
所有人都以为她男人去了外边打工,直到一年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杀夫的事情就那么败‘露’了,那‘女’人亲手掐死自己亲生‘女’儿和没满一岁的儿子,自己也上吊自杀了。
沈霜孀看了他一眼,神经质地呵呵笑着:“你也知道我母亲?”
沈科只感到脑子里“轰隆”一声响。
故事里,沈翠的‘女’儿沈茵茵,不是和她一起在十年前就死掉了吗?为什么还活着,而且居然还变成了自己的未婚妻?他惊讶的张大嘴巴,一时间连害怕都忘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当然没有死,不信你‘摸’‘摸’。”
沈霜孀见他被自己绑成了一个粽子,咯咯笑着将脸贴在沈科的脸上,又温柔的说:“我被一个年轻的叔叔救了出来。还好从小我就体弱多病,几乎没怎么出过房‘门’,自然也没人见到过我。
“他把我‘交’到现在的父母手里,要他们抚养我长大。直到现在,他每个月都还会付给养父养母生活费。”
“阿科,你知道沈家里有个传说吗?一个只有很少人知道的传说。”沈霜孀顿了顿,望着镜子因为失血、脸‘色’越来越白的自己道:“母亲从我亲生父亲那里知道的,然后她又在临死前告诉了我。据说在后宅的某个地方有一口井,只要冲井口里大声喊出自己的心愿,那个愿望就一定会实现。
“在杀死父亲的一个月后,母亲做了检查,然后绝望的发现肚子里的弟弟的血干细胞并不适合我,于是她想起了这个传说,母亲靠着一张简易的地图找到了那口井,许愿说只要我能好起来,健健康康的活下去,她就算死了也愿意。
“当天晚上她便作了个梦,一个非常真实的梦,梦里有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她背着母亲,然后对她说,只要将弟弟的血‘肉’每天割一点煮给我吃,我的病一年就会彻底的好转。
“从那天起,母亲就等待着弟弟出世。三个月后顺利分娩,然后照着梦里的话,每天都把弟弟的血放一点,‘肉’割一点煮在锅里……从那天起,我的病真的渐渐好了,不但脸‘色’变得红润起来,而且也能像普通人一样又蹦又跳。”
沈科的心随着这个故事越来越压抑,身旁的蜡烛微微摇烁着,发出“啪啪”的细微爆裂声,脑子感觉晕沉沉的,身体也逐渐轻起来。
不知是不是幻觉,似乎周围都变成了血红‘色’,鲜‘艳’的红不断萦绕在身旁,就彷佛有生命一般。
沈霜孀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依然语气低‘迷’地讲着自己的故事:“阿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你是第一个走入我生活的男生,你说过要永远保护我,我信了,也一直这么痴痴的等着,但是你为什么要违背自己的诺言?为什么要抛弃我?”
她美丽的脸在一剎那变得狰狞,她将柔软湿润的嘴‘唇’覆盖在沈科的嘴上,然后狠狠的咬住他的下嘴‘唇’,咬的血不断往外流。
沈茵茵的‘唇’被血染的鲜红,她瞪大眼睛看着他,气氛异常的古怪。突然,她又甜甜笑了起来,妖媚的‘舔’着嘴‘唇’说:“我也对着井许了个愿望,我要你和我在一起,永远在一起!那天晚上,我真的作了梦。我梦里的景象和母亲描述的一模一样。
“有个穿着红衣的‘女’人背对着我说,只要我和你在这面屏风镜前自杀,我就能永远得到你,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妳疯了!”沈科只觉得一股恶寒爬上脊背,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夜不语那小子常常说自己迟钝,自己果然是迟钝的一塌糊涂,直到现在才明白沈霜孀绑着自己,割了自己的静脉,原来是要他和她搞殉情!
他招谁惹谁了?居然会衰成这模样!
唉,难怪俗话说,‘女’人执着起来,鬼都会害怕。
脑袋更沉重了,嘴‘唇’和手腕的伤口似乎也变得不再那么疼痛,他和沈霜孀的血‘混’在一起,慢慢流到地上,血汇成了一条小河,但并没有朝着低洼的地方移动,反而流向了处在高处的屏风镜。
沈霜孀似乎累了,她软无力气的靠在沈科的肩膀上,但双眼依然努力睁着,痴望着他的脸,嘴角‘露’出一丝甜美的笑意。鲜红的血犹如被赋予了灵‘性’,它们流到屏风镜脚,然后完全忽视地心引力继续往上爬。就像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牵引,血流上镜面,缓缓地向左角那块褐‘色’的斑痕爬去。“阿科。”沈霜孀声音沙哑,怪异的笑的更甜了:“快了,我们就快永远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