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酒肆茶馆刚刚开张,大街小巷之中就莫名其妙的风靡起了一则童谣。
“瘟疫者,南召出,百姓苦,帝不负。
虎谋皮,作茧缚,病死者,尸骨无。”
整个童谣都在说瘟疫是从南召出来的,百姓们困苦不已,帝王却不管不顾与虎谋皮,作茧自缚,那些因为瘟疫病死的人尸体被火化,甚至连尸骨都没有留下。
原本还是萧倾城当成盾牌,放出去故意攻讦北戎的理由,转瞬间就变成了攻击他与新朝的矛,如回旋镖一样扎回到她身上。
京城顿时就炸锅了。
与北戎百姓们一得知消息就怀疑朝廷不同,新朝这边百姓们对萧倾城的爱戴无以复加,知道这个消息以后,第一反应不是质疑朝廷,而是根本就不相信。
街边唱童谣的小孩蹦蹦跳跳,消息很快就传出去,但也很快被自家家长抓回去了,塞进屋子里就是一顿胖揍。
女人左手把小男孩死死的按在炕上,右手拿着鸡毛掸子照着他屁股上面猛抽,声音气愤的都变了音。
“是谁让你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难道不知道咱们之前连饭都吃不上,是谁给咱们饭吃的吗?
怎么能这么污蔑陛下,我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
“哇——!爹,爹救命啊,娘要打死我!
早上有人给我糖让我唱着儿歌的,不是我想说的啊!”
小孩以前哪见过这种症状,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在炕上不停挣扎,看着一旁的男孩不停哭泣。
他可是家里的大宝贝,平时别人碰他一根手指头他爹都得跟人家拼命,今天他娘打他,他爹一定会拦着的!
却没想到,今天他爹对他娘打他无动于衷。
男人盘着腿坐在不远处的条凳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眉头锁得死紧。
听到小孩的哭闹声,目光阴嗖嗖的看了他一眼,在小男孩惊恐的目光下拽下来自己的千层底儿,照着孩子屁股又来了一顿。
“叫你胡说八道!别人让你说,你就说,一块糖就能把你收买了,你眼皮子怎么那么浅呢!?
你忘记前段时间你得病,家里没钱给你吃药,还是陛下免费舍药,才救回你这条小命了吗?这孩子怎么这么小就忘恩负义呢?!
就你这样的长大能有什么出息?连救命恩人是谁都不知道,我现在就打死你!”
小男孩:“哇——!!!!”
这天早上,男女混合双打、老幼混合双打、男子双打、女子双打在许多家庭里都出现,在街上唱童谣的孩子哭声传遍大街小巷。
普通百姓们都坚信萧倾城不会做那种事,认定了在他们快饿死的时候能免费给他们粮食,在他们得了瘟疫快病死时给他们免费药品的陛下,绝对不会做出那种明知道瘟疫是从南召传到新朝来,还一定要和他们合作的事儿。
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只有理性点的学子们还在讨论这件事儿。
他们比百姓们懂得多,也关心国家大事,前段时间北戎与南召是怎么掰的他们一清二楚。
瘟疫是从南召传出来这件事儿板上钉钉,谁来了都没办法反驳。
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他们新朝的病毒来自于南召,却是被北戎人恶意带到新朝的。
有人从中作乱想要撺掇学子闹事儿,可原本和他们关系还很好的学子听到他们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立刻就远离了他们。
不为别的,上一次和陛下作对的学子们连着睡了好几天凉土地的事儿还历历在目。
想说陛下的政策不对在私底下说说就行了,谁敢闹到台面上来?
缺心眼吗?
萧倾城一觉睡到大天亮,等她起来的时候,街上传的谣言已经销声匿迹,她甚至都没有感受到任何喧嚣。
季锦书已经下朝,坐在寝室里的小书桌旁,一边批改公文,一边哄着儿子。
听到萧倾城那边有动静,抬头看去,就见这人睡得迷迷糊糊的,整个人还有些发懵。
心里顿时有些一言难尽。外面都闹翻天一阵了,她这边睡的倒是舒服。
真心实意的感叹道:“书上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以前我只是听听而已,觉得有道理,却并没如此印象深刻。
如今算是彻底相信了民心的重要性。”
萧倾城一脸懵。
这一大早上的,她连眼睛都还没对焦,这家伙怎么就开始跟她商讨起来国家大事了呢?
正常不是应该问她饿不饿吗?
“发生了什么事?”
季锦书:……
季锦书简单的把外面的事儿和萧倾城说了一遍,心中感慨,萧倾城是真的得民心。
估计现在就算有人想要造她的反,百姓们也会第一个不答应吧?
萧倾城坐起身,缓了半天才把脑子缓回来。
“哦,看来我这船永远都不会沉。
这消息是谁放的?北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