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峻愣住了，他看着詹又夏的侧影，眼神沉了下来。
成耀传出一声轻笑，詹又夏回过神，看着他：“是我的画？”
“没错。”成耀的语气有隐隐的兴奋，“明日组织用来催眠的画，全部都出自你手，只不过调整了颜色明暗程度而已，詹老师，也许你没有注意到，但是你操纵人心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你和何念一样，知道人性的脆弱、渺小，你也有将他们碾碎的欲望，只不过你压抑起来了而已，所以在你的画中，你显露了出来，没有你就没有明日，你才是明日组织的神！”
成耀瞪圆了眼睛，他直勾勾地看着詹又夏，詹又夏沉吟半晌，语气里似乎压抑着什么：“杀死柳栀，是明日组织的命令？”
“没错。”
“为什么？”
“因为她长得像何念，她的死以及外界的怀疑，会击垮你的精神。”
詹又夏缓缓皱起眉头：“你们是为了让我的记忆宫殿崩塌，才杀了她？”
“没错，我们将从废墟上建立新的宫殿，你也感受到了吧？你比以前更加敏锐，就连蝴蝶扇一下翅膀，你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詹又夏眼神阴沉：“就为了这样的目的，你夺走了一条无辜的性命？”
成耀耸了耸肩，满脸的不在乎：“为了达成神迹，鲜血和牺牲是必要的，就像是祭祀，柳栀应该感谢我，她本来只是一只蝼蚁，现在她为了你的苏醒做出了卓越的奉献。”
詹又夏眯起眼睛，问：“那么黄子赫呢？明日组织为什么要他死？”
成耀答道：“黄子赫是一个意外，谁叫他半路杀出来捣乱，所以组织让我去杀他，但是没想到，你竟然因为他，而重新构建记忆城堡，到底是为什么呢？是不是因为，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你，黄子赫的咄咄逼人让你愤怒，所以看到他死后，你放下了心头所有的压力，詹老师，在你的心底，也有杀戮的欲望，不是吗？”
詹又夏抬起头，沉声道：“别再自以为了解我了，说一说你杀害柳栀的过程吧，我看到的那个女孩，到底是谁？”
“没有谁，那不过是你被催眠后看到的幻觉罢了。”成耀说，“那天，我给柳栀发了一张照片，是偷拍的她和她富二代男友，她很紧张，发信息问我是谁，想干什么，我约她晚上出来单独见面，然后顺着男生宿舍外的水管爬下去，从树林里的小路离开学校，詹老师，白天我们见过，我特意准备了你的同款外衣，故意被监控摄像头拍到，就是为了把嫌疑往你身上引，我是在河边杀死柳栀的，她很惊讶，她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害她，接下来就像警方说的那样，用储存的水分尸。”
“明日组织除了你，还有谁？”
成耀沉吟半晌，说：“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除非你能给我们满意的答复。”
詹又夏挑了挑眉：“满意的答复，是指加入明日组织？”
“没错。”成耀勾起唇角，“何念她，真的很想念你。”
詹又夏的眼神变得幽暗深沉，高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此刻的詹又夏，让他有些心慌。
他直接转身，大步走出了房间。
“高峻哥！”苏鸣汐追了上去。
高峻打开审讯室的门，厉声道：“又夏是不会加入明日组织的！”
成耀侧过脸，勾起唇角轻蔑地笑了一下，詹又夏皱起眉：“你进来干什么？出去。”
“又夏，你别听他的，他都是在胡说八道，想给你洗脑呢！”
林檀大步上前，将高峻拉到了一边。
“高先生，你冷静一点……”
詹又夏看着成耀，成耀缓缓站起身，脸上带着愉悦而自信的笑容。
“詹老师，你考虑清楚，我们会一直等着你。”
说完，成耀转过身，嘴里哼起了歌，詹又夏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令人捉摸不透。
成耀承认了杀人罪行，淮城大学分尸案宣布告破。
下午，公寓里，江年趴在桌上，眉头紧皱。
突然，他从梦中惊醒，脸色苍白，浑身冒着冷汗，耳边响起蒋铉的欢呼声。
他转过头，看到了蒋铉兴奋的表情。
“江年，成功了，我们的游戏引擎成功了！”
江年愣了一下，立刻站起身：“真的？”
“没错，最后的代码可以正常运行，我们成功了！”蒋铉握住江年的手，神情欣慰，“柳栀一定，也很为我们高兴吧……”
想起柳栀，江年低垂眼帘，神情有些忧郁，白薇也感慨万千地说：“我们的团队本来好好的，谁想到柳栀死了，成耀是凶手呢……”
林远一的神情也黯淡下来，整个房间的气氛十分低迷，胡云乔走了过来，拍了拍江年的肩膀。
“大家振作一点，这是我们的梦想，也是柳栀的，现在，只有将引擎推到市场上，才能算是真正安慰柳栀的在天之灵。”
蒋铉点头，表示认同，他看向江年：“江年，你之前不是说，高先生有一个朋友对我们的引擎很感兴趣吗？我们直接把引擎发给他试用，说不定他会给我们投资呢。”
江年顿了顿，说道：“学长，你说的是周邵鑫吗？我还是先打电话问一下高峻哥吧……”
江年拿出手机，蒋铉一把握住，江年疑惑地看着他。
蒋铉的笑容依旧温和，他说：“江年，你不会什么都要问高先生和詹先生吧？”
“可是……”
“你不能一辈子都依赖他们的建议，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业，如果你现在联系高先生，只会让周先生顾念高先生的关系，就算他答应投资我们的引擎，也不是完全靠自己。”
江年的手震了一下，他凝望着黑色的屏幕，耳边响起傅砚今的话。
“江年，你只是一个孩子。”
江年咬了咬牙，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我不是一个孩子了……”
蒋铉的声音“对，你可以自己做决定，再说了，有胡教授帮我们把关呢。”
江年看向胡云乔，胡云乔鼓励地朝他点点头。
江年深吸一口气，低声说：“我明白了……”
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江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电话。
“又夏哥，怎么了？什么？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江年叹了口气，胡云乔问：“江年，发生什么事了？”
江年的语气沉重：“成耀学长在警局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