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信号
一缕又一缕的冷风吹袭着马古·达利，这刺骨之寒，宛若无数的小人手里拿着冰锥，在马古·达利的身上扎着。
但是，常人难以忍受的寒冷，对于此时的马古·达利来说已经并不重要了。
或者可以说，在与那些安保部队失去联系的时候，马古·达利便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一个暂且还活着的死人。
“要逃吗？”
穿着单衣站在黑暗的街道当中，马古·达利被冻得冰冷麻木的脑仁，给出了一个这样的答案。
来自生存的本能，催促着马古·达利尽快地迈开步伐，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但是，如果是不了解清道夫的人还好，可以算是清道夫高层的马古·达利，深知清道夫隐藏的实力，尤其是隐隐约约站在他背后的那一家公司。
这一切都给了马古·达利，更深层次的恐惧感。
“哈哈...”
惨笑一声，白色的雾气从马古·达利的嘴巴哈出，将珍藏已久，从不离身的手枪从腰间拔出，这是一柄与现代枪械格格不入的手枪，一柄名叫柯尔特的转轮手枪。
这柄手枪只有一个特殊的优势，那就是它从来没有发生过卡壳。
手指在转轮上用力地一拨动，子弹在转轮当中不断地晃荡着，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将手枪对准自己的脑袋后，马古·达利，本来以为自己应该会像是很多一样，从小到大的走马灯都会在脑海中回放一下。
但事到如今，马古·达利的大脑中却只有一个想法，“还好我没有妻儿老小啊...”
“砰！”寂静无人的街道，传来了一声枪响。
若是程燃那个时代要是听到有高官畏罪而自杀的话，估计会被当成一则笑谈。
但在这里，却是时常都会上演的一种特殊表演。
两分钟过后，寂静的街道，再一次传来了脚步声。
高帮厚底的军用靴子，踩在街道的地面上，给人一种肃穆之感。
这是一支5人小队，他们每走一步，步伐之间的间距就像是用尺子丈量过一般，近乎同时下落的脚步声宛如一人。
而且是刚出现的街道之上，这只小队当中的队长仅在一瞬间，便发现了在空旷街道上躺着的马古·达利。
站在打马古·达利逐渐冰冷的身体旁，这只小队的队长，义眼当中闪烁着淡蓝色的光芒，很快便核实了这具尸体的身份。
也不知道这淡蓝色的一眼调取着哪个数据库，很快便出现了一个核对成功的字样。
科斯塔戴着黑色的胶皮手套，从腰间拿出了一个高燃高烈度的燃烧剂，对着马古·达利的尸体扔去。
这又像是水，又像是干粉的不明物质，在刚刚沾染上皮肤的时候，就如同干柴烈火一般，迅速地燃烧着。
火苗迅速地蚕食着马古·达利的整个尸体，而且颜色也从一开始的橘黄，快速的向着赤白色的光芒渐近着，做完这一切的科斯塔连看都没再看一眼，转身便走。
“目标21号，确认死亡。”
科斯塔用自己那十分冷漠的声音，像是在汇报一样，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念着，轻声的话语如寒风轻吟。
而一旁老旧的街灯就像是年久失修一样，昏黄的灯光突然闪了两下，就像是人在点头，说着我知道了一样。
……
程燃三人将保险箱内的贵重物品拿完之后也不留恋，起身就走，任由那些价值连城的艺术品依旧陈列在这不知名的地下。
而刚才那一波追兵，几乎已经耗尽了整座工厂的防卫力量，挡在三人离开工厂路上的，只有一些杂兵，仅仅是被程燃看了几眼，便轻松杀死，甚至连掏枪射击的机会都不曾有。
看得一旁的圣地亚哥也是啧啧称奇。
不过在这座工厂警报发出的短短一分钟之内，安保力量便能迅速地接近乃至追上三人，其中所用的时间之短，几乎在同类型的工厂甚至公司当中，堪称一绝。
其中程燃起到的作用也不可忽视，在上一次，程燃袭击了隶属于清道夫的义体诊所小据点和一家酒吧之后，清道夫的各个区域管理者便召开了一次会议。
虽然罗伯斯表面上对于埃利·铁木尔的遭遇，嗤之以鼻表现出一副十分不屑的样子。
但心中也是暗暗记下这个突然出现袭击了据点的黑客，在此后的一年当中，每一个清道夫的据点都处在高度的戒备之下。
但可惜他们这些准备注定扑了个空，不知情的程燃忙于处理恶土和武器店内的事物，根本没有踏入他们的陷阱，清道夫的准备，就像是抛了个媚眼给瞎子看一样，没有丝毫的用处。
但是在当时大大提升的安保系统却是给程燃这一次的行动造成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惊喜”。
从地下工厂逃出来的三人都做出了一个同样的举动，下意识地深呼吸了一口，掺杂着工业废气的空气。
尽管有些刺激性的空气闻到肺里依旧不咋舒服，但这却比地下工厂内，那不知存在了多久的血腥味与腐臭味要好上太多了。
“tnd，我从来没感觉到这些废气，闻到肺里是这么地舒畅。”
深呼吸了一下的圣地亚哥说道，一旁的程燃和格尔伯特也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而在地面上，同样接到了警报的工厂内，那还有之前的热火朝天的架势，穿着整齐的工人，此时早已不知道逃到了哪去。
只有一些自动化的机器，还在维持着自己的运作，让工厂不至于太过的寂静。
不过人与人之间也是不同的，就比如说程燃在自动连接到了网络中的时候，捕捉到了好几个设备的登录信息。
显然有些人的好奇心正催促着他们自己，哪怕是冒着风险也想看一眼，那些入侵了工厂的人是何方人物。
不过，对于这些人来说，程然的态度只能算得上是中立，处于他们不动手，程燃就不会主动制造杀戮的份上。
但此时他们的窥探已经相当于一种恶意，一旦三人的信息，面部数据在网上泄露，那么后果显然不言而喻，清道夫无时无刻充满恶意的注视，和一些危险的举动，肯定会伴随着程燃。
无论他们的好奇是出于什么样的态度，但是这样的行为已经触犯了程燃的生命安全，和圣地亚哥带来的那些城市流浪者他们的安全，那么也就不需要手软了。
程燃眼中的猩红之色一闪而过，对着当前连入的网络，无差别性的植入了一份新的杀伤性程序，【义体过热】！
“啊啊，好烫啊！”
“我要烧着了！
“不不，请放过我！我不是故意的！”
在一些阴暗的角落当中，顿时有着橘红色的火光，熊熊燃烧着，滚烫的义体，冒出的黑烟，让这些躲藏者顿时无处潜逃。
惨叫声求饶声充斥着三人的耳边，但是换来的只是几人冷漠的目光。
纵使好奇心是人类本能的欲望，但想要得到些什么就得失去些什么，强者可以规避这一份风险，但弱者就得付出这一份代价。
在信息高度流通的社会，纵然普通人毫无察觉，或者可以说是无能为力，但任何一份稍微有些重要的信息流入到赛博空间当中。
尽管不一定会吸引到巨型企业的注意，但它肯定能像是腐肉一样，吸引到犹如豺狼、秃鹫般的网络黑客。
看到他们这副样子的圣地亚哥和格尔伯特，自然清楚是谁干的，但圣地亚哥加入程燃本就是为了更好的发展，保护自己的家族，自然不会有任何反对的意见，甚至有隐隐赞同程燃做法的意思。
而格尔伯特的想法就更简单了，身为阿德卡多家族的一员，或是说流浪者的一员，忠诚与团结是早已深入骨髓的信念，那些不遵守这条规则的人早已被赶出了家族，成为了乱刀会中的一员。
几人走在回去的路上，渐渐听不到了身后的那些惨叫与哀嚎的声音，或是他们也已发不出声音，变成了一团黑乎乎的焦炭。
而街道上依旧绚烂多彩的霓虹灯光和挠人心肺的巨型广告牌像是从未变过一样，用亮丽的外表，成功的机会，吸引着一个又一个无知的人。
仿佛只要来到这座城市，跨越阶级的愿望，想要变成人上人的夙愿就可以得以实现。
让他们犹如飞蛾扑火一般，投入到这一座美丽而腐败的城市当中。
纵使在那些不为人知的黑暗里，平凡人的骨与血早已被人生啖...
……
一间外表奢华宽敞的卧室当中，被惊醒的罗伯斯在看完属下递交的报告之后，简直快要把一口钢牙咬碎，一双拳头捏得嘎吱作响。
“马古·达利！你真的该死啊！但你死得可太轻松了！太轻松了！！”
罗伯斯充满愤怒的话语回荡在空旷的卧室当中，从他那择人而噬的表情，不能看出马古·达利要是落在他的手里，会遭遇到怎样残忍的下场。
但深知这一切的马古·达利却是聪明的给自己选择了一份最为轻松的死法，毕竟在这个世界一旦失去了自主的能力，痛快的死去，都将成为一种奢望。
只要支付足够的欧金，创伤小队的医生就像是会魔法一般，以活死人肉白骨的方式，将那些死亡之人再一次拯救回来。
毕竟，在创伤小队的守则当中，就连死亡都可以被分级，刚死三分钟的尸体，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还算新鲜，处在死亡的第八级。
而这一份守则当中，死亡可是被分成了整整十级！
因为决定这一份死亡等级的，是人体大脑死亡的时间，只要大脑不死亡，意识还存在，富含所有营养，充满胶原蛋白组织罐，就可以将你的所有器官再生回来。
毕竟对于已经实现了人体细胞全能性的时代来说，除了灵魂不可重生，剩下的只需要支付代价。
但是罗伯斯能做到清道夫区域负责人这个位置上，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虽然菲斯工厂的失守确实让他无比的愤怒，甚至让他这么久的不动神色的面部，再一次充斥着剧烈的情绪波动。
“冷静！冷静！愤怒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罗伯斯站在洗手台面前，不断地用双手捧起冰冷的凉水朝着自己的脸上泼去。
在冷水浸润了整个上衣，将那冰寒的感觉印在了心脏上时，罗伯斯才睁着满是红色血丝的双眼离开了洗手台。
菲斯工厂的失守，可以说一下子抽掉了罗伯斯的维持事业的栋梁，用一个简单的数据可以让人知道罗伯斯的损失到底有多大。
可以说工厂失守之后，在接下来一段漫长的时间内，夜之城地下低端义体的货量将会减少80%以上。
但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的罗伯斯现在已经想的不是自己的损失了，从手下递交的报告上来看，这一次袭击者的数量虽然稍有增加，但从手法上来说，与之前闯入埃利·铁木尔负责圣多明各地区的袭击者有着近乎一致的作案手法，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之前那人的加强版。
但是强者永远都是数量稀少的人。
更何况是黑客这种玩智力的强者，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出现两个风格相同的人。
不过就在罗伯斯，想要继续研究对策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睛在散发着淡淡的蓝光。
……
地外轨道，水晶宫居住站内。
一名正在端着大餐的侍者的双眼也有一缕蓝光闪过。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结，这名年轻帅气的侍者露出了一个自信的微笑，步伐优雅，从容不迫地将手中丰盛的大餐端往餐厅。
年轻的侍者站在这些穿着优雅，打扮精致的上等人身旁，缓缓掀开了餐盘盖，精致而又诱人的香味，顿时弥漫在整个空间，不禁让人食指大动。
而长相帅气的侍者正在优雅地动作，以令人赏心悦目的方式将菜品挨个摆放在餐桌之上。
只不过西餐的上菜顺序应该是按照头餐、汤、副菜的顺序。
但这一名侍者就像是为了方便拿取一样，从顺手的餐盘当中，将头餐和汤颠倒了一下顺序。
虽然也有人注意到了这细微的不同，但大多数人只当这是一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表演而已，只是露出了一副宽厚优雅的笑容，并没有对这一位让人心生好感的侍者进行语言上的责难。
但是，打破常规举动往往是特别的信号。
一位坐在餐桌上名叫卡修·洛伊的用餐之人，看到这一幕，眉头暗皱，借故去了趟厕所。
对着洗手台镜子的卡修·洛伊眉头微皱，轻声说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们需要借助您的力量，在既定的计划当中，现在出现了外来的未知因素，我们需要将这个因素排除在计划之外。”
没有任何声调的机械音回荡在卡修罗伊的脑海之内。
“外来因素吗”
“是的，在我们计算当中，这个外来的因素将会对我们的计划造成相当大的阻碍，我们需要在于他还没有开始扰动整个系统之前，清除掉！”
卡修·洛伊凝神静听着，已经出现了两次的外来因素这个词。
“我需要做些什么？”
“发动您的力量，调查他，我们现在已在浩如烟海的数据库当中收到了关于他的三个信息方向，现在请您调查的信息方向有。
一圣多明各地区，华纳森大街，汉拔诊所（39章）
二赛博空间，生物科技下属公司，安布雷拉公司的数据要塞。
三海伍德地区，米歇尔大街，菲斯工厂。
“好了，我知道了，但是你们记住，答应我的事也不能忘了。”
“当然，我们永不失约！”
“那，计划的施行是否能保证万无一失？”
“当然，只要排除这个意料外的因素，第四次公司大战必定爆发！”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