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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老太爷悔不当初啊!

只是,徐老太爷就算忏悔,也换不回徐姨娘的命!

徐姨娘命该如此,怨也罢,恨也罢,人是回不来了!

“父亲节哀,保重身子,妹妹她,她…她…”

本想安慰徐老太爷的,但话到嘴边,徐章之却哽咽到说不出话来了。

他也就这么一个妹妹,说不心疼是假的!但他知道,如今自己就是眼前这个老人,自己的老父亲的支撑。

老太爷已经很难过了,他就不能再给予老太爷悲伤的情绪了。所以,徐章之必须得克制自己的情绪。

“怪我!怪我把她往火坑里推!”

徐老太爷捶胸顿足,以他们当时的身家来讲,也有许多公子少爷上门提亲,徐姨娘当初若是在那些人之间选一个,过门一定是正头妻子,何至于嫁给苏泽,在刘氏面前谨小慎微呢?

“父亲,斯人已逝,您要好好的,妹妹也不想见到您这样责备自己,她会心疼的!”

斯人已逝,确实!死去的人就像睡着一样,对活着的人的痛苦,一无所知。

“这傻姑娘,为何就不能好好活着呢?就算没有了苏泽,没有了清漪,不是还有济宁吗?苏家就算倒了,咱们徐家一样能养活他们娘俩!”

徐家从来不缺钱,多两个人,不就是多两双筷子的事吗?

徐老太爷懊悔,他这当爹的,没有教会自己的女儿万事以自己为重啊!这才导致她思虑过重,一口气没上来,人…,人走了!

“父亲,莫要懊悔了,妹妹已去,咱们得重振起来。早说了,妹妹还留下了济宁,您得好好的,替她好好照顾济宁啊!”

如今苏府落魄,苏济宁无去处,只能在徐府了。若徐老太爷深陷悲伤,不愿意理会,那苏济宁就真的孤苦伶仃了,无依无靠了!

“济宁,济宁,那孩子在哪?”

说起苏济宁,徐老太爷突然来了精神。是啊!他的女儿走了,但他还有个外孙啊!他得好好的,替自己的女儿好好照顾外孙!他要打起精神来!

“济宁在屋外头等着您传唤他呢!”

毕竟苏济宁是小辈,进屋还是得请示一番,不可随意进出长辈的屋子,免得扰了长辈歇息。

苏济宁向来是个讲规矩之人,此时正垂手候在屋外,静候徐老太爷的传唤。

“济宁,你进来!”

徐章之冲屋外喊道。

苏济宁闻声便走了进屋。

“济宁见过外祖父。”

苏济宁跪在地上,给徐老太爷磕头行礼。

“我可怜的孩子,快,快起来,起来让外祖父好好看看!”

徐老太爷伸手去拉苏济宁,自己的女儿走,徐老太爷就把对女儿的疼爱转移到外孙身上。毕竟,这孩子是自己女儿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他怎能不心疼呢?

徐章之退到一边去,让个位置给苏济宁。若想让徐老太爷重拾活下去的信念,如今只能依靠苏济宁了。

血脉之情,是一个很微妙的东西,苏济宁的存在,让徐老太爷对女儿的思念,有了寄托。

看着苏济宁,徐老太爷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女儿,那活生生的模样,不由得要叹气,感慨,“若是你娘想开些,活着多好啊!”

是啊!活着多好啊!

可是,徐姨娘活着,她也要像现在的徐老太爷一样,思念着自己那死去的女儿,思念成疾,最终若是想不透,也会悲伤过度,而药石无医!

“外祖父可要想开些,莫要忧伤过度,而伤了了自己的身子!”

苏济宁和徐章之一样,不是不伤心,而是在徐老太爷面前,他们不敢表露出来。

在苏济宁听到徐章之说他姨娘死了之后,他是没有流过一滴泪。他觉得,这事怎么可能呢?他离家之时,徐姨娘还好好的。

他还记得,他与苏泽闹别扭离家之时,徐姨娘追了出来,出来阻止他离家出走。

如果,那个时候,他不走,徐姨娘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苏济宁时常这样问自己。

如果他没有一气之下,离家出走,那他就能留在徐姨娘身边,宽慰她,她就不会悲伤过度而去了!

所以徐姨娘的死,和自己也脱不了关系,苏济宁心想。

苏济宁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原本,此事,和他没有关系,可联想到自己年少无知无畏,做下的冲动之事,负气离家,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若他当时不年轻气盛,多忍忍,兴许,就会是另外一个局面了!

只可惜,如今懊悔也没用,人死不能复生。

“好孩子,你娘她…她怎能如此狠心,舍下咱们爷俩,独自离开呢?她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怜咱们爷俩,呜呜呜…”

徐老太爷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是的,人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最痛苦的人是活着的人。

也许,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可以假装坚强,看透生死了,给死去的人最大的体面,替死去的人好好料理后事。

可忙完后事之后呢?他们卸下了所有的伪装,躲在无人的角落,悲伤着。

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想起你已经往生的他们的音容,然后,再度悲痛。

总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时间久了,就会遗忘,就会好了。可是,在某一天,突然发现,已逝的人的面容在脑海之中模糊不清了…

我怎么能忘了他呢?他才走多久?他可是我的至亲啊!

于是,又陷入自责与悲伤之中。

努力地回想过去,回想与他有关的点点滴滴…

人前,你依旧可以和别人笑着说起逝者,可人后呢?

当初,如果我那样做,他是不是会活得更久些呢?如果我那样做,他走的时候会不会就不这么痛苦了呢?

自责与思念日日夜夜折磨着自己…

如果这世间真有神明,我会双膝跪地,祈求神明,神明在上,我那至亲,苦了一辈子了,求您,求您,让他在另一个世界无病无灾无难无痛无苦…

神明在上,叩谢!

可这世间真有神明吗?若有神明,为何好人命不长,坏人遗害千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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