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郎半夜从牧海城回来,在外面又忙了半夜,江采月给他准备了一碗热汤,等他带着一身湿气进帐时给他喝下。
陆安郎就笑道:“那牧海城的刺史崔鸣就是个外强中干的蠢货,我不过是吓吓他便尿了裤子,还答应明日一早就把粮草运来。想必回头就要上书皇上治我挟持地方官员之罪了。”
“那你还笑得出来?”
“呵呵,不笑难道还要哭吗?皇上事事都算到了,唯一没算到的就是你会离开金池,不让他把这口气出了,不定往后还要怎么记在心里。这次牧海城断了我们的粮草,我又给他一个治罪的机会,他下道圣旨对我小惩大戒,既给他一个出气的机会,又彰显他身为明君的器量,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江采月觉得她对陆安郎真该要刮目相看了,从前那个看谁都像好人的淳朴猎户不见了,不知不觉中就养成一个把皇上的心思都琢磨透彻的大将军了,这斗智斗勇也不知和谁学的,那往后她还能不能信他的话了?
陆安郎见江采月怔怔地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地笑道:“这些都是来之前皓儿教我的,他可是把皇上的心思摸的清清楚楚,也幸好他没想抢皇上的皇位,不然皇上都未必斗得过他。”
江采月叹道:“老狐狸生出个小狐狸,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可你从前就是个兔子,怎么也要变成狐狸了呢?”
陆安郎笑了笑,“我一直就是兔子啊,但为了你和孩子,我愿意成狼成虎,”
江采月伸手抚了抚他的眉眼,弱肉强食的时代里,像灰子那样的兔子都能变成山中霸王,她又有什么理由希望她的男人一直淳朴呢?其实只要本心不变,永远都是那个爱她的男人,是兔子是狐狸又有什么关系?
不能因为她见惯了世间的黑暗就非要陆安郎是她贪恋的那一道圣光啊。
江采月笑道:“你是狼也好,是虎也好,我只知道你是我男人,是我家宝儿的爹。”
陆安郎笑了下,“你且安心,今生今世我对你都不会变!”
眼看天就快亮了,睡是不能睡多久,陆安郎抱着江采月在大帐之中闭目养神。
天刚蒙蒙亮,牧海城便送来了军中一月的粮草,送粮来的官员点头哈腰地道歉,只说城中最近出了乱子,不得不将城门紧闭,一时忘了送粮之事。
副将训斥他几句就让人回去,再回来和陆安郎禀报,陆安郎点头,“粮草都查验过了?”“都查验过了,没有问题。”
“行,那吃过早饭就启程吧,今日行军八十里安营扎寨。”
副将领命下去,早饭过后拔营起寨,一万人看似不多,行走起来却浩浩荡荡,同样一身长戟军黑甲的江采月骑在马上跟在陆安郎身旁,俨然就是英气十足的将军。
身后的车辆上面装着粮草营帐等物,再往后便是看起来颇有朝气的士兵,可江采月瞧着却在心里叹气,不知他们知道他们这是去蛮夷的地盘‘开荒’,会不会直接就吓跑了?
“安郎,为何今日只走八十里?这要何时才能到达启阳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