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枝不爱洛洛,这句话,她说过很多次,可是洛洛,永远不在乎,现在刺骨的疼痛,狠冽的铁掌,这个脱不掉的束缚,张桂枝不敢轻举妄动,贸然行动。
洛洛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一个人落寞的走到了沙发上,冷眸直勾勾的盯着张桂枝不知所措的面庞。
“我……”张桂枝眸光似摇摆的秋千,扫了洛洛深情款款的眸子,又低下头,犹豫要不要再给洛洛一个机会。
洛洛眸光盛满了爱意,令人不可抗拒,缓缓伸出了一只手,等待张桂枝过来牵自己的手。
“老婆,你过来,我抱你。”洛洛久久的凝望张桂枝的脸,缓缓的伸出了两只手,热情的等待张桂枝的拥抱。
“洛洛,我。”张桂枝又想到了洛洛的细心,温柔,对自己的无微不至,张桂枝又心软了,张桂枝摇摆不定,她又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你喊我过去,你为什么永远不喊,自己承受所有的疼,我可以走过去,我可以抱你过来,为什么你不依靠我?
你本就是柔弱的性情,没主见的人,你依靠家人,依靠朋友,你为什么永远不依靠我?”
洛洛瞪起眼睛,眉毛一根根竖起来,脸上的青筋暴起,猝不及防间,爆发出蓄着的愤怒,眸光仿佛要射杀一动不动的张桂枝。
张桂枝被突如其来的愤怒吓得僵直了身子,战战兢兢的解释。
“因为我害怕你报复,我不知道我说了自己被欺负后,你会怎么报复别人,我不敢想,洛洛,我们……”
张桂枝低着头,咬着牙,双手紧握,泪水再次涌出,一直拼命的摇头。
“我一直在保护你,你没看到那个姑娘吗?你上船一切的行动她都知道。”
洛洛紧绷着脸,怒火已然灼伤了张桂枝,孱弱的身体在瑟瑟发抖,洛洛停止了逼问,缓缓的坐下。
“我困了。”
张桂枝躺下,反复思考,可是思绪仿佛一潭水被搅乱。
“我不习惯你不在身边,哪怕你和我说一句话,一个字,我也觉得安心,你回来就好,我不要求你行吗?我甚至都不要求你依靠我行吗?老婆,别离开我,好吗?”
洛洛眸光黯淡,迈开步子,伸开双臂抱着,浑身伤痕的张桂枝,只希望张桂枝能留在自己身边。
周五
洛洛一大早醒来没看到张桂枝,他知道张桂枝又跑了,洛洛肌肉不停的抽搐,牙齿“咯咯”作响,这次他绝不会放过张桂枝,一定不会。
张桂枝也不知道去哪?
她也想不明白,自己要不要和洛洛复婚。
她想复婚,因为洛洛可以蹲下来给姥姥、姥爷洗脚,剪指甲,甚至擦屎擦尿,可以刚下了飞机到家不吃饭就抱着儿子哄睡、玩游戏、洗澡,可以为了作坊的事情忙到三更半夜,紧接着给张桂枝做饭。
张桂枝不想复婚,因为洛洛不会尊重她的想法,只要洛洛有时间看着张桂枝,她吃的饭,穿的衣服,甚至用的洗面奶只要洛洛觉得不合适就立马改正。
张桂枝要去哪?干什么?只要洛洛不许就一定不能去,不能做。
张桂枝身边的人对她的微笑,赞许越来越多,同时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中伤张桂枝,张桂枝被洛洛保护习惯了,甚至忘了自我保护。
其实对手在把张桂枝带到房间的时候,张桂枝刻意抓住手边的酒杯砸向他,张桂枝天真的以为洛洛会来。
可是他始终没有没有,他一直没来,张桂枝也许可以容忍洛洛对自己的一切伤害,可是这一次张桂枝对
失望了,放弃了,彻底决定放下了。
毛羽未成,不可以高飞。
张桂枝把那天自己和对手的事情用纸写下来告诉洛洛,她的翅膀已经变软了,她甚至忘了好好的自我保护。
周六
张桂枝一大早来到了,那个自己人生黑暗时刻照进生命中的温暖。她是幸运的,超级的幸运,除了家人,除了爱人,还有人冲着她,照顾她,给她温暖。
阳光散落在大地,柔软的光,幸福的温暖,微笑的娇小身体。
张桂枝来到一块墓地,说出了心里的委屈,无尽的难受,模棱两可的想法,心中的委屈,无尽的幽怨。
这些话张桂枝绝不会对家人,对朋友说,只能憋着心里,藏在深渊,今天她可以一起倾泻出来,可是永远不会有人给她答案了,那道光消失殆尽,永远回不来了。
张桂枝清楚的记得,文奶奶给她衣服以后,大老板让张桂枝单独照顾自己的父亲,并且还允许她做首饰。
有好多人羡慕张桂枝的工作,开始有意无意中伤她,不分场合的嘲笑她,说张桂枝的咳嗽是传染病。
医院出示的体检报告成了废纸,有些人让大老板赶走张桂枝,甚至远离她,张桂枝只能忍住难受、心酸,默默承受一切苦楚。
张桂枝没有学历,整天围着爷爷奶奶转,很少和同事聊天,更又不会说话,而且天性胆小,怕事。
养老院占地面积广,明摆着的地图摆在那里,张桂枝还看不懂,每次只能硬着头皮走,当然张桂枝只记得几条路,她这个大路痴,像个没上油的机器人。
张桂枝有次难受的跪在地上,心中无数次默念要回家,回家,不要在这呆下去,可是一想姥姥的嘱托,姥姥和家人的希望,张桂枝再一次打消了回家的念头。
文奶奶走过来了,拍拍张桂枝的后背,张桂枝缓缓的抬了眸子,不知所措的望向她。
二哥也来了。文奶奶、二哥两个人和张桂枝聊天,张桂枝又哭了,哭着讲家里的事情,哭着讲不回家的决定,哭着讲自己没有病,她们如何重伤她。
“要不要奶奶给你讲讲我的家人。我的故事。”文奶奶缓缓的讲述女儿,讲着悠远的思念,讲着即使远远看到了,又不能跑过去抱住她,抚摸她,听自己的女儿喊她妈妈。当然,只是为了不打扰,不给她带去麻烦,让自己的亲生女儿过着她觉得幸福的生活,支持自己亲生女儿觉得正确的决定。
“那我要不要回家?”张桂枝擦了眼泪,冷不丁问了文奶奶。
“你可以打个电话问问家里人?”二哥听了文奶奶的故事,叹了口气,插了嘴,提点张桂枝,瞄着张桂枝的脸。
“我……”张桂枝皱了皱眉眉头,低下头,直视自己身上文奶奶的衣服,摇了摇头,定了定神。
“我不难受了,文奶奶比我难过多了,还给我衣服穿,安慰我,我不打电话了,我要好好工作,多点挣钱,把家人都接过来。”张桂枝打定了主意,眸子透着不服输的勇气,用袖子擦干了眼泪,吸了吸鼻涕。
“还要学会苦中作乐,学着原谅别人”文奶奶笑呵呵的安慰张桂枝,温柔的摸了摸张桂枝的头,仿佛拯救了一个悬崖边上的灵魂。
“生活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了不起。”
二哥感叹文奶奶的气量,感叹文奶奶的决定,冷眸泛着一丝柔情,佩服的点了点头。
文奶奶到时间该吃药了,弱弱的拍拍张桂枝的头,步履阑珊的离开了。张桂枝从那天开始知道,除了家里人,多了一个往年好友,也知道,原来难受的时候有个人说说话就好多了,有个人逗逗乐子就开心的笑了。
张桂枝刹那间又不明白文奶奶那句话的意思。
“文奶奶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张桂枝抬着眸子,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满脸疑惑问二哥。
“就是要学会原谅别人。不要记仇。”
二哥勾了勾唇,抬了眉,耐心的给张桂枝解释。
“哦。”
张桂枝的泪还留在粉嫩的小脸上,鼓着腮帮子,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再流泪,似懂非懂的点头。
“但你不要这样,你要学会睚眦必报,就是谁打你一下,你要打人一下。”
二哥说完举起拳头打了张桂枝的胳膊一下。
张桂枝揉了揉胳膊,皱着眉头,忍着疼,反驳道:
“我不想打人。”
张桂枝思忖良久,鼓着腮帮子,用力摇摇头,还是坚持己见,觉得二哥说的不对。
“你为什么听文奶奶的不听我的?”
二哥扫了眼表情凝重的张桂枝。
张桂枝没有仔细观察二哥线条明晰的侧脸轮廓,更没有注意到他清隽的眉目下,真切的眸光。
二哥悠悠然的开口道:
“你不觉得我很厉害吗?”
“秦始皇厉害不是变成兵马俑了吗?”
张桂枝眨眨眼睛,似乎对这个吊儿郎当的家伙不太看好,只觉得他是个不务正业的啃老族。
“你知道秦始皇,那你给我讲讲他。”
二哥笑了一下,收敛多余的心思,声音柔和的像是温柔的春水。
“我爸讲了他不少事,我只记住他最后变成了小泥人。不过我喜欢那个胖胖的皇帝,姓什么我忘了,但我爸爸说他很好,老百姓也很幸福。”张桂枝眸子泛着兴奋的甜蜜,回想起在家的时光,身体也缓缓的展开。
“小泥人?你觉得我像谁?”
二哥身体也一点点挨近张桂枝,张桂枝愣愣的定在那里没有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