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霍老,这玉佩确实是倾玄相赠,让景瑜来找霍老,今日是景瑜有一事想要霍老相帮。”
霍老一沉吟,道:“二皇子,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当初我给东方倾玄这块玉佩的时候就说,老头子今生见到这块玉佩无论何时,何事,老头子只要能干,就是刀架在脖子上,老头子也会帮忙,二皇子不妨将事情说出来。”
“霍老先看看这个吧!”慕容景瑜从袖袋中拿出一封信,双手递了过去。
霍老接过,一目十行的将信件看完,只是越看脸色也向慕容景瑜一样,越来越黑。
“混账,这慕容阙是混蛋吗?自己的后宫都闹不明白,还坐着江山干嘛!干脆,直接滚下来的了!”
看着自己对面义愤填膺的霍老,慕容景瑜有些人俊不禁,只是这样的场合,如果直接笑了的话,显得很不庄重,于是憋得很了,就掩唇咳嗽了起来,这一咳,直接一发不可收拾,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住。
而对面的老人也停止了愤怒的谩骂,只是一脸担忧的望着慕容景瑜那苍白如纸的面容。
看他停下来,才问:“二皇子,你的身子?”
“暂时无碍,只是……”慕容景瑜顿了好久,才道:“霍老难道没有猜出来是怎么回事?”
霍老听慕容景瑜这话,就知道一定与信上说的事情有着很大的关系,稍稍一联想,就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贤妃?慕容峰?”霍老的话里虽然有着疑问,但是他的目光坚定,根本就是胸有成竹。
慕容景瑜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又引起了霍老对梁元帝的一阵不满,道:“你是否是让我助你重新回到那个位置。”
慕容景瑜嘴角一勾道:“霍老认为我现在还能担此大任吗?况且这件事情已经让我心灰意冷,我对于那些朝堂争斗,父子,兄弟相残之事,已经不想再过问了,如果还有机会,我想去看看梁国外面的世界,只是……”
说到这,慕容景瑜目光放远,目露哀伤,久久未动。
“那二皇子今天叫老夫来是?”霍老有些疑惑,同时觉得这个玉佩的价值有些低了。
“霍老,景瑜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给母后报仇,拆穿贤妃和慕容峰,让他们为镇国王府的覆亡付出代价,还请霍老在寿宴上,相帮一二。”
“你要在寿宴上动手?”
饶是霍老这么久经风霜之人,也有些震惊。
那天的宴会,不仅仅是梁国内部,东冥大陆所有强国甚至是周边的小国都来使同庆,若是在那天动手,不知道要引起多大的轩然大波。
慕容景瑜本就是太子,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之间的利害关系。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想将事情闹大,甚至那天可能发生更大的事,这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
想明白了这里面的事情,霍老还是难掩惊讶。
毕竟,这件事情太冒险了,在他看来,这样做无异于将整个梁国置身于舆论的中心,让梁国成为所有国家掌权者关注的焦点,甚至,有可能直接引发现在这种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汹涌的暗潮向明处发展。
引起各国间的混战。
成为分久必合的起点。
慕容景瑜当然知道对面这个睿智的老人会想到什么,只是,既然让人帮忙,那就必须坦诚以待,如若不然,就算帮忙也无处下手。
更何况,依霍老的人品,也不可能将自己听到的说出去,这一点他还是可以相信的。
霍老衡量了一番,道:“二皇子,老夫答应你,只是到时候要如何相帮,还请如实相告。”
慕容景瑜将他心中的想法,还有寿宴之上可能会发生的事情都和霍老说了一遍。
在霍老痛快的答应之下,慕容景瑜目送着他的马车离开。
这霍老虽然姓霍,却是梁元帝唯一还活着的皇叔,只是在先帝登记之后就请旨将自己的母妃接出皇宫,姓也改成了母姓,待其母妃百年之后,他就开始不问朝政,去外地游历,只是因为他在先帝登基做出的巨大贡献,还有他的急流勇退,让先帝永远记住了他的好。
在位这些年,对他是恩宠有加,可以说现在梁国除了皇帝最尊贵的不是皇子皇孙,也不是四大王府的掌权人,而是这位老人。
可以说,粱帝对这位老人都是没辙的,当初若不是机缘巧合,东方倾玄入了他的眼,他们根本跟他搭不上边。
虽然这位老人是他叔爷爷,可是,除了重大庆典,他几乎是在青云山上清修,根本不会下来。
若不是这块玉佩的面子,今日想要见他,难如登天。
这天一早,两个消息让已经阴霾很久的上京城沸腾了。
一大早,两道赐婚圣旨从皇宫中飞出,直奔九皇子和十皇子的府邸。
还是别国公主的和亲圣旨。
据说西越四皇子,昨日递国书上殿,将西越皇的意思表达清楚,希望以西越公主嫁来梁国作为两国永远和平友好的诚意。
希望能够和梁国的皇子结亲,两国永结秦晋之好。
紧接着,南诏太子也在殿上递上了国书,并且说明,他们所要嫁过来的是他们最尊贵的嫡出公主,并且希望粱帝知道自己国家的诚意,一定要答应。
粱帝在殿上,看着大殿之下的两位别国皇子,心中气闷不已。
西越还好,毕竟就目前看来,西越与两国并没有什么冲突,只是这南诏是什么情况。
难道他不知道凤绿宁现在已经被自己弄进皇宫了吗?难道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很可能已经泄露了吗?他们在他梁国设下的暗庄已经让他察觉了,他就不怕弄巧成拙,到时候两国战争四起。
还是说他是真的有恃无恐,很自信自己不会动他的人,不会打草惊蛇。
底下的南诏太子当然知道凤绿宁的事情,只是,他不知道粱帝是否知道这件事,他派出的人到现在也没有在皇宫之中找到凤绿宁的下落。
只知道天牢里没有,其他关押人的地方也都有人查看,除了奉天殿和御书房。
这两处,他的人不敢进来,否则肯定会打草惊蛇,毕竟这两处地方是整个皇宫的核心,也是防御最为牢固的地方。
他的人设法来过这里,察觉到这里的暗哨少说也有七八十个,根本不用靠近就会被发现。
是以,到现在,他也不清楚她到底是死是活。
不过他能肯定,如果凤绿宁还活着,就一定被压在这两个大殿中的一个,只是现在他无从知晓。
但是和亲之事却是迫在眉睫,毕竟这件事如果成了,就是对他们的动作最好的掩护。
半年前野狼谷的十几万将士的死亡,本来就是他们内外配合的结果,其实要说阴谋,这粱帝占大部分,南诏只是帮忙而已。
但就这件事来说,粱帝就会答应他的要求。
皇帝嘛,谁不怕后世的名声被毁呢?
粱帝这么多疑,肯定会想到这点,只要他想到,就不怕他不答应!
南诏太子这么想着,也就直直的站在大殿之下,勾唇望着上面那个面容有些憔悴的君王,放松了身体,等着他的答话!
粱帝在龙椅之上沉思了良久,直到底下的各位大臣以为他不会说话了。
粱帝开口了:“两位殿下转达的西越国君和南诏国主的话,朕会认真考虑,只是现在还不能做决定,今日天黑之前,朕给两位皇子答复,如何?”
于是就有了,第二天早晨,皇宫里直接飞出两到圣旨,让九皇子和十皇子措手不及。
而且,整张圣旨上最醒目的地方就是寿诞之后三日成婚,擢礼部全力操办。
此时,十皇子府的书房之内。
一位留着长胡子的中年人正坐在书案的下首,整个人显得有些烦躁。
而在他另一面的年轻人,也就是十皇子,从接到圣旨开始,整张脸就没有舒展过,眉心上的沟壑夹死一只苍蝇都绰绰有余。
“翔儿,我们刚接到消息,你外公就让我过来问问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日上朝的时候,皇上不是还犹豫不决?怎么今日……早上上朝的时候也没有征兆啊!”
中年男人看着对面自己看着长大的外甥,语气有些急躁。
“舅舅,别说你不知道,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那个西越的女人,凭什么让我娶啊!”
中年男人本来跟他就亲近,十皇子在他面前一向有什么说什么,所以凌国公才让自己的长子过来探口风,如果真有什么,他们也好早做准备。
“你是什么想法?你外公让我问你,是想娶还是不想。”
中年男人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外甥心里肯定很不舒服,只是自家老爹的话他还是要转达的,要不然到时候没有问清楚,自己少不了一阵数落。
“谁想娶啊!谁不知道,娶个别国的公主,那个位子就肯定没戏了,这闲散王爷,我早就当腻了。”
十皇子一拍桌子,义愤填膺的道。
昨天和今天上朝,他都有些忐忑,毕竟这些成年皇子里,没有成亲的就还有自己和老九,老大那个不算,本就是他自己不想娶亲,各种给自己设套,到现在还是单身,老头子也懒得管他了。
毕竟,他身份在那摆着,就算是他们都死光了,估计那位置,他也做不上。
“那你打算怎么办?悔婚?还是,直接去找上面那位?”
中年男子看他那架势,像是随时都要冲到皇宫,直接去跟上面那位叫板,于是直接反问道,希望这话可以让他清醒一下。
十皇子一听自家舅舅那略带嘲讽的反问,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泄了。
每次自家舅舅以这种口气说话,他就知道自己想的那些直白的想法,肯定行不通。
慕容翔丰知道自己的脑子有些简单,一直都是有母妃娘家外公和舅舅给他打点和建议,要不然早就不知道吃了多少次的亏,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脖子上的球就搬家了。
“那,舅舅,你说怎么办?”
慕容翔丰声音都弱了下去,已经是有气无力了。
中年男人看了自家外甥一眼,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家外甥就是坐上那个位置也没有那个能力,只是如果……
算了,至少能给自己家族带来平安,现在粱帝就已经对他们虎视眈眈了,以前有个镇国王府撑着,还显不出他凌家的势大,可是现在,在武将当中,再无可以和他凌家相提并论之辈,他凌家就显得有些太突出了。
“你外公的意思是,让你先娶了那位西越的六公主,这样一来,你父皇至少对你的戒心还有凌家的戒心会小一些,我们再有什么动作,也好进行一些。”
中年男人直接将凌老将军的话,转达给了慕容翔丰。
只是“什么,外公让我娶那个女人?那女人娶了,那个位置我还能坐的上?”
慕容翔丰听完这话一下子站了起来,俯视着坐在椅子上的中年男人,眼睛像要冒火一样。
“你先坐下,听我慢慢说。”
中年男人看自家外甥这一点就着的性子,心中又是一阵叹息。
慕容翔丰胸膛起伏,显然是气的狠了,不过看到自家舅舅那一脸遗憾的表情,又有些泄气。
自家外公看到自己也总是露出这样的表情,他知道,他自己的缺点,就像炮仗,一点就着,可是他自己控制不住啊,还有就是沉不住气,没办法啊,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不顺的事情,有事情自家外公给顶着,宫中有事还有自家母妃撑着。
他本来就没经受过什么挫折,从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那个位置。
只是他又不想努力,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外公的意思,是让你娶了那女人,把她供起来也好,冷冻了也好,只是表面上的,之后,你还是想干什么干什么,给上面那位一个假象,这样至少他对你的戒备就会低一些,毕竟你是凌家的外孙,皇上那么多疑,这些年一定没少关注你,说不定你这府上就有他的眼线,只要你娶了西越的六公主,那么在他的心里,至少你是听话的,这样一来,他就会对你放松警惕,这样,我们的计划才好实施啊!还有,谁规定娶了别国的和亲公主,就与那个位置失之交臂了?那个位置自古都是强者居之,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上面那位的皇位来的正吗?自古成王败寇,有我和你外公,还有你母妃在,你还怕……”
说完,中年男子转过头,看着自家似乎正在沉思的外甥,静静的等着。
“舅舅的意思是,让我藏着她,只是用他打幌子。”
中年男人看自家外甥终于转过圈了,欣慰的看了他两眼。
“你母妃也是这个意思,刚刚,已经传书到了府上,你切勿坏了大事。”
中年男人叮嘱完,就站起身要向外走。
“舅舅,那我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了。”
中年男人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又跟他说“不用送了”之后,直接向外走去。
九皇子那边倒是很安静,一直没有什么爆料。
不过,这些都不是楚云嫣关心的,此时的她正坐在汀心苑中,看着手中的情报,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
与此同时,忠义侯府中正上演着一场闹剧,不,应该说又在上演着同一出闹剧。
自从圣旨下了之后,李蓉蓉在公主府上就是坐立不安,她总觉得既然别的女人能够和亲到大梁,为什么他喜欢的人就不能入赘大梁呢?
她喜欢他啊,每次他都严词拒绝,让她总是下不来台,要是别人她直接找人杀了他也就罢了,可这人是自己从陪着母亲回上京之后,第一眼就喜欢上的。
那时候自己直接就像他表白,可他说什么来着:“他并不想这么早谈婚论嫁,而且他使命还未完成,不可能成家。”
行,那她等,可是,她等来了什么,又等来了他的一次次逃避,一次次与她错肩而过,现在倒好,不光有个楚云嫣跟她抢人,这男人还真的是每次对自己都是采取不理政策。
这眼看着,老九老十都要成亲了,她这还没有着落,自家母亲明知道自己的心意,却还是要逼迫自己去和别人成婚。
只是,自己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给堵了回去,可是,一次可以,两次可以,那么很多次呢,她要怎么办。
不结婚直接得罪自己的母亲,成亲吧,又觉得对不起自己。
再说了,若是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她这什么摆在这里,没有几个人敢对自己不敬,只是天天对着一张自己不喜欢的脸,难道就不是一种深深的折磨吗?
于是,李蓉蓉这次改变了策略,不在他面前装淑女了,直接带上一堆侍卫,闯侯府。
本来忠义侯府就没几个人,本来嘛,一个质子,能有多好的待遇,只是粱帝必须要面子,对方又是别国皇子,当然,在你梁国做质子,那也是做客,所以,赫连靖宇的府邸并不比一般的王侯小,只是里面只有几个他带来的仆从罢了。
一个总管,两个贴身侍卫,整个侯府加上赫连靖宇也只有四个人,哪里能抵得了李蓉蓉带去的浩浩荡荡几十号人。
尤其是他的一个贴身侍卫还不在的情况下。
于是,一大清早,忠义侯府迎来了有史以来到他们这里最多的一拨人。
只是这波人,没人喜欢罢了。
“赫连靖宇,你给我出来,你出来,本郡主不打你。”李蓉蓉在一群侍卫的开道下,顺利进入了侯府,变往里走边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