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妤似乎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思绪,断断续续的诉说着她的心境,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和恨意。
楚云嫣从来都不知道她是这样的心理,上一世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就是在天牢里,她只是得意的在向自己炫耀,把她认为是丰功伟绩的事情讲述了一遍,最后还不忘对她极尽羞辱,可谓疯狂至极。
今日的她也很疯狂,甚至已经陷入了癫狂,只是今天她再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俯视的看着阶下囚般的自己的谢嘉妤,而是一个被关在不知名的地方,亏心事做多,异常恐惧的落水狗,此时的她,自己成了那阶下之囚,表露出的却是另一番心境。
楚云嫣忽然就觉得没意思了。
这样的谢嘉妤根本不足以称之为对手,如果事情是这样的,那么她也只是被慕容峰利用的可怜虫而已,和自己并没有什么区别。
唯一的区别就是,她还有利用价值,而自己已经成了他权利之路上的垫脚石。
“谢嘉妤,你就没想过,你会有报应吗?镇国王府上下对你的好你就没有一点感觉,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你当初和慕容峰做交易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的家人?这件事如果被揭露出来,你的家人会为这件事陪葬,你想过吗?”楚云嫣淡淡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只是想把东方玉卿踩在脚下而已…只是想要嫁给慕容峰,想和他在一起而已…我没有想害人…没有…啊…别来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
谢嘉妤被绑在椅子上,无法动弹,只能闭着眼睛,疯狂的甩着头,带动的椅子都咯咯直响,在这深沉的暗夜里更填一分恐怖。
楚云嫣眼中闪过自嘲,当初的她是有多傻,才会傻傻的被她利用,被她骗。
又看了她一会儿,楚云嫣已经不想再跟她说话,摇了摇头,转身向门外走去。
谢嘉妤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看到她要走,瞬间急了:“你别走…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不然我夫君找到你们,你们都得死…都得死…”
楚云嫣走到门边,再次转头看向她,道:“放心,他没有机会的,没有人会知道你在哪里。”
说完,再不理会她的尖叫和谩骂,推门走了出去。
——我是可怜虫谢嘉妤的分界线——
九月九日清晨,太阳刚刚调皮的露出了半张脸,天边的云彩似乎和太阳在捉迷藏,阳光时有时无,没有正夏的那般晒得人生疼,伴随着微风的吹拂,这天让人觉得格外的舒服,老天似乎也知道今天的不同寻常,给足了面子。
只是这越王府的早晨却是和这天公作美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原因嘛,自然是他们的王妃凭空消失了。
“还没找到吗?”慕容峰脸色铁青的站在主院的花厅里,听着下人的汇报。
“回王爷,我们已经把王府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就是不见王妃的影子啊!”听着他们王爷气急败坏的声音,汇报的小厮心中也是极为忐忑,生怕说错一句话自己的小命就没了。
“再去找,对了,派人去通知镇京王爷一声,让他也派人找。”
说完,慕容峰阴测测的望了望门外,转身坐在椅子上,摆摆手,打发小厮出去。
最近谢嘉妤这女人得罪什么人了吗?
谁这么胆大包天在越王府将人掳走,还能神不知鬼不觉。
慕容峰自从三个多月前设计把镇国王府全盘端掉,深得龙心之后,就一直是顺风顺水。
树倒猢狲散,前太子受到牵连之后,很大一部分追随他的墙头草,都归到了他的名下,让他力量一下子壮大。
从一个默默无闻,没有任何存在感的普通皇子,一跃成为九珠亲王,入住内城最华贵的园子。
娶了震京王府最受宠爱的小郡主,把京中威望极高的谢王爷强拉进了自己的阵营。
可谓一时风光无两,甚至京中有些人都在揣测上意,这大位是否会落到越王爷的头上。
不过这京城现在也算是三足鼎立,一是这越王爷,只是越王爷现在虽然受盛宠,可毕竟这贤妃没有娘家,也就导致了他背后空虚。
这廉亲王和越王爷是一个道理,只不过廉亲王掌控着半数的京城戍卫,看起来比越王爷稍稍有那么一点实力,不过自从越王爷娶了这谢王府的小郡主,他的那点优势也就没有了。
还有一个就是这缠绵病榻,很久未出的四皇子慕王爷,有盛宠不说,还有一个武将世家出身的王妃,只是他这身体让人堪忧。
这样看来,现在在哪里站队都不是很合适,京中没有与这三位沾亲带故的一些聪明人都在观望,甚至保皇派更是坐看风云,谁当皇帝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只要认定皇位上坐的是谁,他们就效忠谁就对了。
说到底,现在的梁国皇室可说是很乱,他也不知道是谁和他作对,这谢嘉妤就这么凭空失踪了。
她要是个对他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他才不会管,可谢王府他不想得罪,现在也没那个能力去得罪。
看她谢嘉妤回来我不好好收拾她,在这种节骨眼上不见,这是在打他的脸吗?
慕容峰眼眸幽深,阴测测的想着,只是现在的他还不知道,这只是他噩梦的开始。花神节的举办地位于上京城南部三十里的盘云山脚下,那里三面环山,中间是一块很大的平地,山上种植有各种花草树木,越往上植被越茂密,树木越高大,粗壮,据说有的已经存活了上千年,环平地的一面,从半山腰往下就开始有人工的痕迹了,尤其在空地周围,各种珍稀花草,争相斗艳,仿佛在迎接它们的神明。
平地前方是一条大河,名为鸳鸯湖,顾名思义,也是连理的意思。
每到花神节的时候,在河的对岸就会停靠很多造型精美的花船,那些花船有的是私家船只,有的是营业所用,当然也有专供皇家游赏之用的。
花神节十年举办一次,据传是千年前一位小姐到这里来游玩,无意中发现了这样一处平坦的谷地,于是下船在此处抚琴,琴声悠扬,气韵天成,小姐沉浸在自己的乐声之中,慢慢的在平地四周肉眼可见的开出了一朵朵小花,天上的云仿佛与地面相合,彩虹没有预兆的挂上天边。
这副奇景被刚刚派出去治水的一个普通皇子看见了,当即派人去查了她的身份,娶她为妻,当这位小姐嫁给他之后,皇子平步青云,一朝得势,很快得到了皇帝的重视,最后将皇位传给了他。
而这位皇子感念他的妻子,又因为那从未见过的奇景的出现,认为是花神的庇护,于是派人在这里种植花草,每年的九月九这天带着他的皇后来这里赏花、弹琴,后来就演变成了富家小姐们在这里比试才艺的地方。
据传千年来,这番奇景出现过十几次,而这些女子无一不给所嫁之人带来巨大的利益,据传元皇后就是三十年前花神节的魁首,一曲塞外的琵琶曲,风云变色,天地颤动。
那时候的元皇后已经和当时还是皇子的当今订了亲,谁也没有想到她能成为花神,只因那时候有一个列为铭文的规定,上京城二品以上官员家的女眷必须要出一人参加,而当时的镇国王府,除了元皇后,再无未婚女眷。
此景一出,整个大陆为之震颤,这也导致了粱帝当初夺权时的艰辛。
只是在夺嫡之争时,元皇后却是必不可少的军师,这让粱帝对元皇后在刚登上地位那几年一直保持着一份尊重,二皇子出生就被封为太子,一时风光无限。
不知道是坐上那个位子人就会变,还是粱帝本就是那种喜新厌旧,不懂情谊的人,得到了想要的之后,对元皇后的心思也就渐渐淡了,之后的这些年,直到元皇后薨逝,他也只是每月初一、十五例行到凤仪宫。
说来奇怪,自从粱帝疏远了元皇后,梁国大事小事不断,决堤、瘟疫、洪水…。
粱帝一直想要再次娶一位幻化奇景的女子,只是三十年来再没有出现过。
这次的花神节,粱帝尤为重视,如果今次出现一位花神,不仅能让他威望更甚,也能在各国使臣面前炫耀一番。
其实每一届的花神节大会都备受各国掌权者的关注,只是花神节的起源本就在这片土地,梁国又本就是中原腹地,其他各国也没有理由置寰这件事。
今次正值粱帝五十大寿,中原八国掌权者早早派出使臣,只为对这次花神节一探究竟。
这一天的上京城也和前几天截然不同,城门刚开就涌出大批人,冲着两个方向而去,一个是去花神节的必经之路,一路向南,另一路都是冲着花神节举办地往西五里左右的方向而去。
大清早,在南城门以外,花神节必经之路五里左右的一棵柳树下,已经围了几圈的人,圈内一个衣着华丽,贵气却凌乱的女人,紧闭着双眼靠在树干上,围着的人们都在指指点点。
“这是谁阿,怎么躺在这…。”
“看这打扮,非富即贵吧!这有钱人呐…哎…”
“这女人是不是死啦,怎么一直不动?”
“快看,她动了。”
“看样子已经嫁人了,不会是偷人了吧!”
……。
正当周围的百姓们讨论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一辆马车停在了路边。
“让开让开,廉亲王驾到,闲杂人等让开。”一道中气十足但明显是狐假虎威的声音响起。
百姓们看到一个身着四爪蟒袍,头戴七珠玉冠,身形魁梧,面冠如玉的男人从马车中走出。
上京城的百姓都是有些见识的,天子脚下,这些大人物谁知道哪天能够见到。
看到这样的一身亲王正装,即使他们不认识此人,也知道他的身份。
是以,所有人都让出了一条道路,径直的跪在大路上给他行礼。
慕容泽没有理会跪了一地的百姓,抬步朝着圈内走去,当看清楚靠在树下的人时,一声惊呼响起,又迅速放低了声音,只是将声调控制在在场的人都能听到。
他说的是:“这不是三弟妹吗?”
人声渐渐变大,讨论声愈演愈烈,越王妃偷人被抛、伤风败俗、衣衫不整等等声音瞬间传了出去。
慕容泽听到这些声音,心中非常的满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只是,不管他们私下斗得多么凶狠,表面上的兄友弟恭还是要做的,戏看的差不多了,事情也已经传的差不多了。
于是叫来贴身小厮,让他去越王府报信。
就在这时,几个身着锦衣的男子,快马而来,走到附近的时候,快速勒马。
从马上一跃而下之后,几人结伴来到慕容泽面前,向他行礼。
“几位公子这是去盘龙山?”
这几位都是京中很有名望的公子,更何况还有玉府的小公子。
他慕容泽本无权无势,全靠这十几年来积攒下来的好口碑,亲民,温和,公正…都是在很多人当中流传的。
好不容易摸爬滚打,用尽浑身解数才到了今天的位置,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他是绝不容有失的。
是以,他手虚虚一托,示意他们免礼,脸上挂着微笑,随意的问了句。
“是啊,廉亲王这是?”
几人之中尤属玉天丰身份最高,也就由他来接话了。
他们几人是在远处看到围着一群人,所以结伴过来看看,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快到这里的时候,发现慕容泽已经在这里了,是以过来打招呼。
“奥,本王今日送蓉蓉来花神节,这不,走到半路,看到这里围着一群人,就过来看看。”慕容泽一脸轻松的和玉天丰聊天,可谁都能看出他的心不在焉。
此时的慕容泽心中可是极其想看到慕容峰看到自己王妃这模样,在他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那这?”玉天丰指着跪了一地的人,还有那隐约可见的衣衫半褪,蓬头垢面的女子。
“这些人都是看热闹的,本王急于去探究事情的真相,还没来得及让他们起来。”说完转过头,漫不经心的喊了句“都起来吧。”
说完,又向跟着自己的心腹递了个眼色。
只听几个侍卫过去,将人群驱散,大树底下谢嘉妤的丑态尽显无疑。
就在这时,慕容峰和谢王爷带着人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谢王爷眼中除了震惊还有心疼,而慕容峰却是满眼的不屑和嫌弃,只是他掩饰的很好。
“大哥,三弟在这有礼啦。”慕容峰看谢王爷已经过去将谢嘉妤包裹了起来,他也就没有过去,而是转过来,看向慕容泽。
两人相视一笑,只是着笑意里是否有着哪怕一丝的真诚,除了他二人,谁也不知道。
“三弟,弟妹估计会受很大的惊吓,三弟还是得好好开导啊!”
说完,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谢王爷怀里幽幽转醒的谢嘉妤。
“这是当然,本王的王妃就不劳大哥费心了,大哥自便。”说完,看了一眼还在旁边的玉天丰几人,点了点头,作为招呼。
毕竟这几人在他看来,即使不能结交,在目前的情况下也是不能得罪的。
“王爷,这是怎么啦!”刚刚转醒的谢嘉妤似乎脑子还不大清楚,只是一眼就看到了慕容峰。
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上,这一看才知道刚刚慕容峰的眼神是为什么。
猛地抬起头,看到自己的父王正一脸心痛的看着自己,只是她现在最想做的却是向慕容峰解释这一切。
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是她能感觉到,自己绝对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可是这眼见的事实又是怎么回事。
“王爷,我没有…我绝对没有…你相信我。”谢嘉妤一边解释一边流泪。
这样的解释很是苍白,但谢王爷在这里,慕容峰必须要摆出自己的态度,否则好不容易和镇京王府建立起来的关系就会破裂。
“岳父,我们先把嘉妤带回去,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
言下之意就是,在这里很是丢人,还是先带回去,我们再商量怎么办吧。
谢王爷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谢嘉妤虽然知道他不爱她,可是听到他这么说,自动理解为他关心她,眼中柔情似水,含情脉脉的望着这个她爱了近十年的人,只是配上她现在这副样子,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违和。
慕容峰从谢王爷手中接过谢嘉妤,刚走到赶过来的马车前,一阵马蹄声呼啸而来,到了他们面前,动作一致的急速勒马。
为首的一人当先跃马而下,看到慕容峰和谢王爷也没有行礼,在二人的注视下整了整衣袖,从袖袋中取出一卷明黄卷轴,道:“两位王爷,奥,还有越王妃,接旨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越王正妃,有辱皇室,不守妇德,现已查明,撤其正妃封号,皇家玉牒除名,命皇三子慕容峰即可休弃,遣返家中。钦此。”
谢嘉妤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在听到最后一句时,眼中的神色已经趋于疯狂,猛地站起身,冲着宣旨的高公公喊道:“这不是真的,高公公,皇上他不能,我没有,我都没有,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说完,光着脚就要向城门跑,慕容峰及时拉住了她,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谢嘉妤呆呆的抬起头,望向自己正上方的俊脸,低声呢喃道:“真的么?”
在看到慕容峰坚定的点头之后,谢嘉妤才终于暂时安静了下来。
高公公看场面控制住了,才开口道:“两位王爷,皇上让杂家转告二位,他老人家在御书房恭候几位,请现在随杂家一起入宫。”
慕容峰本来作为这次花神节的筹备人,是必须去现场的,可是这样一来,只能入宫了。
可是一听今日皇上也没来鸳鸯湖,甚至这事儿已经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就知道这事儿肯定大条了。
在谢嘉妤看不见的地方,瞪了她一眼,和谢王爷还有高公公打了声招呼,率先抱着谢嘉妤上了马车。
——我是蒙圈的谢嘉妤的分界线——
鸳鸯湖中,一座设计精美,外部造型古朴的游船上。
楚云嫣一身男装坐在倚靠在榻上的龙毓宸怀里,把玩着他的一只手,龙毓宸的另一只手臂搭在她的腰间,从远处看,画面和谐而美好。
只是如果站进了,会发现,龙毓宸的额头上不断的冒出冷汗,而那只搭在楚云嫣腰间的手只是虚虚的扶在上面。
而楚云嫣也不是单纯的在把玩他的手,而是用一种特殊的手法在帮他缓解不适。
“好点了吗?”楚云嫣抬起头转向他,看到他额头上的冷汗,神色一暗。
龙毓宸顺势抓住正在给他按摩的手,磨搓着轻声道:“歇会吧,好多了,我们说说话。”
“怎么想起过来这里,不是要去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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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们,从这一章开始就要进入第一卷的高潮了哦~我们女主大大要开始发大招,虐渣渣了~当然秀恩爱也少不了哦~
宝宝们不要吝啬你们收藏、票票~宝宝们砸过来,小梦才有动力不是?
啦啦啦,再次声明~评价票只要五星~宝宝们千万不要恶作剧~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