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终南山中。
一队轻骑驰于山道之上,急如风火。
战马口吐白沫,可马上骑士却丝毫没有爱惜坐骑之意,依然在扬鞭驱驰。若是一般情况下,这种行为在军中可是要受军法处置的。
但是现在,谁也顾不上马儿的死活了。
在这群骑士的心里,只剩下了一件事情,必须找到孙思邈。
“还没有到吗?”
前方已经无路,坐骑也无力再奔驰。
“回都尉,还在对面峰下山谷。”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看着似就在对面的山峰,李君羡不由的苦笑。马已经无力奔跑,而且前面也无路了。
“这个孙思邈,终南山这么大,为什么非要跑到那么人迹难至之地呢。”话虽如此,但李君羡也只能如此说一句而已,他下马,在马颈上拍了几下,“老伙计,自己吃草休息去吧,回头来找你。”
挎好刀,李君羡一招手,“走!”
没有道路,无马可驰,但就算走也得走过去。
这已经是他们最好的一个机会了,皇帝已经昏迷了三天,这三天,侍卫亲军府既要调查皇帝是否被人下毒下咒,又得各方寻找良药妙方。
可以说,李君羡向整个侍卫亲军府下达了命令,不惜一切代表寻医访药,可是医生找来不少,连江湖郎中,巫师神婆都找来了,各种偏方也找来无数,但面对皇帝的状况,却全都束手无策。
李君羡只能把这些人全都先扣押起来,然后继续寻访。
有人说终南山里有一位大医,名叫孙思邈,有妙手回春之术,人称药王。
据说他生于西魏大统七年,算下来,他现在应当都八十一岁了,此人出生于贫穷农夫之家,自小聪明过人,长大后开始爱好道家老庄学说,隋初之时,见国事多端,于是隐终居南山中,一心钻研医术。
他每年会下山一段时间,奔走乡里,为穷苦百姓治病,因此在民间有极高的名声。
此前,李渊称帝,也曾派人入终南山授他官职,想请他为朝为医官,结果为他拒绝。
“都尉,这个孙思邈真有这么厉害吗,万一只是浪得虚名,咱们岂不是又空走一趟?”一名校尉问,这几天,他们请来的各方名医大神都有上千了,可真正的神医没几个,多是江湖郎中,或卖狗皮膏药的骗子。
“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们也必须得试一试。”
李君羡现在压力很大,身为天子私人,更深为皇帝的心腹旧部,他比任何人都想看到皇帝早点醒来。
“这个孙思邈还在北周之时,杨坚当大丞相时就邀请他入京当国子监博士,据说他曾去过见杨坚,还与当时朝廷中的一众有名医官辩论,众医官事后都称孙思邈精通《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神农本草经》等古代着名医书,我还听说,近几年孙思邈都在编写自己的医书,名为《千金药方》和《千金翼方》,无数医者都在盼望能一睹这两本医书。”
又有一名校尉担心道,“可这孙药王年纪都八十多了,好几年都没有人再见过他,你说会不会已经老死了?”
“别废话,抓紧赶路。”李君羡一窝子的火。
大家于是都闭嘴,抓紧赶路。
孙思邈传闻隐居的山谷太远了,比起那些什么隐居名士们所呆的地方,简直就是原始秘境,一路上只能沿着鸟兽路径而行。
翻了一山又一山,越了一谷又一谷,眼看着就要天黑了,就当大家以为这趟估计跑错了的时候,终于看到前面山谷中出现了一片药园,里面种植着各种各样的药材。
“看来就是这里了。”
李君羡慕精神一振。
约数亩地的药园后面,是几间茅草屋,以竹篱园起。
真如一副世外桃园般,这才是真正的隐士,相比起来,前面终南山上那些所谓隐士名士,不过是做个样子,修起了山间别墅,带着家仆书童,哪有隐居的样子。
他们只是把隐居终南山,当成是一条终南捷径,博取些名声,好快点进入皇帝视野,早日进入朝堂罢了,如朝中现在的中书舍人封德彝等人,年轻时都这样干过。
一行人往前走。
还未靠近草庐,结果出来几个人。
为首一个中年文士模样,一身葛衣布袍。
他拱了拱手,“不知诸位为何突然来此,此处是我师傅隐居之所,不便打扰,还请诸位见谅。”
一名校尉迫不急待的问,“你师傅可是孙思邈?”
那位中年人眉头皱起,称名道姓,这是非常不礼貌的,何况还是当面称人长辈之名讳。
“诸位,这里不接受访客,请回。”
李君羡上前。
“这位先生,在下有礼了,在下是朝廷侍卫亲军府都尉伍连郡公李君羡,此番打搅,实是遇到一个棘手的医疗病症,满天下的御医名医都无法诊治,听闻孙药王大名,所以特赶来相请,只是一时来的匆忙,没带什么礼物,还请见谅,这里只有区区一点薄礼,便代为见面礼物,若孙药王帮忙医治好病症,到时还有十倍之礼做为谢礼。”
他一挥手,数名校尉各自取出几块金铤。
每块猪腰一般的金铤重达五十两,整整二十块。
一千两黄金。
那位中年文士也不由的震住了。
一千两黄金的见面礼,这也太出手阔绰了。
他身后的几名年轻人,更是目瞪口呆。
“这?”
李君羡取出自己的玉虎符印。
中年人看过,有些紧张的递还,一开始他还只以为又是长安哪个权贵家人过来请老师去看病问诊呢。
可谁知道,对方居然是身带玉符的侍卫亲军府都尉,哪怕是在山中随师父隐居,可他也知道侍卫亲军府的名头。
能劳动侍卫亲军府都尉亲自来请,看来要看病的可不是一般人,估计是宫中哪位贵人了。
“都尉请休等,我去通报下老师。”
一会,中年人陪着一个少年郎出来。
那少年看着也就二十岁左右,面色红润,容貌气色,身形步态皆如青年。
“都尉,这便是我老师孙药王。”
李君羡和一众侍卫亲军府的校尉们,全都傻眼了,不是说孙思邈八十多岁了吗,怎么看着好像二十岁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