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刚刚起床的顾矜将头发懒散的扎在脑后,她在华城没有朋友亲人,这个租住的地方很少有人知晓,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敲门。
顾矜先是从猫眼看了下,发现竟然是自己的房东,连忙开了门。
房东是位五十来岁有些发福的中年大妈,她穿着简便的睡衣,瞧见顾矜开门先是尴尬的笑了下“顾小姐,早啊!”
顾矜有些不明所以,朝着房东点点头询问“是来收这个月的房租吗?你稍等一会,我去拿钱!”
顾矜居住的房子是一个月一交租金的,因为这里环境有些差,所以租户大多没什么钱,房东就允许一月一交。
“唉!”房东叫住顾矜,一拍大腿道“真是抱歉啊,是这个房子我不准备租了!我知道这个事有些不地道,但这个房子突然有人要高价买去,我总不能有钱不赚吧!这样吧,我退你上个月半月房租!”
房东有些不太好意思,但为了钱该说的都说了。这里的房子已经不值钱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人要买,而且给的价钱很让人心动。
顾矜愣了下,倒是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事情。生气倒不至于,毕竟她本来就是一个月一个月的租住,只是想到要再次找房子,而且找到这样便宜的房子不容易。
“不用,既然这样的话,我这几天就搬走!麻烦问一下,附近有租的房子吗?”顾矜询问道。
房东瞧着顾矜不仅仅没生气,反而还很善解人意,顿时更不太好意思了,热情开口“不着急,你一个星期之内搬走都可以!搬家你一个女人怕是有些难,我让我家那口子给你帮忙!”
顾矜笑着道谢,房东又继续说道“其实这附近房子倒不少,但是都挺贵的!租金是我们这十几倍!不过我瞧着顾小姐你工作工资挺好的,女人嘛,对自己好一点,租个好点的房子住着也舒服点!”
的确,这里的房子因为环境差设施差所以便宜,租客也都是些年老的或者是乡下来打工的人,像是顾矜这样的漂亮女人几乎没有。
“谢谢!”顾矜没去解释,送走房东后,瞧着被自己收拾干净的房子,顿时有些头疼起来。
想了想,顾矜给工作室的杨漫打了个电话,委婉的询问公司的宿舍还有没有位置了。可惜杨漫告诉顾矜,因为最近公司又进了不少新人,宿舍都已经住满了。
失落的挂断电话,顾矜有些后悔,若是早知如此,当时许皖让她住进公司宿舍,她就该拎着行李去,不至于现在找不到住的地方。
虽然房东给自己一个星期时间,但顾矜已经拿着手机看看附近还有没有便宜的房子租。
此时电话铃声响起,顾矜瞧见这串号码,脸上瞬间洋溢起幸福的笑容。
“安安,是不是想妈妈了啊?”顾矜拿着手机,声音温柔如水,眼神里流淌着的都是爱意。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稚嫩的童声“嗯嗯,我有乖乖听项阿姨的话,每天都有好好吃饭,今晚还吃了胡萝卜呢!”
“真的吗,安安真棒!”顾矜脸上洋溢着笑意。
“安安都这样棒了,妈妈你什么时候能回来看安安啊,安安好想你!”电话那头的童声带着期待。
顾矜眼里的泪忍不住滑落,她控制住声音安抚道“很快啊,妈妈很快就可以去找安安的,等安安好一点也可以来妈妈工作的地方,妈妈工作的地方可好玩了!”
顾矜就这样拿着电话聊了很久,丝毫没有任何的不耐烦。等到电话那头的童声似乎有些困了,顾矜才轻声说道“安安,你把电话给项阿姨好不好?妈妈有话和项阿姨说!”
不过一会,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女声“顾矜!”
“项乐,安安的医生怎么说?最近安安如何?”顾矜迫切的询问。但其实她和项乐每天都有信息往来,她知晓安安每天的状况,哪怕如此她还是不放心。
项乐没有隐瞒的将安安的情况都告诉顾矜“医生说安安如今情况很好,安安也很乖,倒是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谢谢你项乐,真的谢谢你!”顾矜十分感激道。
电话那头的项乐却是笑了笑“说什么,你给我工资我帮你照顾孩子,哪里谈得上谢谢,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安安的!”
顾矜恋恋不舍的挂断电话,恨不得立刻飞往国外去看看孩子,只是想到那昂贵的医药费,顾矜又不得不屈服于现实。
皖工作室那里的工作并不算忙碌,顾矜有大把的时间去找房子,可惜一天天过去,顾矜根本就没找到一处位置和安全都挺好的房子,最重要的还是价钱。
无奈之下,顾矜找了家便宜地下旅馆,和老板谈了下住长久的话可以便宜点,就这样在房东老公的帮助下,顾矜提着大包小包住进这家地下旅馆。
这是一家很窄小也很脏乱的地下旅馆,从一个角落的巷子走下去,环境昏暗,哪怕是白天也见不到任何阳光,走进旅馆就有股潮湿的霉味。
虽然这样差,但因为便宜,因为世上有很多人穷,所以它一直存在。当顾矜提着行李入住的时候,连旅馆的老板娘都有些不相信。
毕竟,顾矜相貌出挑,举手投足都是贵气,更不要说打扮的也是精致,怎么看都不该住在这里,反而应该住在那豪华的五星级大酒店。
顾矜将行李都给收拾好,瞧着这个只有十几平米的房间,墙壁已经开始掉漆,头顶的灯摇摇欲坠。
深吸一口气,顾矜将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也将自己的被单什么的都铺好,房间总算有点朝气。
顾矜每天就这样往返于工作室和地下旅馆之间,没有人发现她人前精致富贵的设计师,人后却连吃个好点的早餐都舍不得。
就这样一直持续了六日,今天因为工作室里的几个艺人过几日要参加一个选秀,顾矜要立刻给他们设计出出彩的衣服,故而晚上在公司加了会班。
顾矜拖着疲累的身体下了地铁,路上已经没什么行人,越往地下旅馆走,路就越偏僻,也就越没什么人烟。
而在顾矜的身后,不知何时尾随了两位男人,他们抽着烟,不远不近的跟着顾矜。
顾矜有些慌张的握着包包,她知晓但是不敢回头看,脚步越走越快,她宁愿是自己想多了,可身后的人也跟着走的快了些,顾矜慌的差点没跌倒。
她左右瞧了瞧,可路上没一个行人,路边商家也早早就关门了,她找不到人求助。
顾矜踩着高跟鞋几乎是小跑起来,她想着只要自己跑进旅馆就没事了,毕竟旅馆的老板娘还算和善,肯定会帮自己的。
只可惜,在顾矜快要到地下旅馆时,身后的两个男人突然追了上来,顾矜张口准备大喊,可身后一个男人带着刺鼻烟臭味的手已经捂住顾矜的嘴。
“呜呜!”顾矜奋力挣扎,可她一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柔弱女人,在两个大男人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顾矜被人捂着嘴朝着不远处的小巷子里拖,那条小巷子是两栋楼之间的缝隙,很多男人从那经过的时候喜欢在那里小便,每次顾矜都离的远远的。
脚上的高跟鞋不知何时已经掉落,顾矜惊恐的瞪大眼,她知道若是自己真的被拖进巷子里,等待她的就是会地狱。
“这女人可真漂亮,在地铁上我就看上了!”男人交谈的声音含着兴奋,却让顾矜觉着无比恶心。
“他妈的就没见过这样带劲的,待会让我先来!”另外一个男人说着将手上的烟头扔落。
顾矜挣扎着不停,可是无济于事,她狠狠咬了口捂着自己嘴巴的男人的手,男人吃痛的收回手。
“救命!”两个字刚刚喊出,顾矜的脸上就狠狠挨了一巴掌。
男人的一巴掌甩在顾矜脸上,疼的她顿时站不稳一个踉跄,而男人此时更是扯着顾矜的衣领,捏着顾矜的下巴,恶狠狠道“妈的,竟然敢咬我!”
此时距离小巷子不过两米的距离,顾矜也瞧清抓着自己这个男人的长相,大概三十多年的年纪,相貌粗糙,开口带着一股子恶臭。
就在男人准备再次甩下一巴掌的时候,男人的手腕却被一只带着昂贵腕表的手掌握住。
只是瞬间的事情,只见那只手突然折断侵犯者的胳膊,还没等侵犯着哀嚎痛呼,已经被一脚给踢倒在地。
而另外一个侵犯者还没靠前,就已经被一直紧跟其后的赵严给制服,对于顾矜而言恐怖的侵犯者,此时却只是被瞬间打倒在地。
顾矜惊魂未定的站在那里,她的身体还在发抖,而此时站在她身前高大的男人漫不经心的转过头,那是一张优雅精致的面容,是顾矜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容颜,是午夜梦回喃喃着名字的人。
“阿渊.”顾矜吐出这个名字。
如同那些美好的岁月,她挽着江渊的手臂,一遍一遍的喊着“阿渊.阿渊”
而此时江渊瞧着狼狈到可怜的顾矜,神色不变。此时的顾矜赤裸着双脚踩在脏污的地面上,脸颊红肿,头发凌乱,一双眼睛更是通红含泪,她抱着自己的手臂,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可怜的如同一只迷路的羔羊。
江渊瞧了眼,转身就朝不远处的街道走去,顾矜眼睁睁瞧着江渊上了车。
她茫然无助的站在那里,整个人狼狈不堪,还是站在一旁的赵严看不下去,他身为江渊的助理,虽然不能说能够完全揣测出江渊的心思,但既然江渊选择出手,赵严觉着江渊心里还是有几分顾矜的。
赵严跟着江渊多年,哪怕中途江渊重病在床,赵严也没有另谋高就,而是一直陪在江渊身旁,为江渊寻找医生,陪着江渊做康复。
赵严亲眼瞧着江渊和顾矜是如何相爱,又是如何分开的。按赵严的心思,顾矜这样的女人很可怕,偏偏虽然江渊什么也没说,但赵严觉着江渊并未放下。
若是真的放下一个人,怎么会给顾矜发请柬,怎么会知晓顾矜住在这里,每日都将车停在这里,瞧着顾矜走进地下旅馆后又离开。
在赵严心里,江渊行事果断,做事稳妥,他似乎就是一台永远不会出错的机器,而顾矜就是那个病毒,却又让江渊像个正常人。
“顾小姐,这里很不安全,你还是随江董先去车上等候,我将这两人处理好!”赵严提醒道,想必江渊也是这个意思,不然怕是早就将车开走。
若是平常,顾矜自然不会恬不知耻的朝江渊身旁凑,可她刚刚才差点遭遇侵犯,又是江渊救了她,如今顾矜能够相信的也只有江渊。
光脚踩着地面,洁白的脚上沾满灰尘,顾矜把眼泪擦干,双手环抱着自己,一步步朝那辆黑色豪车走去。
而此时坐在车内的江渊就那么看着顾矜,谁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顾矜站在车外,车窗阻隔她的视线,只能瞧见车内江渊模糊的身影。顾矜咬着下唇,鼓起勇气打开车门,抬眼就瞧见江渊正在低头看平板,似乎是在处理什么公务。
顾矜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她小心翼翼上了车,并未关上车门。
她知道江渊是知晓自己上了车,可是他却不愿看自己一眼,想到如此狼狈的自己竟然被江渊瞧见,顾矜觉着自己似乎在江渊面前丢尽了脸面。
“谢谢你!”顾矜低着头说道,哪怕她觉着自己这声谢谢毫不值钱,但今晚多亏了有江渊,不然她不知道会遭遇什么。
听着顾矜的道谢,原本就看不进去的文件更是一个字都瞧不下去,江渊合上平板,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坐在后座的顾矜。
“这就是你离开我之后的生活?我以为,你该榜上更有能力的男人!”江渊玩味的笑容闪在脸上。
一句话,让顾矜本就苍白的面容更是白的如同一张纸,那些她不敢启齿的话,终究还是提出。
顾矜狠狠咬着下唇,哪怕已经咬的有些出血也不敢松,因为她怕自己哭出来。
江渊瞧着瑟瑟发抖的顾矜,她如同被人丢弃的可怜虫,可是江渊很清楚,顾矜这个女人多么伪善,当初的自己不就是被这样一副面孔给欺骗吗。
除夕快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