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出来接我,晨曦也会让你们出来接我。”灸日不掩得意的回道,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得了吧,我们可是一路顺着别人的手走过来的。都不用我们多问,人家先问我们是不是一个没束发的银面少年,一个接一个的给我们指路,也不知道你怎么这么容易让人记得住。”夏晨睿打趣道。
“本公子长得俊俏呗!”灸日半是玩笑的炫耀道。
“不要脸!你带着个面具,谁看得出你俏不俏!”夏晨睿不服输的继续和灸日斗嘴,但是没有反驳灸日这般夸耀自己。
“我跟你说,我们去那家酒驿,老板娘手艺,一绝!烧鹅可就剩两只了,你再不回去鹅毛都瞧不着!”夏晨睿说着说着就吸溜了口口水。
“你离我远点。”灸日嫌弃的把夏晨睿勾着自己肩膀的手扒拉到一旁,说着就自己往夏晨睿二人走来的地方走去。
“怎么自己走了?你认得路吗?”夏晨睿追上去,不忘嘲弄道。
“不认得又如何?你认得不就够了?”灸日满不在乎的说道。
夏晨枫安静的跟在后面,看着前面的两个人打打闹闹,一会儿又勾着肩膀一起走。
“这两个小少爷感情真好啊。”路过的担货郎自来熟的贴到了夏晨枫身旁。
夏晨枫一愣,没有答话,只微微一笑算是回应。
那担货郎也没再自讨没趣,挑着自己的担子晃晃悠悠的走了。偶尔吆喝两句夏晨枫听不懂的方言,但是方才那一句也带些着口音的话他确是听得清清楚楚,也在心里一遍遍的想着。
灸日变了许多,谁也无法说这种变化是好是坏。也许是好的吧,这样的灸日更像是个普通人一样活着。可夏晨枫却莫名有种说不出的预感,一旦灸日变回原来的样子,现在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也不知走过了几个摊子,路过几个担货郎,左右灸日是记不住路的,只要乖乖跟着夏晨睿走便是。
“大哥,二哥,你们回来了!”夏晨曦换了一身月白色长裙,脚步翩翩走向三人,口中叫着两位兄长,脚下却是比直的向着灸日走了过去。
本来受宠若惊的夏晨睿刚张开双臂想要把妹妹拥进怀里,就被自个儿妹妹脚步一转别了过去,正好扑了个空。
“灸日,饿不饿?酒菜都摆好了,就等你们了。”夏晨曦接过灸日手里的书和扇子,拉着人越过两位兄长直接往楼里走,看来是唤了两声便算迎过了人了......
夏晨睿扑空的手虚攥了两下,眨着扔旧没回过神的眼睛,轻声道,“大哥,我怎么觉得,曦儿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已经不在乎避不避嫌了吗?”
古汐雨就现在正门口,笑看着被夏晨曦牵进楼的灸日。
“怎么好像不自在的就只有我这个哥哥?”夏晨睿满是不解地望着夏晨枫。
夏晨枫轻咳了一声,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曦儿与灸日从认识那时候起就是这样,没有因为任何事情、任何人而改变过。”
“可先认识灸日的好像是白家那位大小姐吧?”夏晨睿摸索着光溜溜的下巴,口中却说出了这不着前后的一语。
夏晨枫瞥看了弟弟一眼,他心里大概猜到了弟弟的想法。
先认识灸日的是白灵芸,他们认识得更久,经历的更多。可是她,不信灸日。
“走吧。那些事灸日都不想,你去想什么,晚了可没吃的了。”夏晨枫推了弟弟一把,“你不进去也别挡着门啊。”
“几位客官回来了?哟!这怎么带了个更俊俏的!”酒驿的老板娘笑着迎了出来,一身紫纱裙带着两臂上的黛色披帛飘摇欲飞。
夏晨睿回想到刚进酒驿时热情的过了头的老板娘,下意识地退到了兄长背后,低声道,“隔着面具,她是怎么看出灸日更俏的?难不成,她的眼睛可以看穿面具不成?”
“客官打哪来啊?累不累啊,小女子这里可有上等的好酒好菜,陛下都不见得吃得喝得!”老板娘一边招呼着,一边就想上前拉住灸日的另一只胳膊。
“不必了。”一男一女两声同时响起。老板娘怔了片刻,一双明眸在灸日和夏晨曦脸上扫过,随后便捻着绢丝轻轻捂住嘴,娇笑了两声连连后退。
“哟,倒是小女子眼拙了,没看出新来的这位客官竟和这位小姐......”老板娘两手的食指往一起一对,双眼露出像是看透了什么似的眼神。
“把我们先前定下的屋子开了,再送些酒菜去,多谢了。”夏晨枫眼见事态要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连忙站出来圆场。
“对啊,灸日也累了吧?我们赶快上去,你的房间我们都定好了,就在我和二弟之间,窗户正对着街道,风景很是不错!走,我带你上去看看!”说罢,夏晨枫挤进灸日和夏晨曦之间,生生把自己的妹妹挤了出去,而后拉着灸日往楼梯走去,丁点儿没有迟疑。
被挤开的夏晨曦面色不变,只看了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的老板娘一眼,也跟着上楼了。
自诩风流的夏晨睿这会儿哪能看着美人落寞,走上前,一把托起了美人的下巴,两眼细量。
“这位小公子这是做什么呢?小女子可还没定夫家呢,这是对小女子有意,想要娶了小女子不成?”方才还尴尬不已的老板娘,立时又拿出了那副娇羞的模样,手拿绢丝帕子,故作无力的推拒着。
“娶?”夏晨睿含笑的嘴角刹那间冷了下来,“不要试图去通风报信,不然,不论是你,还是你这店,都没有活路!”
留下这句话,夏晨睿背起身后的银龙,头也不回的向楼梯走去。
灸日进入天北城后面具从未摘下,这女人是如何得知灸日俊不俊,俏不俏,除非她曾亲眼看过灸日的脸,那又是何时瞧见的?
这酒驿就落在原来的黑市的地界上,难保她不是在一年前的那个晚上瞧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