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赖明峰在酒店邂逅一传奇人物客商谢清高,听他讲了一下午的世界奇闻异事,不由得让赖明峰的阅历又增添了许多。而后期友人根据谢清高口诉编撰的《海录》却成为林则徐,关天培、李鸿章、左宗棠等大清改革派门开眼看世界的重要读物之一。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赖明峰在酒店掌柜叶永烈的引导下,如期赴约,面见传说中的神秘天地会首。赖明峰被蒙上眼睛,在一干帮众的带领下,穿街走项总于来到了一座大院的客厅里。但见那正堂供奉着天地父母的灵位。正中坐着一位蒙面黑衣人,两只眼睛冷冷地注视着赖明峰。
因为父亲以前在福建当过水师将领,平时父亲和师傅们也跟赖明峰详细讲过天地会的事情,甚至包括这个组织的一些见面手势和拜山暗号都曾经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跟赖明峰讲过。
天地会组织的优点是有纵横系统,如在职位名称上有龙头、坐堂、执堂、心腹、巡风到么满的纵列,又有“言谈”、“手势”等的横向系统。即使第一次见面的洪门弟兄,一见手势动止,一闻“春典隐语”,一说“花亭结义”,则是兄弟也,即是生死之交,若原有仇恨也化为玉帛。这种纵横系统,言谈隐语、手势均是洪门博学之士所编造的,在世界上并无其他任何秘密组织所能项背。
天地会组织对入会无资格限制,仅须有介绍人,加入后彼此以手足相待,所以虽是秘密组织,但发展迅速,由台湾延伸至中国大陆及海外。
聪慧的赖明峰自然一一牢记在脑海之中。但见赖明峰单手叉腰,用双手做了一套拜山门的特殊手势。嘴里念道:
“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
黑衣蒙面人旁边站着一位师爷模样的人,立马接话答道:
“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师看接头暗号和手势都没错,继续说道:
“是自家兄弟,赐座,看茶!”
叶永烈立马邀请赖明峰坐上了客座。
“咳咳”师爷咳嗽了一下,自我介绍道:
“在下陈福,福建乃本会红棍长老,见过兄弟!”
赖明峰赶紧作了一个揖,自我介绍道:“在下钟北川,广东大鹏人士,家族世代经商,早年在家父引导下入了会。今日路过婆罗洲,早在广州就听说这里有自家兄弟,特来拜个码头”说完向叶永烈使了个眼色。
叶永烈立马拍了拍手掌,示意伙计抬了两个大箱子进来。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银元和丝绸瓷器等国内硬通货。看得客厅其他会众连连称赞。
黑衣帮主依旧只是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哈哈!钟兄弟果然是豪爽之人!但我会无功不受禄!不知道钟兄弟送此大礼,所谓何事?”师爷陈福客气地说道。
“岂敢岂敢!小弟只是来拜会自家兄弟别无所求!”赖明峰摆了摆手说道。“但求以后我家商船路过宝地,能得到自家弟兄的庇护!”
“好!钟兄弟果然是爽快之人,以后兄弟路过婆罗洲,无论是碰到海盗还是地头,我会定会护您周全!”师爷站了起来,笑着保证道。
“那小弟就先谢过会首和诸位兄弟了”赖明峰说完,又故意云淡风轻地问了一句
“最近街上都在流传,我们天地会刺杀了大唐总长!不知道这事是不是我们天地会干的?”
“放屁!这是荷兰长毛栽赃嫁祸之计!”一声娇滴滴的骂声从黑袍蒙面会首的嘴里传了出来,但见那会首明显是生气了,站了起来,一把把黑色面纱扯了下来,露出一张清秀的脸。
“啊!感情会首还是女子身!”赖明峰不由得惊诧地脱口而出。
“对,本会首就是女儿之身!”黑衣会首干练地回答:
“我看钟兄弟你知书达礼,就不跟你藏着掖着了!”
“话说这大唐总长遇刺,听说现场还找到了反清复明天地父母几个大字他们罗芳会的人真是猪脑子,现在他们证权在握,我们派杀手主动标记帮记,去刺杀大唐总长,这不是自讨苦吃吗?”黑衣会首继续陈述道。
“那也是,兰芳的大堂总长是轮流禅让制,我们去刺杀总长,这么做无疑是自讨苦吃。白痴才会这样干。”赖明峰附和道。
师爷陈福也站了起来,捋捋胡须,分析道:
“这婆罗洲一直盛产金矿,荷兰东印度公司早就对此地虎视眈眈。奈何当地华人人多势众截止目前,在婆罗洲生活的华人已经过百万之众且华人精诚团结礼让他人,当地的土着也纷纷来投。荷兰人也只能望洋兴叹!”
“哦,言之有理!”赖明峰点了点头,表示了对陈福分析的认可。
陈福继续说道:
“当年这兰芳伯,其实严格来说也算我们华人天地会的一员,只是天地会群龙无首败坏了帮规,元芳伯看不惯那些会众欺压百姓,遂另立山头奋起反抗。由于罗芳伯帮纪严明,礼贤下士,最后终于得民心者得天下!天地会遂由此落幕!”
“我看刺杀大唐总长,应该是荷兰长毛一条离间之计!让我们继续自相残杀!他们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黑衣帮主也附和着分析了一通。
“即使如此,大家都是炎黄子孙,何必自相残杀?”赖明峰站了起来,“小弟是个商人,跟罗芳国的一些官员也有过交道,如果会首允许,小弟愿意从中斡旋!不知会首意下如何?”
“那感情好,如今我罗芳天地会,在小姐的带领下,早已洗心革面不再欺压百姓,平时也只做些酒馆商贸之的正经生意。”陈福抢先答应道。
“没想到会首还是如此女中豪杰,了不起!敢问会首如何称呼?”赖明峰不由得对这女会首肃然起敬,脱口问起了小姐的芳名。
“嗯,小女子姓陈,单名一个冰字,我们陈家祖先从福建逃难而来,一直在婆罗洲扎根生长。祖上跟天地会的创始人陈近南乃是族兄。”陈冰第一次被英俊男子问起姓名,不由得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晕。
“请陈帮主放心,小弟一定全力以赴,从中斡旋!”赖明峰向陈冰保证道。
“那就有劳钟兄弟了!”陈冰也不想再次兵戎相见,不由得对赖明峰行了一个万福。
当夜,月朗星稀,知了声声。宾主双方就在这大院里把酒言欢,商讨一些和谈的细节。
……
夜已深,赖明峰在叶永烈的引领下,带着新的使命踏上了归途。
有诗为证: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有心栽花,无心拆柳。
煮豆燃箕,豆在釜泣。
本是同根,相煎何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