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蒜守着床边,最终叹了一口气,道:“我什么都没说,你不用担心,你救我一命,我也跟你保证,不会让唐幸在这个世间消失,只要认识他的人,都会知道他的存在。”
“谭晚晚……你做到了。”
最后一句话,他显得筋疲力尽。
世人,不会知道有他的存在。
他就是阴暗世界里的一条蛆虫,被人记住的资格都没有。
他甚至都没有办法去证明,自己来过活过,是个和唐幸完全不一样的人!谭晚晚怔怔的看着他。
那一瞬,伤口似乎都不疼了。
眼前的唐蒜耷拉着脑袋,毫无生气,眼底的光一寸寸磨灭,似乎从未明亮过。
她也只是怔忪了一下,没有同情。
同情他,那唐幸怎么办?
他剥夺的难道不是唐幸的人身自由?
他们无法共存,总要舍弃一个,她肯定无条件选择唐幸。
“那……就好。”
她艰难吐出三个字。
“你就从未考虑过我的感受?”
他蹙眉,眼底全都是受伤的神色。
“我不能考虑,任何人都可以同情你,认可你,我和唐柒柒不可以。”
她一字一顿的说道。
“因为你的出现,让我们失去了最爱的人!你让我如何顾及你的感受?
那谁来心疼唐幸?
你觉得自己无辜,是因为你现在可以站在我面前,你有嘴巴,你可以申诉。
可唐幸不可以,我现在根本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他还在不在!”
她双目赤红的看着他。
“你口口声声说是因为我,你才出现。
那你能不能因为我消失,我只爱唐幸,我只想让他回来。
你可以给我一个时间,三年五载,十年八年,我都能接受,我愿意去弥补。
但,你要是一辈子不把他还给我,我恨你,恨透了你!”
唐蒜迷茫的看着她。
那一瞬,他的眼睛里呈现出稚子的茫然,似乎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又像是被至亲的人抛弃。
他是因为谭晚晚才来到这个世上的。
可是……她恨自己,恨透了自己。
指甲深深刺破掌心,他想要愤怒、爆发、发泄……可最后肩膀挎下,只有无声无息的平静。
火山似乎被封口。
熔浆也不再沸腾。
他耷拉着脑袋,离开了病房。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他对这个世界、城市的了解,全靠唐幸的记忆。
房子是唐幸买的,人际关系是唐幸的,他一直觉得自己可以得到谭晚晚,最起码能证明自己真真切切活过。
可现在……谭晚晚在病房等了许久,没等到唐蒜回来,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她在气头上,说话难免偏激了一点,他万一做出什么报复性行为怎么办?
她不顾医生的阻拦,拆了针头,踉踉跄跄的下地。
“唐幸?
唐幸——”她不断呼喊这,医院的人也跟着,结果在漆黑的安全通道里找到了无处可去的唐蒜。
他孤零零的坐着,想着被人抛弃的玩偶一样。
他双目无神的看着谭晚晚,她冲他招手,可是他迟迟没有动。
“跟我回去。”
“谭晚晚,如果连你都不要我,我真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了。”
他喉咙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