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被融心拿出来抗衡钟年的,也就只剩下这白驼山的镇宗之宝——蛤蟆功了。
从武学品质上讲,蛤蟆功可谓是仅仅输了独孤九剑一线,单论招式不论内功功法的话,蛤蟆功排天下前三是不为过的。
钟年现在还伤口还没痊愈,说实话还真的不敢硬扛蛤蟆功的气功反击。
但……正所谓一物降一物,蛤蟆功厉害确实不假,却也有“天敌”——一阳指。
蛤蟆功强就强在运功之时浑身蓄力,收到任何攻击都会被猛烈地内力反弹出去,这一点和钟年的气墙微微相似,但气墙只能防御,且防御力也没有那么大,而蛤蟆功不仅同等级下刀枪不入,还具有攻击力。
说白了就像是一个全部由内力组成的气球,刀削斧凿砍在上面就和砍在棉花上一样,均无法造成有效伤害,唯有以点破面才能一击致命。
天下武学当中,原本穿透力最强的不过一阳指,这也是当年王重阳远赴大理用先天功和一灯交换一阳指的原因。
钟年倒是不会一阳指,但……他会六脉神剑啊!
一阳指就是大理段氏一代代传承下来的简化版的六脉神剑。
正统六脉神剑只有段誉会,其子孙后代皆不能完全掌握,因此一代代传下来威力也削减了不少,这才有了后面的一阳指。
要论以点破面,那六脉神剑可是老祖宗的祖宗。
几乎是在融心一口气团吐出的同时,钟年的右手就动了,但是钟年只动了一根手指——中指。
六脉神剑第三剑——手厥阴心包经,中冲剑!
一道刚猛凌厉的剑气自钟年指腹激射而出,说是剑气,其实更像是一根银针携带无可匹敌之势狠狠地扎在了融心的后腰上。
大“蛤蟆”瞬间撒气,其面颊血丝密布,一口浊气喷出,紧随其后的是一股血箭,融心整个人的气势瞬间暴跌,最后双手抖了抖,支撑不住,直接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张三丰一看这情况,拔腿就跑。
他哪里看不出来,这融心让人家克死了,虽然他也有些疑惑为何钟年竟然会这一门按理说早已失传的武学,但是现在显然没时间给他想那么多了!
岂料钟年这货不按套路出牌,根本就不管地上的融心,撒丫子就追着他来了。
钟年心说他又不傻,融心要报复最多就是去找他,来一次直接杀了,不来刚刚好,可要是让这老道活着,还不定得生出多少事来呢!
两人一溜烟似的就都不见了,融心还在那和金鱼一样吐着血泡,显然是半死不活了,徒留下宋远桥一人……
“不是,我……啊?”
宋远桥原地挠了挠头,又转了个圈,啧了两声之后,也奔着师父逃跑的方向去了。
另一边张三丰到底是伤得太重了,两人跑出接近两百里后,过了溧阳地界没多久,钟年又是一道剑气斩在张三丰身上。
老道士狼狈地跌落在地上,被钟年一把擒住。
张三丰此时已经没有了一点仙风道骨的样子,青色道袍脏乱不堪,还带着血迹,一头银发散乱开来,还有一小撮被钟年的剑气影响断裂开来,随风飘落……
张三丰神色复杂地看了钟年一眼,缓缓闭上了眼。
死到临头,张三丰和他的几个弟子一样,并没有任何慌乱,也许在他们来之前,便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只是在他们心里,他们的胜算是要大一些的,只是也做好了输的准备。
落得这个结果,也不算意外。
但终究是活了这么久的人了,张三丰又再次睁开了眼睛,眼神里面满是眷恋。
越是活得久,他越是舍不得这个世界……
“钟年。”
“嗯?怎么,想求饶?”
钟年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
张三丰轻轻摇了摇头,只是道:“老夫为了一己之私,害得那么多无辜之人身死,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也怨不得旁人,只是我那些个弟子,他们本心不坏,此来也只是孝顺我这个做师父的,并没有旁的想法,如果可以的话……”
钟年挥手打断道:“放心吧,我没害他们性命,只是抽去了他们大部分内力,给了他们盘缠让他们回去了。”
张三丰呆了呆,旋即感激地看了钟年一眼,再次闭上了双眼,他相信钟年没有骗他,因为都到这个时候了,没有那个必要了。
放下了心事,张三丰脸上的皱纹也舒缓开来,整个人都显得年轻了些。
钟年见状打了个激灵,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这老道,该不是又突破了吧?
然而等了半天,也没见老道士有更进一步的反应,且他的气势也没有什么变化,钟年方才明悟,敢情这老道就是临死前想开了啊!
嗐!
钟年自嘲似地笑了笑,旋即缓缓将手搭在张三丰的肩膀上。
张三丰浑身一紧,旋即又放松下来,但很快又感觉到一丝不对。
“你……你这是什么邪功?”
张三丰猛地睁开双眼,神情惊怖地看了钟年一眼,旋即便抬起手来想要反抗。
钟年加大了手上的动作力度,张三丰有心反抗,但是浑身一点力气使不上来。
张三丰不似俞岱岩等人,这一百多年的真气何其恐怖?钟年足足吸了近半个时辰才收手。
张三丰却感到有些奇怪,明明自己还有余力,他为啥收手了?忽觉手上一痛,张三丰急忙低头看去,却见自己右手的手筋被挑断了一半。
“我就没想过杀你,但是放任你不管我也不放心,就这样吧,给你留了三成功力,足够你防身用了,这里是二十两银子,足够你一路所需了,一路上走深山老林,也不需要通关路引,以你当前的功力,也不虞什么山中猛兽。
呼……这件事情就到这吧,你还且活呢,回去好好修道,如果可以的话,别再下山来了,朝廷那边,我会想办法,我也不想武当覆灭,但失势是必然的,你也做好心理准备。”
丢下一个钱袋子,钟年腾空而起,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只留下一句话:
“山高路远……永远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