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现场死了有一百多号人,他俩那小细胳膊哪里还能找得到?
说实话,在这个年纪,能够承受断臂之痛,现在还能站着说话,这就已经远超常人了,钟年完全敢肯定,如果他俩没断臂,未来一定是一代绝世双骄。
最多就是被朱瞻基稳压一头罢了。
钟年不敢再想下去了,幻想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么残酷。
“大哥,你怎么哭了呀……”
钟年随手抹了一把眼泪,蹲下身子将两人抱在怀里,一字一顿地道:“乖,哥保证,帮你们,恢复,断臂……”
钟辰用力的点了点头,“嗯!哥!我相信你!”
白森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攥紧了仅剩的一只拳头。
钟年摸了摸他的脑袋,“小森乖,哥会帮你们报仇的,伤害过你们的人,不管是幕前还是幕后,一个都跑不掉!”
这话像是对白森和钟辰说的,也像是钟年对自己说的。
钟年眼神闪烁间,已有杀意弥漫,但是只一瞬,就恢复了正常。
钟年深吸一口气,今天不知道第几次打开了系统仓库。
看着里面最后的四十余件物品,钟年心下一沉,又将一个青蓝色的瓷瓶拿了出来。
瓷瓶打开之后,一股清香四散开来,钟年从瓷瓶当中倒出三枚朱红色的丹药。
那丹药约比成人拇指大些,钟年比划了一下之后一人一个塞进了两小只的嘴里。
“唔……唔唔,哥,这是啥呀?好香啊!”
钟年微微一笑,“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反正是好东西就对了。”
钟年回头看了一眼,轻声道:“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去找丫丫姐姐给你们做点吃的吧,我还要出去一趟。”
钟辰下意识地抓住钟年的胳膊,小声道:“哥,你要去哪……”
钟年顿时失声,良久才道:“放心,不会有危险了,哥去给你们报仇。”
然而钟辰无论如何就是不松手,尽管,他只有一只手……
“哥,你不会有危险吧?”
钟年轻笑出声,笑了很久都没说出话来。
多年以后,已经成为小三流高手的钟辰对别人讲起这一天的时候,依然眉飞色舞、唾沫横飞——钟年只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试问这山河万里,又有何人能伤我半分?”
钟年破开夜幕,回到将军山,来到那个木桶前。
此时此刻,钟年的手中已然握紧了泰阿剑,眼神中尽是一片血色。
张中已经保持一个姿势在这桶里面蜷缩了一整天了,这阵就感觉脖子都快要断了,一听见钟年落地的动静,当即大叫道:
“小友!快来救我!我快要死了!”
钟年下意识地愣了愣,脚步也迟缓了些。
张中这货耳朵倒是灵得很,顿时就急了。
“小友,你快点啊!我这脖颈都快断了!”
钟年松了口气,暗道自己多虑了,随后上前两步来到桶边。
“太好了!小友你……这,为何会有杀气?小友,你刚才杀人了吗?”
钟年冷笑一声,“刚才没有,但是等会就有了。”
“等会……啊?小友,你不会要杀我吧?你之前可是发过誓的啊!这可还没到三天呢!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习武一途冥冥之中自有天定,若是遭天道唾弃,那一个人的武艺差不多也就到头了,基本不可能再有进步。
若是寻常誓言还则罢了,但是天道誓言不一样,这东西内行人没有敢违背的。
钟年却只是冷笑一声,“我偏不信这个邪,我倒要看看,这天道会不会护着你这畜生!”
张中一愣,忙大叫道:“小友,误会!误会啊!我什么时候又成畜生了?我不就绑了个小孩吗?罪不至此吧?”
钟年微微皱眉,本能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试探性地道“哼,你与那小人合作,故意引我离开,杀害我一家老小,就凭你今日做的这些事,我今日便是背誓杀你又如何?”
钟年的语气依旧强硬,但是隐隐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张中急火攻心之下竟然一口心头血喷了出来,借而冲破了穴位压制,在桶中一个踉跄站起身来。
钟年瞳孔一缩,下意识地一剑朝着他的脖子抹去。
张中很敏锐地又蹲了下去,同时高举双手,“停停停,小友,先把话说清楚再杀也不迟啊!”
钟年将剑架在了他脖子上,语气冰冷地道:“别怪我没给你机会说遗言,说完就去死吧。”
张中胸口剧烈起伏着,猛喘了几大口气这才道:“我张中对天起誓,绝不曾人合作残害钟家老小,若有半句虚言,天诛地灭,九族流放,下辈子投胎为猪狗!”
随着张中最后一句话出口,一道金光从钟年眼前一闪而逝,直冲天际。
钟年扯了扯嘴角。
……
“哎我说,小友,你要不要给我道个歉?”
钟年回头瞥了他一眼,随后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刚才耳朵堵了,没听清。”
张中倒吸一口凉气,只得作罢,悻悻地耸了耸肩。
钟年几乎可以确定,这事的确和张中没关系,张中的确就只是冲着他来的,毕竟是八九十岁的半个“世外高人”了,说来也不可能做这种事。
那这事就很耐人寻味了,钟年只是碰巧离开,这群人就来了,那不就是说,这些人早就准备好了,就等钟年离开?
这不禁让钟年想到了前世看《赘婿》的一个情节,宁毅等雨,现在这情况倒是有些像,钟年只要在一天,这群刺客不可能有得手的机会,但是钟年前脚一走,后脚他们就上门了!
只能说,这幕后之人必然筹划已久了,甚至大有可能上次齐岳等人遇刺也和这些人有关。
但是钟年又有些想不通,明摆着那一次的守备力量要弱很多,在江宁城里遍地锦衣卫,这不是……舍本逐末吗?
如果这一百个人全都出现在溧阳,那么齐岳等一行人断无生路!
如果排除掉幕后之人脑子有病这种可能的话,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他们所图的……远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