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钦此时想杀了马彪的心都有了。
惹事就算了,毕竟是魏国公府的下人,在外面趾高气昂的得罪不该得罪的人这也正常,谁家也有几个不开眼的仆人,最后也就是惩戒一番就是了。
事大点无非他自己死,但是这马彪倒好,什么叫抓他徐钦的脸?
就这么一废物都能代表他徐钦的脸了?
传出去得让其他朱、沐、张三家给笑死去。
徐钦不解气地又踹了两脚,这才对着那领头的将军道,“如果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是,大人,那,我们就先走了。”
随后那将领一挥手,示意手下跟上,以极快的速度出了门,显然,他们对于半夜闯进魏国公府这事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等到他们走了之后,徐钦脸色铁青的回了屋。
妻子何妙莲急忙迎了上来。
“夫君,外面发生何事了啊?”
但见此女子容貌俊俏,眉目如画,唇红齿白,两颊旁掉落下两缕青丝,但有些可惜的是,明明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了,胸前却还只是微微有些形状,或许也正是因此,她的眉宇间透着一股与其年纪不相符合的哀伤。
要知道,何妙莲今年也才十七岁,和魏国公徐钦同岁,但是脸上却不见笑容。
当然了,两个孩子等着喂奶,她干着急没办法,只能交给乳娘,当妈的能不急嘛?
或许,这也是那马彪和马强的母亲在魏国公府地位那么高的原因。
徐钦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灌了一大口,这才说道,“还不都是那马彪闹的,圣上派人来抓他,说他贿赂勾结锦衣卫谋害朝廷命官。”
“啊!怎么会……”何妙莲很及时地将话给掐断,他身为魏国公夫人,自然明白锦衣卫是一群什么豺狼虎豹,能不提自然就不提。
徐钦神色复杂地道,“我担心这样下去,马夫人会撑不住啊。”
何妙莲也沉默了。
是啊,先是死了一个二儿子,现在大儿子又被抓了,很难想象一个只有不到四十岁的寡妇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
但是徐钦很快又道,“不过她还有一个小儿子,想来就算是为了他,应该也不至于倒下……”
何妙莲道,“夫君,难道就没有办法救救马彪吗?”
徐钦苦笑着道,“这是圣上亲自派人来的,他们手里还拿着圣上的金腰牌,我敢救嘛?这一次来的还只是禁军,下一次恐怕就直接是锦衣卫了……”
说到底,他是徐钦,不是徐达!他还没那么大的脸。
别说是他了,就是他爹徐辉祖都不够份!靖难之后,徐钦的的父亲徐辉祖被朱棣削爵禁锢,永乐七年,徐辉祖自尽于家中。
尽管后面朱棣以徐达“开国元勋不可无继,特命(徐)钦袭封。”但是他这个处境也不比那郭家就好上多少。
这一点,从正史上的记载就可见一斑,永乐九年,钦以“恣纵”为言官所劾,令(徐钦)归而“就学”读书,以广闻见。
尽管现在还并未发生那些事情,但是身为当事人的徐钦自然清楚他自己的处境。
何妙莲自然也明白丈夫的处境,但是她也无能为力,她的娘家只是小家族,甚至比郭家都差得远。
“那,夫君,我去看看孩子。”
徐钦眼含深意地看了妻子一眼,叹了口气道,“我跟你一块去吧。”
何妙莲轻轻点了点头。
其实他们哪里是去看孩子的。
三更时分,府内绝大多数的屋子都已经灭了灯,仅仅一间屋子还点着烛火。
房间里面传来咿咿呀呀的轻哼声,像是一位母亲在给自己的孩子唱摇篮曲。
实际上,也正是这样。
房间内,有着一位妇人。
这妇人的容貌说不上多么娇艳,并且看起来有一些衰老,眼角已经生出了些许的鱼尾纹,仿佛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但是她的领口开的很大,露出了那恐怖的事业线,犹如两座“雪山”,仿佛就要破衣而出一般。
如果钟年在这里,肯定会让马强再死一遍……羡慕死的!
可能,这也就是她能在府内有如此之高的地位,连带着魏国公本人都对她关怀备至的原因。
也许,不止有两个孩子需要吃奶呢?要知道,十七岁的徐钦放到现在充其量也就是个大孩子。
当然,具体怎样,便不足为外人道了。
房间里面有三个小孩子,最小的一个看样子只有一岁多,正是徐钦的第二个儿子,徐承宗。
稍大一些的则是这妇人的小儿子,马锦,也就是马彪和马强的弟弟。
最大的那一个孩子自然便是徐显宗了,已经三岁了。
这样算来,何妙莲和徐钦生下徐显宗的时候……两人都才十四岁?
“咳咳。”
房门外传来一阵咳嗽声,房内的妇人急忙起身打开了房门。
“老爷,夫人。”
徐钦点了点头,示意她出来。
那妇人回头看了一眼三个孩子,便跟着徐钦出了屋子,还不忘回头轻轻的将房门给关上。
“马夫人,今天……”
“老爷,您不要说了,我都知道了。”
马夫人轻声说道,“是彪儿他不懂事,也该让他吃些苦头了。”
徐钦满嘴安慰的话顿时被锁死在嘴巴里面。
这话乍一听没啥毛病,但是哪怕从字面意思来看,也有埋伏,让他吃些苦头,而不是说他活该,那不就是让徐钦保住他的命嘛?
吃点苦头,挨顿打都不要紧,能活着就行。
可是徐钦也得有哪个能耐啊!
一旁的何妙莲看出了丈夫的尴尬,急忙道,“马夫人,您没事就好,那我们就先回去睡觉了啊。”
“哎,老爷夫人慢走啊。”
马夫人眼角划过一丝失望,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
回到房中,何妙莲有些于心不忍地问道,“夫君,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徐钦叹了口气,“我明天去打听打听吧,现在咱们连马彪犯的是什么事都不知道,我能有什么办法。”
“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