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人的行动,自然瞒不过大宁的主人。朱权在朱棣进入大宁约莫四十里就注意到他了。
因此,暗中早有宁王的人盯着朱棣一行。只要朱棣安分守己,不在他的地盘出什么幺蛾子,他就不会打扰这位猛人。
可是朱棣的行为让他大吃一惊,只见朱棣将所带军队全部留在城外,而他自己也大大方方的站在城下呼喊朱权。
守城的士卒不敢开门,赶忙跑到王府报告。
朱权感到头疼,在此关口他本意是不想见朱棣,可朱棣却如不良少年般喊叫他,这下由不得他了。
不过宁王也留了个心眼,派人盯着朱棣带来的人,允许朱棣一人一马进城。
朱权在王府接见了朱棣。
“兄弟啊,不是哥哥胆大,实在是咱们这位好侄子欺人太甚啊。朝廷那帮人每天都在喊着削藩,这不明摆着不让咱们活吗。”朱棣一见面就摆出苦大仇深的模样,哭诉道。
“我就想啊,咱们是戍边藩王,这是爹亲封的,不是他朱允炆说削就能削。不过咱还保持着冷静,惹不起我躲一躲总是可以吧。”
“谁料这小子太狠了,我都装疯求生了,他还是不肯放过我,三番五次的召我回京,这不明摆着想拿我开刀吗。”
“哥哥也是没办法啊,十四弟!如果我就这样认输了,接下来怕就轮到你了。”朱棣煽动道。
“呵呵,四哥说的这些我没听到过。如果你是来找帮手的,很抱歉,我爱莫能助。”朱权不愿听这些,直言拒绝道。
虽然朱权对朝廷嚷嚷的削藩一事也有不满,可他却没有朱棣那样的反抗精神。看着朱棣走到这一步,他不免也有了兔死狐悲的复杂情感。
“我说这些不是要什么,只不过是咱们兄弟两说说家里事罢了。也就能跟你聊聊,现在我有如丧家之犬,都被人家打到家里来了。”朱棣可怜兮兮道。
“那你还不赶紧回北平,到我这里是什么意思?”朱权懵了,你一不找我帮忙,二不回去看家,跑我大宁来难道就只为哭诉一场?绝不可能!
“唉,我糊涂啊!这不被逼无奈,脑子一热就做出了蠢事,如今也只好求十四弟帮忙,向朝廷说说,让朱允炆给我条生路吧。”朱棣为难的说道。
“原来如此啊!哈哈,我就说四哥你无事不登三宝殿,原来说来说去你的目的是这个啊。你放心,我这就向朝廷上奏求情,说明原委。”朱权笑道。
同时他心里对朱棣的看法也不如从前了。“平常传的有多厉害,到头来还不是个软蛋,人家蓝玉率兵来,都还没打就吓成这个样,此人也就这样,不足为虑。”
“哎哟,那我在这里就多谢十四弟了,你看我可否在你这里待上几日,毕竟能有个回音最踏实。”朱棣道。
“当然可以,四哥你就安心住下,我这就写奏折。”朱权道。
奏折朱权当然会写,只不过朝廷饶不饶恕朱棣,他可不管那么多。
朱棣见目的达成,很高兴的拉着朱权对饮,同时扯扯家事,相谈甚欢。
酒过三巡,朱棣醉意朦胧的说道:“十四弟,你看哥哥来的路上还带了一千随从,也是以防不测。现如今他们都还在城外树林中,吃住都是个问题,可否让他们也进城来?”
“这个……”朱权有些犹豫。
“不是我不让进城,只不过如今四哥仍与朝廷对立,要是士卒再入城,咱俩难免会落人口舌,我也不好再求情不是。”朱权找借口拒绝道。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你看这样行不行,那些士卒全部放下武器战甲,布衣入城,而且只准待在外城。毕竟都是咱大明儿郎,也不好让他们露宿野外不是。”朱棣仍然劝说道。
“再说了,士卒卸甲,也证明咱们服软投诚的决心不是。”
宁王本有些犹豫,可在朱棣作出士卒卸甲且只在外城的保证后,他也不再担心,便同意了。
朱棣严格遵守了与朱权的约定,命令所有士卒卸甲,不带任何武器进入城内,名义上只是寻个栖身之地。
不过令朱权没想到的是,这群士卒不带刀剑,却有比刀剑更厉害的“武器”—金钱!
朱棣依旧是每天与他喝酒聊天,时不时的转转大宁城,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朱权有几次都提到北平,提醒他朝廷的大军可还在北平城外。意思是:哥们,你赶紧走吧,老在我这旮瘩待着算怎么回事。饭也吃了,酒也喝了,情,当然没多少情,也叙了。
朱权也知道,朱棣毕竟还是朝廷讨伐的对象,在自己这里长时间待着,对自己影响也不好。
可是自己都暗示了好几次,也不知他是真听不懂还是假装的,就是赖着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