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请命
贾珣带着铁卫和护路军的一支火枪队上路,往真定方向。
南下的消息也已经传开,却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重视,因为刘泽受伤离开,且没有被追责,被保守派当作了胜利的信号。
管三刀跟上贾珣,欲言又止。
贾珣道:“管哥怎么也扭扭捏捏的,有什么话直说好了。”
管三刀道:“这样说虽然不太君子,但我还是想提醒伯爷,蛇卫给的权限太高,资源太多,比起伯爷当初接手的时候,又壮大了许多,未免有尾大不掉之嫌。”
贾珣闻言笑道:“管哥的心,我晓得,也很谢你,不论是当初搭救我险些送了命,还是这么多年咱们并肩作战的交情,蛇卫的事,所以这样安排,有两个原因,一来当初我身份低微,他们能倾身来投,虽然有我那岳父的原因,但我还是很感激,这些年虽然投入了很多,但也并不辜负,二来我有心让他们壮大,毕竟他们和郡主渊源更深,也是为将来考虑。”
这话说得虽简单,管三刀却明显品出些余味来。
又笑道:“我以为伯爷不会再感情用事了。”
贾珣道:“这可不是感情用事,只是尊重人性罢了,太理性的人有时并不可爱。”
管三刀问:“这边的事,伯爷似乎并不怎么担心。”
“关注点往京都去了,问题不大。”
“京城的局势对各地都会有巨大影响,我们退出之后,就算有所行动,会不会为他人做嫁衣了?”
“当车轮轧过,总会留下痕迹的,一辆又一辆车沿着这条旧路,就会形成一条深深的辙痕。”
管三刀道:“我听得懂伯爷的意思,但又不太懂得果然有用吗,仔细一想,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输赢成败,也算不定的。”
……
离甄家老太妃的送灵之日越发近了,各家诰命家里都忙着打点随身之物,将往孝慈县铺陈安插等候。
与后宅的忙碌不同,朝堂之上,一场更大的风雨正在袭来。
在举国皆哀、满朝素服之时,一大批乡贤地望从各地来京,为太妃祭奠。
随着众人私下里交谈得多了,对朝廷的怨气也在逐渐凝结,在五鼓之后,众勋贵之家入宫随祭。
天微微亮,京外诸人极有默契地跪拜于太和门外,诉新政之阙,以死请命。
而这边的动静乾德帝并没有任何反应,因为他正哀思过度,已经晕倒在龙床之上了。
林皇后在含元殿中照看着皇帝,宫务皆付于贾元春。
陡然间所有话事的人都病的病、闲的闲,贾元春忽然成了名义上后宫之中最有权势的人,而且在事实上,也是如此了。
六宫妃子宫娥、大小太监,除了跟在帝后身边伺候的,一应由其调度。
承元殿。
抱琴慌张地跑进大殿,元春问:“什么事,这么急?”
“太和门外逐渐有朝臣勋贵加入,娘娘再不处理,要失控了。”
元春摇头道:“我怎么处理?”
抱琴疑道:“娘娘怎么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
“我以为娘娘,已经决定要和皇后同进退了。”
元春道:“在宫里,有两样东西让人活的很好,一是家族的支持,一是皇帝的信任,这二者,我都没有,我能做什么?”
“可是~”抱琴还待说什么,元春已制止了她。
此时的贾元春,已经感觉到了深深的危机,但同时,她也少有的冷静下来。
贾珣的出现没有为她的处境带来任何改变,但是却给她心境带来了变化。
她不再相信太上皇、皇帝甚至荣宁二府,她仍旧希望为贾家带来新的机遇,但她却不那么相信了。
一旦有所求了,那么就有把柄被拿捏住,她首先要让自己自私起来。
她的目的达到了,抱琴才离开了一刻钟,便有皇后派来的宫人来取托付与她的印玺。
对于请命的众人,乾德帝只是以灵前失仪、用心不良为由,关押了几个领头的,再将其他人驱散而已。
但是当天晚上,几乎所有参与太和门请命的人,全部遇害,其中不乏家人受到牵连者。
晨风渐起,宫墙内外,弥漫着未散的血腥味。
次日,太妃的祭奠活动没能如期成行,死亡没有让人感到恐惧,而是更深的愤怒。
正所谓刑不上大夫,如此大规模而血腥的屠杀,让更多人团结起来,发起了更多人参与的请命活动,照这个架势,如果乾德帝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恐怕这些人就要清君侧了。
承元殿里,乾德帝正吃着粥,偌大的宫殿中只有他和皇后两人,丝毫看不出衰弱的模样,甚至还有几分说笑。
“梓童将印玺从元妃那边拿回来了,可是不如意?”
林后道:“到底是公侯之家的女儿,心里还是有些顾虑的,我倒也不怪她。”
乾德帝道:“不说这个了,也不知谁将这些人都杀了,如今让朕来做这个冤大头,真是不痛快。”
林后道:“陛下是这天下的陛下,但凡有什么,谁不是第一个想到陛下呢,要臣妾说,虽说是冤大头,也该陛下当的。”
说着掩嘴笑了出来。
“是这个理儿,皇后倒会宽慰人。”
乾德帝忽沉吟道:“但这次却凶险得很,是要和这些人斗一斗了。”
“这么多年,人心怎么还是乱的。”
“人心齐了,未必为我所用,乱些好。”
林后叹道:“搞不懂你们怎么想,不论陛下怎么选,臣妾又有什么法子,只希望陛下都爱惜身体才是要紧的。”
忽然太监传报道:“殿前司刘领军求见陛下。”
乾德帝抚须笑道:“刘钊来了。”
只见一个虬髯壮汉阔步走进店内,面色却仿佛闺中女儿一般柔嫩白皙。
“见过陛下,皇后娘娘。”刘钊施礼道。
乾德帝笑道:“华台,这边来坐,吃早饭了么?”
“走得急,却没吃,来陛下这里讨点汤面吃。”刘钊笑道。
乾德帝亲自盛了一碗粥,刘钊谢了赏赐。
一边吃着,乾德帝问:“朝臣似乎对朕的为政颇有怨念,华台以为,得失如何?”
刘钊道:“唯与陛下共此成败而已,不知得失。”
……
加班,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