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雪无旨意仍旧是跪着,眼见居高临下望着她的木嫣蝶竟如此伶牙俐齿,她一时无话反驳,只得满怀怨愤瞪着她。心中对木嫣蝶的恨意尤为渗人。
木嫣蝶一番话又惹得殿内窃窃私语,这纵王府看似平静竟也内韦纷乱,议论的同时还扯上元纵,一时之间,有些吵杂。
正当皇帝欲开口平息时,一声尖叫打断殿内的纷扰,那些窃窃之语顿停,众人抬头望去,一个身上沾了些泥物又满头大汗的宫女慌慌张张跑进殿内。
宫女神色慌张不已,显然是受过惊吓,刚进殿内走了几步又被自己的衣裙绊倒,而后又匆忙起身奔向大殿中央跪下磕头。
皇帝见到宫女如此无礼,心中也被搅扰的不安宁,面上的怒色又起,他尤为不悦地扫了一眼而后响起严厉的声音。“何事如此慌张?如此模样成何体统!”说着便想招内务府的人将她拉下去受罚,免得污了眼。
“皇……皇上……奴婢该死,事发突然,还望皇上恕罪。容…容奴婢禀报。”小宫女显然是吓坏了,但是还是强撑理智回禀。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木嫣蝶将眸光递向元纵,却见他依旧淡然至极,脸上的神色丝毫不受干扰,该是如何仍是如何。她又看向狼狈模样的宫女,想必宫里应该又出了什么乱子。
皇帝缓了口气,接着问,“究竟是什么事?”
“皇上,方才奴婢们掌灯路过御花园荷花池,奴婢在御花园池塘内发现一具女尸,死状极惨,想必是跳河自尽。”宫女颤微着说道,生怕再惹怒圣颜。
“啪!”一声拍桌子的厚重声响彻殿内。
“宫内竟出了这档子事,朕的宫内还有没有太平了!!来人,御林军随朕前去查看!众爱卿也都随朕一同前去。”先是皇后晕倒之事,现在又是宫内惊现女尸,皇帝拍案而起,龙颜倍怒。
皇帝起身,随着太监总管一声尖细的“起驾!”众人也紧跟着一同前往。
木嫣蝶本想和元纵说出刚才未说完的话,顺道讲明对此事的看法。于是跟在他身后伸手扯了扯他的袖摆,元纵以为她对死尸感到害怕,没等她开口径直牵上她的手腕,眸光落在她身上似乎也柔和了些,木嫣蝶有些狐疑他的反应,撇撇嘴没再说话。
但是两人的接触却令她不反感,甚至有些莫名的暖意。木嫣蝶如此,元纵也是如此。元纵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那对明亮的眼眸落在他心里,使得他鬼使神差般的拉上了她的手,现下甚至都还有些恍神。
左丞相那边的人也来扶起了董雪,她盯着二人亲密的模样,董雪心中的嫉恨更加盛起。
“贱人!”董雪瞪着木嫣蝶的背影暗自咬牙切齿。
不出片刻,众人便动身来到案发现场。那些早些发现死尸的宫女大概早已叫了人,现下宫人们已经将死尸打捞出来。
皇帝站在旁侧,由宫人去理了理尸身的污糟,掌灯上前一照,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女尸竟与木嫣蝶所说的一般无二。
“皇上,这具女尸和纵王妃所说的宫女一致。”侍卫查看一番后上前回禀,皇帝看了一眼,又去看木嫣蝶。
元纵以为木嫣蝶害怕,护在她身前,倒是木嫣蝶一脸镇定地朝他使了个眼色而后往前走。木嫣蝶朝尸体看了看,尸身死状虽惨,但是那张脸那身形确实就是那个奉酒的宫女。
木嫣蝶确定后朝皇帝福身施礼,“父皇,儿臣口中所说的宫女正是此人。”
木嫣蝶这镇定自若的模样无疑又给了众人眼前一亮,其他女眷虽一同前往但到底是女流之辈,见不得血光,这样一来木嫣蝶竟是显得出彩特别。元纵的眸光也变得复杂起来,若有若无的欣喜与赞许徘徊着。
“纵王妃果然聪慧,这尸体……”皇帝显然少了怒意,对木嫣蝶也多了几分慈爱的赞许。眼下事态复杂,似乎牵扯甚多。而木嫣蝶又为王府博得了他一些好感。
还没等皇帝说完,后头的董雪又一惊一乍呼了起来,听这声音皇帝不禁有些皱眉。
“父皇!父皇!这女尸定是王妃姐姐手笔,姐姐说什么便是什么,肯定事先知道了一些事情,甚至皇后娘娘之事是不是她所为都难说,现在这宫女无端惨死,死无对证,王妃姐姐要是想怎么说都可以了,儿臣都能想象到姐姐要将这宫女之死推到我身上了。还求父皇明鉴。”
董雪扑上来说道,旁人拦都拦不住,她就一心认定木嫣蝶要陷害她,甚至是觉得木嫣蝶有意要捏造出一个宫女来对付她了。
听到这番话,饶是木嫣蝶气量再好都坐不住了,她原先还有意帮她解围,眼下真是想一走了之了,这董雪的脑子真是被雪堵住了。
当下她就开口,语气凌人,“董侧妃你怎么就认定我是要害你呢!说不定这一切就是你设下的圈套呢,先是让我撞见这鬼祟的宫女,然后是皇后中毒,现在这宫女又死了,现在怎么看我都和这宫女有干系,要是说董侧妃是为了正妃之位而害我,恐怕比我要害你更易令人信服吧?”
此话一出,众人便倒戈向着木嫣蝶,任旁人来看,这木嫣蝶都更像是受害者,这董侧妃总是无端指责,又拿不出证据,论口舌,木嫣蝶的话更令人相信些。
董雪听着众人私语,又看见皇帝和元纵一脸不屑,想再说些什么也说不出口,这脸当真是被自己丢尽了。
“真是胡闹,下去吧。传太医验尸。”皇帝嫌恶地瞥了一眼董雪,开口赶人,又命太医上前验尸。
太医上前验了尸后,又前来回禀,“启禀皇上,此女尸伤口众多,脖颈有勒痕,又有挣扎状态,一定是被人活活勒死后抛入河中,而非跳河自尽。”
太医此言一出,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现在皇后中毒闹得人心惶惶,而偏偏这时候还出了这种事,怎么看都是凶手蔑视皇威,挑战皇权,真是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