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姑娘,只要你把实话说出来,我保你周全。”
“公子想必早就料定奴家会这么说。”花柔的头偏到一边,发型散乱,眼神涣散,“奴家可真是羡慕公子。”
“羡慕我什么?”殷乐松开花柔,微咧的嘴角露出了一颗小虎牙。她解开带子,将红色纱帐拉拢。
“公子字字珠玑,想必早已不为情爱所束缚了。”花柔垂泪道。
她听见殷乐嘁了一声,忍不住惊讶地回过头。红纱之后,那位公子似笑非笑,摆手转过身去。
“我若是不为情爱所束,又如何料得到情爱如刀剑,会伤人心肺?”
殷乐离开时,是这么对花柔说的。
在花柔还是浑浑噩噩的时候,殷乐倒是已经回了大理寺,向秦正卿禀报了此行的收获。
“你这丫头,还真是了不得。”此时四周无人,秦正卿也不介意喊出了殷乐的真实身份,“我都有点不想放你走了,不如你留在在我这儿,做个无官无职的幕僚如何?”
“大人说笑了。”殷乐铁骨铮铮,“大人给不了的,才是阿乐最想要的。”
事后,殷乐又被大理寺一干人拽到了个小屋子。屋里放着几个茶杯,里面倒了些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的液体。
“茶、橘子水、……、这个,把五种胭脂水粉…还有合欢散放在水里融化之后的产物?”殷乐隔着十步远,一口气报出了杯子里的各种成分,并站在最后一盏水面前沉默许久。
她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到刘少卿的身上。
而刘少卿则面色凝重:“不愧是你,我如此费心思调制而出的药水,竟然都被你闻出来了。”
众人:“噫!”
嫌弃归嫌弃,一番折腾后,众人对殷乐的鼻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殷公子,你是狗修炼成人的吧?”董寺正大呼小叫。
殷乐谦虚地摇了摇头:“不曾,在下只是天赋异禀,鼻子稍微有点灵罢了。”
各种测试过后,殷乐方才从大理寺脱身。虽然秦正卿古怪,但大理寺的其余人却是有说有笑,一团和气,甚至偶尔还能面不改色地开秦正卿的玩笑,这种诡异的和谐另殷乐忍不住咂舌。
这大理寺,还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出了大理寺,映入殷乐眼帘的,是一家戏院。与平日热闹不同的是,此时的戏院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不时有人挤到前面去。
殷乐看了几眼,心生疑惑,便走上前随便找了个人问道:“这儿发生了什么?”
“就是那个白晚璞。”那人被殷乐问话时,脸上的怒气还没有消散,“此前靠着云安郡主耀武扬威,欺我们的韩琴师人微言轻,这次她居然还有胆子来剧院听戏。这不,被我们逮个正着!”
殷乐无语,这群人,莫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她可是与秦王有婚约的,这么做,就不怕惊动陛下?”她诚恳提醒面前这位傻姑娘。
“婚约?”傻姑娘的头扭到一边,“你怕是没听王姑娘说话吧?王姑娘说得对,此等品行卑劣之人,与其让她嫁入皇室,还不如提早让秦王殿下知道她的真面目,也好防止她日后出差错,致使皇室蒙羞!”
殷乐目瞪口呆,平行卑劣?皇室蒙羞?她们说的人,和那位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是同一个人吗?
白晚璞虽然十四岁未封爵,比起那些郡主诰命,实在没有好耍宝的地方,可这与她嫁入秦王府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换句话说,正是因为她没有什么高贵身份,才能让顺利地坐上秦王妃的位置。
殷乐耳边还是嘈杂的骂声,她却不再言语,跻身进入人群中。果然,挤到最前排,她便看见了被团团围住的白晚璞。
小姑娘嘴角三分怒火七分讽,托着脑袋看戏般打量着义愤填膺地众人。
她看上去并未动真格,也没打算和这群人深究,这让殷乐小小松了口气。还没等她开口,白晚璞的目光便猛地落在了她身上。
殷乐下意识往四周望了一眼,确认是在看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白晚璞收回目光,转身朝着丫鬟吩咐了一句话,便施施然从位子上站起身,抬起拿着戏折子的手,对着围观群众挥了挥,朱唇轻启,冷喝一声:“让路。”
一声娇喝,身后的两名侍卫立时上前,手中刀剑已出鞘,正对着为官人群。
那些人嘴上说得好听,可一看到官兵出现,气势上就不由自主弱了半分,而后更是看到了刀子,身子也就不由自主地往后缩。
白晚璞眉眼微挑,一声冷笑,迈步从自动分成两批的人群中经过。
而那人群一声不敢吭,直到白晚璞逐渐走远后,嘲弄之声才又逐渐变大。
“瞧瞧这位白家姑娘,嘴里说的好听,有陛下的指婚,可指婚数年,竟连个县主都没被封过,还是一介草民,真是可笑!”
眼见白晚璞远去,殷乐再呆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干脆转身准备离去。
她还没走几步,便被人喊住。
“这位公子。”白晚璞身边的丫鬟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殷乐身前,大方行礼道,“我家姑娘有请。”
“白姑娘?”殷乐下意识反问,见到丫鬟笃定地点了点头,她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酒楼,“请我做什么?”
“我家姑娘,想请姑娘听戏。”丫鬟答道。
殷乐回头看了看戏院,围观群众已然人去楼空。那丫鬟满脸认真地盯着殷乐,她只能小小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跟着丫鬟走进了酒楼。
酒楼的二楼被单独开了间包厢,丫鬟走到门外,推开房门,示意殷乐进去。
里面香雾缭绕,不知是福是祸,殷乐抖了抖袍袖上的灰尘,撩起下摆进入屋内。
白晚璞正坐在香炉边,看见殷乐来了,微笑地朝她摆了摆手:“我这儿留下贴身的大丫鬟,你不介意吧?”
殷乐笑着摇头:“自然是不介意,只是不知道姑娘找我来,所谓何事。”
“自然是想看一出好戏咯。”白晚璞手撑着头,俏皮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