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临近放假,单位里的人越是人心惶惶,市公安局也不例外,节假日安全保障会议刚刚开罢,一些无关紧要的科室溜号的人就不少了,各个办公室里不时地有伸着脑袋看看大院里领导的车还在不在,如果都不在的话,那就意味着,可以提前下班走人了。
梁局长的车,不在;张政委的车,也不在;李副局长的车,也不在,院子里就肖副局长的车在。这几个局长里,就主管刑侦的肖副局长最守时,只不过这种守时让刑侦专业里的下属,都不敢造次,事事都按部就班的来。
四楼,居中的办公室、和刑事研究中心毗邻的标着副局长办的标识,敲门声响起之后,屋里传来了肖副局长和霭的声音,应声而进的却是司机小李。
“来来,小李……把这个你去领一下,每年这东西我还真没法安排……”
办公桌后的肖副局长,正深躺在椅子里看一份当日的大原日报,手里从抽屉里抽出来的却是两张福利票,这已经是单位逢年过节的惯例了,大米、面、油都是以票根的形式体现,既方便发放,又方便作账。对于普通职工当然是一笔额外的进项,可对于领导,每年这些东西多多少少都成累赘了,大部分都被当个小小的人情送给了属下。
小李推辞了几下拿到了手里,看看肖副局长,小心翼翼地汇报了句:“叔,小波媳妇玉芬给我打电话,说好像小波出事了?”
“又干什么啦?”肖副局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了。
“被关进看守所了。”
“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他媳妇说前天有警察上门把车送回去了,当时还以为又和谁打架打麻将被提留住了,没当回事,今儿上午才知道送进看守所里,这下慌了,知道不是小事,这不,给我打过电话来了,看咱们能不能给他……”
“嘶……那个派出所抓的?”
“重案队……女的,一听这话我想肯定是胡丽君。”
司机的声音放下了几个分贝,每次有人情上的事,都是轻声细语地提醒这位直接上司。这次明显地看着肖副局长的眉色一动,像是非常吃惊的样子。以司机的了解,这位肖副局长对于体恤下属是有口皆碑的,各大队干过几年的刑警差不多都能叫上名来,对于那个不成器的乔小波,脱了警服十几年了,肖副局长隔三差五还派司机或者自己上门关心关心,外人看来,这个吃喝嫖赌样样不缺的乔小波现在能安安生生过日子,怕和肖副局的帮教不无关系。领导能当到这个份上,当然让这打下手的觉得心里暖烘烘的。比如司机小李,就一直以“叔”来称呼这个上级,虽然不是亲戚,可这么尊称,这比叫职务更亲切几分。
小李看得出领导的为难,试探地问了句:“叔,我认识陆队长,要不我跑一趟?”
“哎……”肖明宇身子一欠,非常不悦地说着:“你要去和坚定说,都以为是我要干预基层办案了,违反组织纪律的事,不合适………这样吧,你告诉玉芬,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允许的范围内可以活动活动,哎……这人呐,都当爹了,还是这么不靠谱……”
“叔,那我……先下去了。”
“去吧……去吧。”
肖副局长摆摆手,看着司机很恭敬地掩门而出。
又像往常一样点了支烟,肖明宇目光游离不定,看看自己这个副局长办庄重的沙发和盆景,虽然不怎么名贵,可盆景和沙发后的位置含金量多高自己心里最清楚,即便是不清楚,从下属和周围的人眼中的恭敬里也感受得到。不过每一个战战兢兢或者谄媚的脸后,在肖明宇看来,多多少少要有点其他的用心,因为这种恭敬是对于他身处的这个位置而不是对于他本人。
可现在,隐隐地感觉到自己的位置有点岌岌可危了。
瘾极大的肖明宇直抽了三支,最后才下定决心一般,翻着桌上的通讯录,找了很久才找到四队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的名字:时继红。
电话接通了,肖明宇换上了一副惯用的关心语气说笑着:“老大姐,我肖明宇呀?听不出来啦?……呵呵……你这话说得,咱们可是一条战壕里出来的啊,就当了局长也是个副职,我敢眼高于顶嘛?……好了,玩笑不开了,局里考虑过职工子女安排的事,你家胖丫现在干什么呢?……噢,在家待业呢?这样吧,你明天来我办公室一趟……对对,简历,得要一份,你一块带来………”
聊了半晌,扣了电话,肖明宇的忧色更重了几分,以往不管大小案件,没有他这个分局刑侦副局长不知道的,但这一次,连捕人到送进看守所羁押,自己居然毫不知情,这不得不让他隐隐地感觉到非常地不舒服。
权力可以无视,但容不得挑恤。其实自从支队开办这个案子开始,肖明宇就对从晋原分局开始就是自己老部下的伍辰光颇有不悦之辞,十四年前一件悬之又悬的案子,支队、市局、省厅查了又查、砸了又砸,每一次都搞得灰头灰脸,可过不了多久,伍辰光又会重整旗鼓再来一遍,连肖明宇也不得不佩服这位下属执拗的劲。
其实在那一代老刑侦人员的身上,都有这股劲。肖明宇突然想着,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对于那临时拼凑起来的专案组,自己一直执着的认为不会有什么结果,可越是不相信,越是出奇,失枪现身、薛建庭浮出水面、特大文物走私案浮出水面……桩桩件件让全局为之震惊的案件,好像都和这个专案组有某种联系。
对了,一个组应该有一个灵魂人物,这个人物才是把握案件走向的关键,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一念至此,肖明宇又找着几份会议记录,几个熟悉不熟悉的名字,不过从内网上很容易查到了每个警籍的详细情况,重案队的张杰,劣迹累累,处分一堆,是个刺头,不像;一队的郭元,平南路派出所干了四年,一队现任探长,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不像;简凡、肖成钢,刚刚建籍的警员,也应该不是,一扫而过。胡丽君嘛,倒像,跟着自己办过几件文物走私案,可在肖明宇眼里,这个野性十足,刚勇有余的重案队之虎还是有点浪得虚名,抓捕倒是把好手,侦破未必是个高手。至于陆坚定更不用说了,这是个草包队长,当队长以前给伍辰光当过两年司机,是伍辰光的亲信。
难道是他?
肖明宇心里微微一怔,屏幕上的简历又倒了回去,一份简单的警籍简历,一个普通的名字和一张帅气的照片,简凡。从档案上看只有两条立功记录,绝对是清清白白好同志。不过肖明宇知道这个小警不是个简单人物,九鼎休闲酒店的那场打斗伤了几个保镖;开枪打伤过两个嫌疑人。犯过错误,不过被支队压住了。
伪钞案、麻醉抢劫案、运钞车抢劫杀人案……几件案子一闪而过,肖明宇清楚地记得还亲自给这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小警颁过奖,对对……一年前的金伯利抢劫杀人案,两个案犯路经乌龙的时候就是被他逮回来……那么他是怎么从这些无头的线索里发掘出有价值的东西呢?
空荡荡的办公室,肖明宇闲坐着冥思苦想,以他干了几十年刑侦的头脑,也想不出这些线索究竟是怎么被挖掘出来的,不过他判断得出,如果是重案队抓了乔小波,那只有一个案子和乔小波有关:晋原分局的失窃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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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肯定瞒着什么……看他这样啊,我真想亲自刑讯他一回。”
临近中午,出了汾河看守所,一无所获的时继红这就忿忿说上了。郑奎胜的再审可没有第一次顺当了,一上午压根就没说几句话,就是斜着眼看人,能把人气得冒火。
严世杰倒不急不恼,挟着案卷笑着说着:“要那么容易,就不会拖十几年了……”
“我就奇怪了,简凡三五句就诈出来了,怎么轮到我,这人又变成铜嘴钢牙了?”时继红道。
严世杰笑着释疑:“正因为郑奎胜在你们手里吃了一次亏,现在的心理防线很严,轻易他不会相信,也不敢相信咱们的。况且他现在就是个无期徒刑,他要是破罐子破摔,你还真没治。”
这话时继红深以为然,对付这类死扛的分子,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许之以宽大、诱之以减刑,可郑奎胜好像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这个刑期,也根本不理会俩人的问讯,倒让时继红头疼了。
俩个人出了大门,等车的功夫,时继红接了电话,应了几句,跟着狐疑一脸,严世杰倒听了几句,关心地问:“哟,胖丫工作有着落了?恭喜了啊。”
“哟……奇怪了,你猜这谁的电话,要给胖丫办工作。”时继红晃晃手机,很高兴。
“杨公威吧?”严世杰置身事外地语气,随意得很。
“为什么是杨局长?”时继红一愣。
“现在案子捂得这么严实,一群办案的,差不多都是八零后,不管分系分派别,这群人都归不到那一类里,这就是支队长的高明之处了,再加上咱们俩,都是来自基层,都是大头警,呵呵,这是最纯洁的队伍…………要想知道案情进展,只能从咱们这儿下手。我想没准他最关心。”严世杰笑着道。
“嘿哟,老严,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切,你猜得就不对,是老肖。我告诉你啊,我当干事时候,老肖才是个部主任,那时候他还追过我,哈哈,我都嫌他人长得呵碜看不上他……你说说,这差别多大,一念之差,局长夫人的宝座没了……找了个工会宣传干事老公,老了老了,还是干事,干了一辈子事……连儿女工作都没辙,要早知道这样,委曲委曲当年嫁给肖明宇就好了……”时继红被猝来的喜讯搞得心花怒放,翻起旧账来了,深为当时没有择偶正确后悔。
“肖明宇?那我可就说不准了。”严世杰一听,这位肖副局长名声在外,口碑倒是不错,不过还是善意地提醒了句:“老时,肖明宇不会也关心这个案情吧?”
“废话不是,他当然关心了,他当分局长副局长时候出的事,他能不关心么?”
“我是说,那种关心……”
“放心吧老严,我都活得快入土了,我还不知道留个心眼。”
时继红笑着说着,胖脸上笑意堆着捉狭。俩个人心照不宣地笑着,拦了辆出租车,不归队了,各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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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就是他……”
“四毛,没搞错吧?”
“错不了,那天就这小子,装得傻头傻脑的………后面中间那个剃光头,大脑袋的,那就是唐大头,我跟他们十几天了。”
“他们有多少人?”
“不少,平时前后相跟的有七八个,光盛唐里的保安就有五十多个。”
午后,一辆贴着太阳膜的别克车里,司机擎着相机对于君容酒店里出来的一群西装革履,打着酒嗝说笑的人拍着照片,副驾上坐着向导,这个向导估计一队的刑警们有所印象,正是当时随薛建庭出手抢大玉鸟的一位,薛建庭死亡,支队对这个抢夺案草草处理,被抓的十几个混混里,有一多半给了个治案管理处罚后放人了。
“妈的,拽得人五人六的………”卡卡嚓嚓的相机响着,伴着照相人的咒骂,骂着的时候放下相机,没错,是连刃,是被抓进一队吃了一顿瘪的连刃,卷土重来,顺着那天钓鱼的事找到正主了。
看着几个人上车,左绕右绕进了五一路,一直跟着看着这些人都进了盛唐,连刃才驾车返回五洲。打发走了四毛,自己却径直上了十六层一间敲门而入,十几天的查找结果汇集成了电子相框,一张一张摆给了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二:齐援民。
“二哥,这就是唐大头,当天被抓的四毛能认出他来,雷子就是拿他们钓得大哥………这个就是当天扮民工进咱们店里的人,姓谭,唐大头手下的保安。”
“不对呀?大哥和盛唐的唐授清好歹认识呀,还帮过咱们不少忙,没理由算计咱们呀?把咱们捅了,对他也没什么好处呀?”齐援民狐疑地说着。
“二哥,这年头人心隔张肚皮,谁可知道人家有什么心思?我也也查了查,唐授清和唐大头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其实就是借着这个混混势挡着道上痞子闹事而已………没准咱们上次丢货,也是他捣得鬼。”
“你确认?”
连刃一听这话,摇摇头。不过齐援民却是笑着说道:“你要是确认不了,那和他就应该有关了……不过呢,能抛头露面出来的,都不是大头。”捧着电子相框一张一张翻着,思忖了良久,自言自语地说着。
“二哥,您是说,后面还有人?”
“当然有,而且有我们不知道目的,如果仅仅是唐大头一个人找事,他抢古董都比干这事划算。”
“那我们……”
“给老家的打电话,让他们晚上七点以前到大原……我和地龙会会这个人去……”
齐援民“啪”地把相框扔到了桌上,声音里带着几分冷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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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逢喜事精神爽、酒遇故人不知量。
今天是简凡难得如此痛快和逍遥的一天,中午费胖子请客,杨红杏、梁舞云俩美女在座;大学里同室的黄天野、薛翰勇都来看小胖子,捎带把简凡这组的几个哥们都请到了一起,斛筹交错几大瓶高度汾酒,倒把肖成钢几个喝多了,就着费胖子的房间呼噜了一下午,简凡有海量,可费胖子也有肚量,俩个人喝个半斤八两根本没有反应,下午陪着费胖子逛街,这街也好逛,除了前进路上一家肥佬成衣店,其他服装店的衣服费胖子基本不能穿。
玩了一路,逛街归来,回到九鼎中午的一干人早已散尽,俩个人闲坐着胡乱吃了晚餐,回到了1216房间,像这种和哥们胡天黑地玩一通的日子,对于简凡来说还真是久违了的感觉,一个宿舍出来的几个人现在的生活已经是迥异得紧,一无是处的费仕青,居然混进了仕途,马上就成了根正苗红的基层干部;而最正直的老大薛翰勇,却在房地产业里当奸商;倒是老三黄天野活得最实在,一直就是奸商。众人说起这些,倒觉得可笑可叹得紧,最可笑的莫过于立志吃喝玩乐的简凡,居然当了执法为民的警察。
房间里被肖成钢几个搞得乱七八糟,略略收拾了一下,费胖子却是不在意,一下午逛得好像意犹未竟,回了房间倒先换了身深色的西装,穿衣镜前扭着根本不见弧度的腰身在那儿自恋,简凡洗了把脸,征询着费胖子道:“费胖,我可陪了你一天了啊,今晚我要去会个朋友,你自己睡吧啊……明儿走的时候我去送你。”
“喂喂……锅哥,别介,今儿的事还没办完呢,我还有事。”
“还有什么事?”
“带我去个地方成不?”
“什么地方?”
简凡问着,费仕青鼓着小眼凑上来,咬着耳朵说了句。简凡一听吃了一惊:“啊,夜总会?你想干什么?春心萌动按捺不住了?花那冤枉钱干嘛?就睡这儿等着,一会儿骚扰电话就来了,二百块你随便搞,哈哈……”
现在是野鸡满天飞的时代,酒店的星级服务早把客人的特殊需求考虑进去了,这事嘛,地球人都知道。不过费胖子听得有点面红耳赤,不迭地解释着:“锅哥,这儿这姐们进门就脱,那有什么意思呀?总得有点情调吧?……你带不带我去,我今儿可请了你一天啊,白请了是不?”
“费胖子,你脑子让驴踢了是不是?”简凡侧头瞪着,说着手就伸着要揪费胖子的腮帮,一揪没揪着,忿忿说着:“你到夜总会泡妞侃山、还带个警察给你站岗值班?你多大干部。你是嫌我当警察当得不自在,想让我犯错误不是?”
“你没穿警服,谁知道你是警察呀?……锅哥,一个人去我有点心虚不是……有你在跟前,我放心。就把我提留到派出所,也有人保我不是?”费胖子淫笑着,又凑上来。
“夜总会可是个烧钱的地方啊,找个妞陪你聊聊,没有三五百小费下不来;一杯普通的饮料都得百把十块,纯粹就是宰人呢,你有病呀你?”简凡不屑地训斥着,甩手要走,不过不敢说的是,今晚自己要会的朋友是唐大头,要去的地方,正是夜总会。
一走,费胖子急了,拦腰抱着简凡硬坐到了床上,死活不往开放,简凡挣不脱,手伸着直挠费胖子胳肢窝,这招奏效了,费胖子被痒得直在床上打滚,俩人闹了半天,一个要去、一个不管,不管的简凡看着费胖子一副猴急的样,颇为奇怪地问着:“嗨、嗨、费胖,今儿怎么了,发春发得这么厉害?以前就钱烧的厉害,现在人骚得也这么厉害呀?”
“嘿嘿……其实我去过。”费胖子一骨碌爬起来,狡黯地笑着。
“去过那不轻车熟路吗?”简凡可笑道。
“哎哟,别提了。”费胖子悻然失落地说着:“上次和镇办公室主任去的,领导在就不好意思动手,哎哟,那妞水灵的哟,常让我引为憾事……我决定在结婚以前呀,疯狂几次,把我以前错过的补回来,也不枉当回男人呀?别让你们笑话我光会吃不会日。”
简凡笑着道:“哦,我明白了……呵呵……你是想当淫人,没淫胆,拉我壮胆是不?”
“不管你怎么说,锅哥你得帮兄弟这一回啊,想当年你和香香XXOO,骗着我没皮没脸去给你们买安全套,记得那茬不?兄弟为了你的性福生活是鞠躬尽瘁、毫无怨言;到这么关键的时候,你都不帮兄弟一把,算不算人呀?”费胖子又摆活起旧账来了。
看着费胖子一脸猴急,八成是山沟里窝急了,而且这家伙色胆明显比色心要小得多,想了想突然开口问了句:“你上次去得哪一家?”
“金色年华。”
“不上档次,要去就去最好的,盛唐,敢去不?”简凡唆导道。
“耶,锅哥你咋知道我想去盛唐?你简直是我肚里的蛔虫嗳?”费胖子大眼瞪小眼,还没说地方,倒被简凡说出来了。
“呵呵……我也去过,说好了啊,我办我的事,你干你的事,我只管安全,不管付钱。”简凡提醒着,盘算着顺便倒能带着费胖子长长见识。
“哎哎,好好……锅哥我可太崇拜你了啊,想当年我就应该跟你一起当警察,公务员这吃喝嫖赌全报销有啥,那如你们警察,吃喝嫖赌,钱压根就不掏,哈哈……”
费仕青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得意地笑着,颠儿颠儿追着简凡的步子,下了楼,驾着老爹单位的现代公车,直奔着盛唐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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