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的天气十分异常,滚滚热浪已经席卷了整个长安,将偌大的长安弄得跟个大蒸笼一样。
李渊躺在了马扎上,李世民像宫女一样,轻轻的给他扇着扇子,还在他的边上还燃着安神的檀香。
就算是过了气的太上皇,李渊依然如此懂得享受。
而且,这份荣耀是有且仅有的独一分子。
李世民的体魄强健,耐得住寒冷。在下雪的大冬天里,冲凉水澡跟没事一样。可是应了一句古话,耐寒之人,必然怕热。只是稍微活动,身上的汗珠就跟下雨一样的落下来。李世民虽然是皇帝,可对于炎热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这也是他为何动不动就避暑的原因,只不过,眼下正与李渊打交道的好时机,精通时势的他可不会傻到在这关键时候丢下他的胖子老爹,一个人跑去避暑。况且,突厥的战事摆在那儿,在还没有结束前,他也不能离开。
此刻,父子二人,一个悠然自得的躺在马扎上享用着美食,享受着非同寻常的待遇,一个满头大汗的充当着宫女、太监的角色。
不过,这充当太监的家伙,仿佛比享受的人还要享受一样,一脸甘之如饴的表情。
都说李世民有点小受,此言确实不假。
“丽质呢?好些天不见这丫头了,怪想念的,是不是你不让她来见我这半死不活的老头子?”李渊受用着西域葡萄,还享用着李世民给他扇的清风,还要吐槽。
李世民陪着笑脸道:“父皇,丽质嫁给秦琼次子秦风,现在正在朔方陪伴秦风呢。”吃一垫长一智,前天,他因为省略了“丽质嫁给秦琼次子秦风”这句话,让老头子劈头盖脸了骂了半天。
谁曾想到,李渊又发火了,当即怒道:“你当我人老傻了还是咋的?我岂能不知丽质嫁人了?我岂能不知丽质嫁给叔宝的次子了?哼,这边境可不好呆,战乱连连,颉利这王八羔子常年入侵,你将我的宝贝孙女置于险境是何居心?是不是见不得我好?连一个贴心人都要断送在战场上才甘心?”
李世民哭丧着脸,连死的心都有了,前天还大声夸赞的说什么“将门无犬女,李家女儿当学她们平阳姑姑,为大唐建功立业”来着,这眨眼间说变就变了。
“父皇,要不孩儿让丽质回来陪您?”李世民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用啦。既然是她的选择,就随她去吧。只是这孙女婿我还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是长得哪个模样,到底配不配得上孤花朵一样的乖孙女。”
“秦风捡他娘,长得很是俊秀。”
“哼,那可不一定。有才华的人未必长得好。左思,你知道吗?”
“孩儿知道。”
左思,字太冲。西晋着名文学家,其《三都赋》颇被当时称颂,造成“洛阳纸贵”。另外,其《咏史诗》、《娇女诗》也很有名。其诗文语言质朴凝练。后人辑有《左太冲集》。左思自幼其貌不扬却才华出众。传说左思因貌丑曾被街上的妇孺以唾沫攻击,这段故事据晋书记载为“潘岳妙有姿容,好神情。少时挟弹出洛阳道,妇人遇者,莫不连手共萦之。左太冲绝丑,亦复效岳游遨,于是群妪齐共乱唾之,委顿而返。”
当时左思居住在洛阳,当地有一个美男子为潘安,当潘安出门时因俊美的容貌常得妇人喜爱和追崇,妇人们还常偷吃潘安豆腐;反之左思因貌丑出门时常被妇人们唾弃,甚至向他丢东西以示嫌弃之情,因此左思常受打击。
李渊故意找茬,李世民心如明镜,可那又如何?
李渊感受着轻轻拂来的微风,心中的燥热大为消散,口中仍然忍不住抱怨道:“这贼老天也太热了一点,在这么下去孤要晒成死猪了。”
李世民早上练太极,平时也搞搞军训,好歹是一身的肌肉,热来得快,去的也快,李渊现在是一身的肥肉,对于热更加难以抵挡。
李世民点头道:“确实呢!这两天我连晨练都不敢了,就呆着书房里看书。不然还没挥舞两下身上就黏滋滋的,好不是滋味。”
“唉,要是有个冰屋就好了。热了往里头一躲,岂不痛快?”李渊突发奇想道:“对了,大家都说秦风能文能武,无一不精,无不一通,你说他能不能凝水成冰?”
李世民一脸愕然,愣了片刻,轻声道:“春华秋实、夏热冬寒,是上天注定之事,数千年来谁也无法更改,秦风本事再大也不至有移山倒海的本事吧。父皇,宫中还有一些冰块,等会孩儿着人送来。”
皇室与富贵人家,都有藏冰、储冰的密室,只不过大多数用来吃,或者用来治疗中暑之人之用,像李渊这种消耗法,他备有的冰块,不够几天时间,非得耗尽一空。
李渊沉默半晌,很是通情达理道:“罢了,罢了,忍忍就过了。冰块还是留着吧。只是孤觉得有些人有些事情不能以常理度之,古人不是有‘人定胜天’的说法吗?”这时,一只鸟儿从不远处的树梢飞过,李渊指着它道:“孤深居宫中,没事读读老祖宗留下来的《道德经》,觉得什么事情都可能存在,只是我们凡人愚昧,不曾发现而已。说不定哪一天,有人真能像小鸟一样飞来飞去呢。”
“这个,秦风也会飞的。”死道友不死贫道,李世民为了讨好自家老子开心,很不仗义的把女婿给出卖了。
“哈哈!”李渊突然笑了起来,“你小子逗老子开心呢,孤不过说说而已,这天下哪有这回事。”他大笑着,笑得气都有些喘不过来,大声咳着,大力拍着前胸。
吓得李世民赶忙上前给李渊拍着后背,小心的说道:“父皇,您还别不信,真有其事,不但是孩儿,观音婢、乾儿、长乐都是亲眼目睹。”
“果真!”李渊喘过了气,休息片刻,方才道:“孤不过是说说,你小子可别哄老子开心。”
“千真万确。”李世民信誓旦旦道:“等他回京,孩儿就领他来拜见您。让他施展给您一观。”
李渊意动道:“真要见识见识了。”
李世民想到前方的情报,忽然道:“要不孩儿让他星夜赴京,听您这一说,孩儿觉得他真有可能弄得出冰块呢。”
“算了,算了!”李渊深深的看了李世民一眼,感慨道:“这小家伙完成孤想做而做不来的事情,年少英雄啊。这古往今来啊,要看中原王朝与草原民族谁更强大,就看谁占据朔方一地,占据了朔方就等于占据了主动。这早已是公认的事情,隋朝的没落,突厥的崛起。之前,表面上还是在汉人梁师都手上,实际上梁师都真正掌控的只有三分之一的朔方。朔方真正的富庶之地,朔北草原都让突厥侵占了去,成为了突厥人的牧场。失去了精华的朔方,也就只留下一个空壳。所以梁师都虽然灭了,但实际上唐朝掌控的也不过是朔方城的要塞。朔方北面那广阔的草原,还是在突厥掌控之下的。突厥人不敢踏入朔北草原才是关键。”
李渊作为一个开国之君,也非易于之辈,如果因此将他视为平庸之徒就大错特错了。
只不过两个儿子太出色了,导致压住了他这个父亲的光芒。
李建成手段柔和,处理政事,面面俱到,令人挑不出毛病。李世民军事才华惊才绝艳,再强大的敌人,再恶劣的征战,只要他统率三军,就没有打不赢的。久而久之,政事不决,问老大,外事不决,问老二。有事情他们能够搞定都能帮着摆平,大多时候处理的比他这个皇上还要好。李渊自然也乐得当个甩手掌柜,放放权。皇帝嘛,不享享乐,又叫什么皇帝。
不爱管事,不意味着不能管事,李渊不当皇帝很多年,可战略眼光非常毒辣。
“孩儿拜见皇祖父、父皇!”正当此时,李承乾兴冲冲的跑了进来,这个地方可不是谁都能够进来的,特别是在李渊与李世民独处的时候,外人进来那是找死。
尚书省的杜如晦接到朔方的公文,他不敢进来,便让李承乾这个太子出马。李承乾并末乱了礼数,先行礼问好。方才说道:“好教皇祖父、父皇得知,杜相说,小秦大将军遇到麻烦了。”
“麻烦?是不是颉利出兵了?”
李世民吓了一跳,要是颉利不顾突利,直接与大唐开战,那可不妙了。秦风作为他最中意的女婿与青年英才。一举一动他还是很在意的。尤其是这些日子,朔方的动静很大。先是干掉了忠于突利的安纳部落几万人,俘虏了几万人,又有长乐车驾遇刺,之后还有突利派遣他的亲儿来入朝来状告秦风破坏盟友之谊,还说要为安纳部落讨还公道……这种种事情,接连发生。而身为事情中心点的秦风在朝中也颇受保守一派的大加非议,更有甚者,李世民还发现有一股强大的暗势力在针对着秦风。因此,李世民有些担心过于年轻的秦风,处理不了应付不来,让他挂心非常,不时的询问那边的情况。还与尚书省的房杜二相说了,有了确切的消息要及时的知会他一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