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柳家人乃至全村人都睡得很早,要为明日的秋收蓄力。
只是刚过半夜,一场大雨突如其来的大雨,惊醒了睡梦中的众人。
哗啦哗啦——
柳安猛地睁眼,下一秒李文也醒了过来,推了推身侧的丈夫,不确定道:“是下雨了吗?”
柳安回道:“我起来去看看,你赶紧睡。”
披着外衣卧房出去的柳安碰上了大哥柳平,“下大雨,这谷子难收了。”
“老天爷要下雨,也没办法。”柳安说道,“回屋歇着吧,明早再说。”
两兄弟各自回来卧房继续睡觉,但是心里装着事,是否真的睡熟了,只有自己知道。
这场夜间来临的暴雨,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上午,仍然没有半分停歇的预兆。
柳家人不免开始着急起来,淋过雨的稻谷,无论是在收成比例,或者食用口感都会大打折扣。
一家人坐在堂屋大眼瞪小眼,心里就如同那猫抓似的心慌,看着外面泼天的雨幕,长吁短叹。
这雨一连下了三四天,第一天之后,柳平当机立断,趁雨小的时候,冒雨先收一些回来,能收多少收多少,生怕就这样将一年的辛勤劳作全部埋在田里。
刚开始柳家村的人,还觉着依照以前的情况,这雨没几天就会停,许多人没有动作,只是好几天过去了,依旧如此,所有人才加入抢收的队伍中来。
几乎人人都带着斗笠、披着蓑衣弯腰在田里劳作。
“吉小子,镇上怎么说?”
大家看见柳吉架着牛车从村口往家走,忙高声拦下询问,以往若是秋收遇雨,朝廷不仅会减少缴纳的份额,同时也会多多少少给他们发点布匹、棉花之类作为补偿。
柳吉戴着同款的斗笠,抹了一把脸上的雨珠,回道:“几乎所有地方都在下雨,朝廷哪儿能管这么多?”
“大家还是赶紧收吧。”
“就算是泡过雨,只要能填饱肚子,啥不能吃?”
柳吉用鞭子拍了一下马屁股,“我得赶紧回家了,大家伙儿加油啊。”
柳家三兄弟看见柳吉面带严肃,便知这次的事情有些棘手,看来之前小安提醒他们屯粮,这事儿真真是做对了。
柳吉走后,田里的村民议论纷纷,有人看见只有柳家三兄弟在田里,媳妇、夫郎啥的就没在田里露过面。
一些女娘、哥儿十分羡慕,收到自己媳妇、夫郎的眼神攻击之后,言语之间少了友善和尊敬,直接道:“柳平,你们那当大官的弟婿没有什么消息传给你们?”
这人是村里有名的二流子、懒汉,被大雨所逼,只能被迫下田劳作,十分眼红柳家的两座大宅子。
“柳二狗,我那当大官的弟婿能替老天爷做主?”柳安直接反讽了过去。
立马就有与柳家人交好的人出声帮腔,“是啊。这老天爷的事儿,谁说都不管用。”
“有这功夫闲聊,还不如早些收谷子呢,可惜咯。”
……
这雨足足下了大半个月,之后就算是雨停了,也一直是阴天,近一个月以来就没有见过太阳。
“终于收完了。”柳平看着摊满屋子这湿漉漉的稻谷,心里就是一阵可惜。
被雨水泡过,若是不能摊开,让其散完水分,那么稻谷就会发霉,一整年的辛勤的劳作完全功亏一篑。
陆青柔安慰道:“幸好全部收回来了,就算是接下来的一年没有一颗粮食,咱们也不会挨饿,这心放在肚子里吧。”
“也是。”
柳家村其他人也是如此,看着自家的稻谷,无比庆幸收陈粮的商人改了时间,不然一家老老小小都得去喝西北风。
柳家村每年稻谷的产量高,供完一家人一年的吃完后,还能有些剩余,卖给粮商,也能赚些钱。
最开始,柳家村的人没发现他们没卖陈粮这事儿有多么智慧,但是秋收结束后,其他村子不少人家托自家的亲戚到处借粮甚至是卖粮时,才明白事情有多么严重。
与此同时,村长柳礼诚通知全村的人在村口开大会。
“村长,有什么事儿啊?”
“是啊,咱们还得回去剥壳呢!”
“今年可真是一个凶年,唉!”
……
柳礼诚站在人群最前端,扯着嗓子吼道:“大家伙都静一静。”
“今年秋收赶上下雨,每家每户的收成都有影响,家里的存粮一定要省着吃,今年朝廷缴纳的政策还没出,但估计减免有限,自个儿都长点心。”
今天他去镇上,里正念着柳家沈淮安沈大人的面子上,对他多提点了几句。
平州与南州相邻,若是南州有战事,那么平州会涌出不少的流民,粮食自然是价高难求,他们只是小老百姓,不求飞黄腾达,只求一家人能安稳过日子。
柳礼诚只是再三提醒粮食的重要性,不要眼皮子浅的去卖粮,如果家里条件允许,还能买些粮食留着,但是背后的原由,只字未提。
现在情况不明,不好在外大大咧咧的说要打仗。
一些心思通透的村民,回家之后就对自家人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对别人提屯粮这事儿,也不要对外人说家里有粮食。
但也有些眼皮子浅的人,将这事儿不放在心上,依旧是我行我素。
村里其他人家热火朝天的计划着自己的粮食时,柳家这边是一派的岁月静好,三兄弟、三妯娌坐在堂屋吃着晚饭,除开有些担心不在家的孩子们外,没有其他不满足的。
从去年开始执行屯粮计划时,柳平就将所有人都计划在内,就算是一大家子全部到齐,家里的粮食也能够所有人吃一整年。
“老三,就待在家吧。”柳平对着柳顺说道。
柳顺知道事情的严峻,答应了下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