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配让孩子们叫你一声二叔吗?”柳三叔手中拿的筷子“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怒声道。
心里已经将柳二原骂了千万遍,之前提小乐的婚事,他还只当柳二原糊涂了,没想到竟然还干出这样的事情,对得起死去的大哥吗?
他们三兄弟,大哥柳大财为人忠厚老实、讲究情谊,对他们兄弟二人也多有照顾,尤其是对柳二原,当初柳二原科举,柳大财前前后后拿了有三四十两银子,结果没落到一份好,还被柳二原一家子埋怨。
“老三,我…我是觉得这人和小乐很是般配,再说小乐也不小了,婚事这些也能提上日程,大哥不在,作为二叔我也得帮着把把关。”柳二原一脸歉意的解释着。
被沈淮安困住右手的李谷子,挣扎道:“这只是个误会,快松手,小舅子,咱们是一家……”
“啊——”李谷子话还没说完,沈淮安手上一使劲,直接痛呼出声。
柳顺直接将柳二原堂屋墙壁上挂着的绳子拿下来,“小安,将这个嘴里说不出干净话的贼人给捆起来。”
沈淮安接过绳子,让柳顺搭把手一起将李谷子捆起来。
就这人还想娶柳乐?做白日梦了吧,长得一脸猥琐样,多看一眼都得将昨夜的隔夜饭吐出来,还敢肖想柳乐?
越想越气的沈淮安下手毫不留情,越发下狠手,李谷子的惨叫声就没断过,将这人捆的结结实实。
柳二原和柳福想要让沈淮安和柳顺停手,但身旁又有柳平、柳安和柳三叔一家虎视眈眈的看着。
柳三叔一向和柳平一家交好,肯定是站柳平这边,越发显得他们劣势,柳平、柳安、柳德这几人又是个混不吝的,还有姓沈的半大小子一身好功夫,再怎么看今日若他们阻拦一定得吃亏,转瞬间柳二原心里想了很多。
被捆的结结实实的李谷子见柳二原没未他说一句话,气急了,“短命的柳二原,这主意是你出的,你说了让我好好待在厨房,你们会将乐哥儿骗进来,我再将乐哥儿在厨房多留会儿,让大家认为乐哥儿和我有不明不白的关系,这样生米就能煮成熟饭,现在怎么不认了?”
“三傻子还不快去找爹娘。”李谷子一通输出后,还不忘吩咐弟弟去找他爹他娘。
听完李谷子说的这番话,柳平直接将满桌的饭菜掀了,落在地上的碗和盘子碎了个干净,“三婶麻烦你和文哥儿一起去将村长请来,我要写断亲书,从今以后柳二原和我柳平一家再无关系。”
柳三叔朝柳三婶使了个眼神让她和李文一道去,终究是柳二原做的太过。
柳三婶和李文出门去村长家,李谷子的弟弟也将藏在柳二原后院的父母找来了。
李父李母一进屋,就瞧见被五花大绑的李谷子,李父推搡着柳二原,李母哀嚎出声:“哪个杀千刀的将我的儿绑成这样?”
李母怒指柳二原控诉道:“你们一家坏良心的,当初我家老头子为你顶罪的时候,你满口答应要给谷子找一个媳妇儿,现在呢?我儿媳妇没见着,还将我儿子打成这样?”
“柳二原是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我就好好说给大家听听,让全村的人听听你柳二原是什么样的人?”李父说着就要往门外跑。
柳二原从李母说出顶罪一词时,就变了脸色,又见着李父向门外跑,慌了神色。
“柳福、柳知快将你李伯拦下。”
“李大哥,咱们有事好商量,你再给我的点时间我一定给谷子找门好亲事。”柳二原几步走到李父的面前,低声下气的恳求着。
李父被柳福拦在堂屋门口,不为所动道:“前几日你也是这个话头,这门亲事都说了快一年也没见个结果。”
“这次……这次一定一定,若今年三…四月之前不能给谷子找到好亲事,我……我就将玉红嫁给谷子。”柳二原一咬牙一狠心道,柳玉红一直住在镇上,这也是他默许的,就希望她能在镇上找门好亲事,长相、性格如何不重要,一定得有钱。
为了稳住李谷子一家,柳二原可算是下了血本,直接将柳玉红给许了出去。
一直坐在一旁看热闹的柳玉红,没想到还能扯到她身上,“爹!你怎么能……我才不要嫁到村里……”
“闭嘴。”柳二原瞪了柳玉红一眼,随后又舔着脸安抚李父,“李大哥,你放心,我自家闺女的婚事肯定能做主,烦请你们再等等。”
“行,那我们就再等四个月,不然你当初的事一定会传遍整个清水镇。”李父说道。
沈淮安本来一直站着,被柳乐拉着坐下,不仅不害怕,还有几分看热闹的心思,“你说这柳二原到底有什么把柄握在李老头手里?这顶罪到底顶的什么罪?”
沈淮安淡淡回道:“不知道。”眼睛扫了一眼角落里的李谷子,柳福、柳二婶和李母已经将捆着李谷子的绳子解开了。
李母正细细检查他的宝贝儿子有没有受伤,目光愤恨的看着他们这边。
不一会儿,柳二婶和李文带着村长来了。
“村长,今日我柳平一家要和柳二原写断亲书,烦请村长做个见证。”柳平朝村长拱手严肃道。
柳家村的村长名叫柳礼诚,上过几年私塾,为人正直善良,顾全大局,在村里很受村民爱戴。
村长柳礼诚长叹一声,“平小子,事情的原委我听文哥儿说了,我也不劝你什么,你们兄弟几人好好商量一下,若是执意要写断亲书,我就帮你们做个见证。”
说完这番话,柳礼诚在门口的凳子上坐下来,没有多看一眼柳二原一家。
柳安首先表态,“大哥,写吧,早些和柳二原划清关系。”
柳顺也道:“我也同意,我只要一想到柳二原这样算计小乐,恨不得直接给他一拳头。”说着还恶狠狠的向着柳福扬了扬拳头。
柳福不乐意了,“柳顺你这个莽夫,什么意思?还想打我呀,来啊我们比划比划。”
“咚”的一声,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在柳福身上,柳顺可不傻,柳福明摆着在激他,他们现在是占理的一方,若他先动手,有理也成没理了。
之后在柳礼诚的见证下,沈淮安执笔,写下了断亲书。
在沈淮安落字之时,柳二原还想着要挽留,“平小子,我和你们父亲可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二叔向你们道歉,这次就原谅二叔一回吧。”
大周朝重孝道,一般的情况下大家都不会选择走这条路。
柳二原瞧着三兄弟的神色再接再厉道:“这小乐也没受什么影响,又何必呢?”
柳礼诚将手中的拐杖在地上狠狠一敲,“柳二原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
写完断亲书,柳平带着全家人没有一丝留念的走出柳二原的家。
柳三叔一家也没多停留,跟着一起走了,虽然没有闹到写断亲书这样的地步,但也差不离,没同柳二原一家多说一句话。
回到家后,一家人气氛有些低沉,脸色都不怎么好。
但这样的气氛没持续多久,李文和陆青柔进屋做饭,忙活这么一通连午饭都没吃。
他们一家早就没对柳二原怀有任何期待,早就心怀不满,只是一直没有这个契机,而今日恰好。
“大哥,不要自责,二叔这人天性如此,早早和他们划清界限说不定是件好事。”沈淮安见柳平独自一人进了后院劈柴,跟了上去。
柳平将手中的斧头放下,“这个道理我明白,小安,我只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何柳二原要如此算计我们,爹和阿爹对他们不薄啊……”
想当初,爹为了给柳二原凑报名费,整整一个冬天都上山砍柴去镇上卖柴火,因路滑摔了不知道多少个跟头,辛辛苦苦赚些钱连包子都舍不得买一个,饿一整天的肚子,到晚上才喝上一碗稀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