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殷洛的手法实在是狠,她竟不吭一声,便将石头拔了出来,直接掷向地面,她从自己的随身包裹里取了一小壶酒来,喝了一口,然后尽数喷在了慕长情的伤口上,慕长情痛得浑身一震,殷洛却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立刻将金疮药洒上,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殷洛从自己里衣裙摆撕下两段带子绑到一起,直接将伤处包扎好,打结,慕长情看着她的动作,裂开一侧唇角睨着她道:“你这是公报私仇?”
殷洛看了他一眼,忽而就一巴掌拍在了他的伤口上,虽然不痛,却足以痛得他呲牙咧嘴了,她收回手,看着他难受的神情,这才一勾唇道:“这才是公报私仇。”
慕长情看了看她,忽然就笑了起来。
他伸出手来,握住殷洛的手指,殷洛挑眉看他,他忽然就用力,一下子将她扯入了自己怀里。
殷洛也没拒绝,只是近距离之下,抬眸看他:“看来伤得不算重?”
慕长情的视线在她脸上扫了个圈儿,落在她的双眸上,眸底分明清亮:“从月樱王朝回来之后,总觉得你不真实,这会儿,再见识你的毫不留情,才让本王觉得,你还是你。”
殷洛眸光一顿,忽而就扯出一个嘲弄的笑来:“这么说来,王爷是有受虐倾向了?”
慕长情闻言,立刻就笑了起来,只是很显然,笑意扯动了伤处,使得他的笑变得古怪起来,似高兴又似痛苦,殷洛见了,忍不住勾起一片唇瓣。
慕长情其实鲜少看过她真正对自己笑时的样子,从月樱王朝回来之后,她的转变太大,那段时间,即便她常对自己笑,他也总觉得那笑容不真实,可是此刻,她勾起唇瓣,眸中有薄情,唇角有戏谑,这才是他初见时的她。
脾气古怪倔强,永远透着一股跟他抵抗到底的不服输劲儿,仿佛他们,天生就是仇家。
他盼这一刻不知盼了多久,此刻见着她露出这般笑容,竟一时没有忍住,低下头去,便噙住了她的唇。
殷洛身形一僵,眸光分明闪了下。
慕长情看她僵持得不像样子,只当她是因为亲昵而不自在,低笑一声,手覆上她的眼睛,遮住了她的视线,旋即加深了那个吻。
柴火噼啪作响的声音传来,脖子上一凉,是他挑开了她的衣襟,殷洛回过神来,猛的便站起身来,退离他几步。
慕长情还坐在那里,看她一脸戒备的盯着自己,脸上亦有恼怒之色,不由得伸出手来,撑住额头,靠在石壁上,姿态慵懒,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你放心,本王眼下这样子,纵然是有心,也没有那个力气。”
本是身经百炼的人,可是也不知为何,竟因为这样稀疏平常的一句挑/逗的话,竟羞红了脸。
殷洛瞥他一眼,冷着脸道:“有力气也别想!”
慕长情旋即笑得更大声了些。
殷洛从包裹中取出了一点干粮和水来,道:“也不知道十一爷能不能找到这里,看来天黑之前,我们是不可能出去了!”
慕长情唇角笑容一收,眸色沉了下来道:“他会找到这里的。”
殷洛看了他一眼,虽然不知道他的自信从哪里来,但也没多说什么。
草草用过点食物,又喝了水,只觉是恢复了些体力。
殷洛将手上的包扎的布条解开,重新将伤口洒了酒和药粉,这才重新包扎好。
因为是手臂手上,一只手根本包扎不来,慕长情看了,伸出手道:“过来,我来。”
殷洛拿着布条上前,伤口处周围的肌肤一片雪色,如玉般光滑剔透,慕长情眸光微顿,这才用布条将她的手臂包扎好,道:“离天黑还有些时候,你先休息片刻,等下入夜,我们要趁这个机会离开,到时候,必然耗体力。”
“今晚离开?”
白天一场恶战,他身体现在这样,还能离开吗?
“白日里他们的伤亡也不少,如今本王受了伤,他们必料定我们不会走,放松警惕,本王偏反其道而行,就趁今夜离开!”
殷洛思虑一番,觉得这个法子虽然冒险,但的确可行,尤其晚上,便于掩饰行踪。
她用过一些干粮之后,便靠着石壁休息起来,慕长情负伤在身,也靠着石壁闭眼休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忽然传来了动静,慕长情迅速睁开眼睛,握起一旁的长剑,支撑着站起身来,缓步朝洞口走去。
“三哥……三哥……”
是慕离!
慕长情神经一松,应了一声。
慕离很快进来,见他还安好,松了口气道:“我沿着你做的记好找到这里,那些人已经被我引出很远,暂时不会跟来了。”
慕长情嗅到了什么,眸光一低,落到他的脚上,顿时眉心一拧:“你受伤了?”
慕离看了自己的脚一眼,道:“无妨,只是一时不察,被人砍了一刀,我已经包扎过了,不碍事。”
慕长情锁着眉头,没有说什么,直接便将他扶了进来。
殷洛还在睡,慕离看到她睡着了,动作不免放轻了些。
慕长情让慕离坐下,自己取了伤药,在他对面盘膝而坐,将他的腿平放,直接伸手将他的裤管卷开。
慕离痛得不行,脸色有些白,慕长情看他一眼道:“你忍一忍。”
他旋即拆开伤口的纱布,,用酒液处理过周围之后,便直接洒上了药粉,慕离痛得满头大汗,却硬是没出声,慕长情看了他一眼,道:“外头天色已黑,等一下,我们便要找机会出去,你受得住吗?”
慕离咧嘴一笑,收回自己的伤腿道:“这点小伤,不在话下!”
慕长情点了点头,将干粮取出分给他,慕离接过之后,看着慕长情,又看了看一旁沉睡的殷洛,一言不发地吃了起来。
如他所说,敌人果然没有来,一直到夜深了,外头依旧一片安静。
慕长情唤醒殷洛,熄灭了篝火,一行三人,准备上路。
外头一片漆黑,殷洛看不见,两个男人却使力过人。
仿佛知道她瞧不清一般,慕长情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道:“跟着我走。”
殷洛抬起头来,近距离之下,她分明瞧得见他的眸光,一片深幽如海,却也透着莫名的心安。
她点了点头,反手握住他的手指,慕长情一笑,这才拉紧了她,三人一同朝外走去。
黑暗中,殷洛也辨不清方向,只是跟着他们走,却没想到,一个时辰之后,三人竟走出了密林。
殷洛还有些不相信,慕离与慕长情对视一眼,两人分明是极有默契的笑了一下,旋即是长舒一口浊气。
“你们知道路?”殷洛看出了些端倪,询问出声。
慕长情看了她一眼道:“并不是一定要到山顶,才能看清山下,半山腰也可以。”
慕离一笑道:“对,我们其实早就已经找准方向了,只是当时情急,来不及告诉你。”
殷洛松一口气,看向身前大片密林道:“贺仁他们没出来,该怎么办?”
慕离一笑,道:“不急,待我回去吩咐人将这里浇上一层火油,再放一把火,他们看到火光,必然能自己走出来。”
这个法子极好,现在林中的虚实已经探够了,一场大火下去,不止可以就出贺仁一行人,也给了里头西宇人一场警示,如此一来,一箭双雕!
殷洛这才算是安下心来。三人一路,下山而去。
回到府衙已经是深夜,周大人见他们三人平安无恙地回来,震惊之余,几乎要喜极而泣。
“王爷,您可算是回来了,你若再不回来,奉化可就保不住了!”
慕长情眸色一变:“怎么说?”
周大人看了殷洛一眼,如实将她找出病源的事,以及现下奉化的处境一一道来。
一切事情都不出殷洛的意外,西宇人果然采取了行动,昨夜便偷袭了奉化边防,好在殷洛提前跟那里的李睿打过招呼,双方交手,虽然伤亡惨重,却到底抵制住了入侵。
只是,到底边防兵力有限,援军未到,今日一早,西宇人再次发动了进攻,边防没有守住,李睿只好退居奉化城内,做着最后一道关卡,阻止西宇人入城!
慕长情听完之后,看了殷洛一眼,没想到,他花了两日未查出的事情,竟被她如此快的速度查了出来,并且找出了内应,以及及时通知了李睿,这才使得奉化没有被攻破。
他深幽地眸色从殷洛身上移开,走到书桌后,摊开那张地形图道:“奉化地势复杂,并不易攻,周全,你立刻安排人去安全区,既然病源已经查出,便没必要关着百姓了,同时,尽全力,疏散百姓至临县,务必要在明早之前,全部撤退!”
周全闻言,立刻领命下去,慕长情旋即唤来贺心。
贺心见他安然无恙,自然是精神大振,慕长情当即吩咐道:“即使甘霖援兵到了,也只是解一时燃眉之急,如今西宇大肆进攻,我们需要的是大队人马,为防又变,贺心,你火速带上本王密信,去朝西找周大将军,命他率军十万,前来支援!”
慕长情说完,便走到书案旁,唰唰几笔之后,盖上自己的宝玺,用蜜蜡封口,道:“奉化的安危,全系你一人身上了,记住,信得亲自交到周大将军手里,命令也只能传给他,明白了吗?”
贺心点头道:“王爷放心,信在人在,信亡人亡!”
慕长情深看了他一眼,将信交给了他,贺心当即不再耽搁,连夜启程,朝朝西而去。
朝西离奉化,中间隔了一个省,日夜兼程,也许三天才能到,再加上整顿人马出兵,最快也需要七天。也就是说,他们,得撑过七天!
慕长情连夜召来李睿,与他商讨对策,回房的时候已是深夜。
这里是周县令的府衙,两人是夫妻,周县令自然只准备了一间房。
慕长情回来的时候,殷洛早已休息,他环视了房间一眼,一时找不出休息的地方,只好坐到一旁的榻上,打算靠一晚。
殷洛却在这时候突然睁开眼睛,坐起身来,看着他疲倦的身姿,道:“你上来睡吧,休息好了,才能为奉化谋事。”
慕长情闻言看向她,眸光灼灼。
殷洛将身子往里侧移了一点,触到他的眸光,一怔,随即唇角一晒道:“我只是让你上榻,记住,也只需上榻,别的,想都不要想。”
慕长情勾唇一笑,站起身来,缓步往榻上走去,沉声应道:“好。”
防止他做别的事情,殷洛刻意拿了枕头横在中央,好在慕长情果然信守承诺,一整夜下来,两人相安无事,不过她他们虽然和平共处了一晚,外头却惊天动地,因为西宇,再一次攻城了!
慕长情听到房间外面贺仁的声音,知道他们一行人已经脱离了危险,立刻起身,不顾伤情,走了出去。
事态紧急,殷洛自然也没有心思再睡,起了*。
秦流鸢从外面进来,殷洛见她毫发未损,知道林中一行人只是迷了路,便安下心来。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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