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鸢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在凡间的时候，她是看着姬羡死去的，玄泠的魂魄应该已经前往轮回了才是。
现在司命星君那边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紫微殿主他，直接把七杀星君的命格簿给拿走了。”
司命星君说完后，又有些为难的道。
“娘娘可千万别直接去找殿主，这样殿主就会知道，娘娘一直都在插手干预七杀星君历劫之事。”
不直接去找，难不成还用偷的吗？
慕鸢有些头疼的扶额道：“即便本宫不去找他，他应该也已经知道此事了。”
紫垣殿里面可是有往生镜的，只要墨荼曾经对此事有过怀疑，完全可以通过往生镜来探查凡间的情况。
说不定，正好她在凡间帮玄泠的转世度化煞气的时候，就被他瞧了个正着。
司命星君有些惶然：“那，娘娘，我们该怎么办？”
慕鸢安抚道：“莫慌，本宫自有主张。”
墨荼他拿走七杀星君的命格簿，应该是想要逼迫她主动去找他吧？
慕鸢和系统对好口供，也就是记忆之后，心中大概有数了。
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系统为了不让墨荼怀疑，每次都亲自送药去给他，并且好言相劝。
不过这一回，系统总算是学聪明了点，没有再随随便便承诺墨荼什么了。
***
紫微星宫
庭院里，俊美清雅的紫衣神君长身玉立。
风吹过，旁边垂下的紫色花藤随风摇曳，点点浅紫色的花瓣飘落在他的肩头。
慕鸢来到紫垣殿外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如梦似幻般的景象。
他眉宇间的那抹静谧，眼底的深沉，仿佛玄泠又回来了。
只是慕鸢很清楚，那只是墨荼在根据他和玄泠交换的部分记忆，构筑出来的幻影罢了。
墨荼转身回眸，定定的看着她，唇角微扬道。
“你来了。”
声音平静淡然，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她会过来一样。
慕鸢缓缓走近他道：“嗯，我来看看你。”
他定然是有事要和她说，所以才会拿走七杀星君的命格簿。
即便她不问，他也会说。
那她就等着他自己告诉他了。
他拂袖在石凳上坐下道：“之前你不是说，只要我的身体恢复了，我想要什么你都能答应我吗？”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调养，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也是时候让她，兑现自己的承诺了。
慕鸢没有马上答应，而是问道：“你想让我答应你什么？”
墨荼挥了挥手，面前顷刻间便出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古琴。
墨荼转眸看着慕鸢，声音清朗道：“我想听你弹奏《故里逢春》。”
慕鸢蓦然怔住，倏而抬头看向墨荼。
墨荼忍不住轻笑道：“怎么？娘娘连这个要求，都不愿意答应吗？”
他对她的称呼，变了。
是已经放弃伪装了吗？
慕鸢眸光一凛，心情略微有些复杂：“可以。”
《故里逢春》的曲子她会弹奏，而且弹得不错，在凡间的时候，姬羡有教过她。
慕鸢坐下来，古琴顺着她的姿势飞到她面前，降落到合适的高度，方便她弹奏。
清润悠扬的琴音自她的指尖流泄，曲子里的哀婉幽怨，仿佛能透过琴音，传递到她的心间。
墨荼他是想要通过这首曲子，向她传递他的怨念和情感吗？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慕鸢抬手按在琴弦上，掀眸一笑，看向墨荼道。
“不如，本宫再弹一首曲子送给你？”
墨荼还没来得及答应，就听到慕鸢指尖的曲子，已经转变成了气势磅礴，潇洒不羁的曲调。
慕鸢弹奏的，是《沧海一声笑》。
她会弹奏的曲子不多，这首曲子是她最喜欢，也是最拿手的一首。
墨荼听着这首沧桑而大气的曲子，眼前仿佛出现了千军万马，毫不畏惧，一往无前的景象。
就好像天地间一切执念，都是这般渺小，顿觉胸怀广阔，壮志逸飞。
良久，他似是明白了什么，忽而一笑道。
“娘娘不愧是兵法女神，这般洒脱不羁的曲子，也能被您弹奏出杀伐果断的感觉来。”
慕鸢弹奏完毕后，轻抚着琴弦道。
“有些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她转眸看向他，眼眸轻扬，语调也跟着上扬道。
“墨荼，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早就认出你来了吧？”
他眸光微垂，睫毛微微抖动着，似乎连呼吸也停滞了。
“你是什么时候确定，我不是他的？”
他的声音有些轻颤，带着最后的一丝倔强和希望。
慕鸢不忍心看他，移开视线道：“从不周山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这里面有系统的功劳，但是她自己也早已察觉到不对劲了。
“墨荼，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墨荼扯唇一笑，似是有些自嘲的道。
“是啊，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在他与玄泠的约定中，还隐含着身份上的较劲。
他一直在赌，心存侥幸，觉得妩鸢会认不出他来。
紫微星君谁来当都可以，她喜欢的，只是他的一个身份罢了。
可是现在，她告诉他，他错得离谱。
终究是他输了。
“我不是他，你一直都知道，不过是与我虚与委蛇罢了。”
墨荼长叹一声，闭了闭眼道。
“你不是她，可我却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说到这里，他似乎是有些惘然。
“不知娘娘答应过我的事情，可会做到？”
慕鸢知道他指的是哪一件事，斟酌了一下后回答道。
“紫鸢仙子的花灵，本宫正在以神血豢养，你且稍安。”
墨荼哦了一声，又追问道：“不知娘娘豢养花灵的地方，到底是何处？”
慕鸢也不知道墨荼到底和玄泠交换了多少记忆，只好道：“此事机密，待我......”
咻——
龙泉剑被墨荼从剑鞘里抽了出来，放到手里细细的把玩着。
“花灵到底有多难豢养，我也不是不知道。”
墨荼豁然把龙泉剑的剑尖对准慕鸢，神色渐渐变得冰冷。
“不知娘娘可介意，为了紫鸢的归来，再抽取一次情魄？”
慕鸢蓦然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墨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