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想过会再见占至维,双脚怔住、无法动弹的那一刻,她甚至以为是自己精神恍惚了。
直到占至维霸道,不讲理,熟悉的声音传来,“要永久去国外定居,难道不跟我道一声别吗?”
她这才真正看清楚他,熟悉的西装革履,阴沉的英俊面容。
“占总?”
清姨看到她,也以为看花了眼,可惜看清楚的时候,已经被占至维随行的保镖拦截褴。
“占至维!!”
说话的是浩风,他的手下这两天一直就围绕在别墅外面,护着他们的周全,此刻却已经跟占至维的保镖形成对峙的局面,夏禹引领着占至维的手下,将浩风和他的手下堵截在离她和占至维有五米远的地方鲎。
所以,此时此刻,全世界仿若只剩下她和占至维两个人。
占至维慢慢地走到了她的面前,她抱着还在熟睡中的谦谦,脸色刷白。
占至维并没有看她怀里的孩子,只是离她很近,深深凝视她。
她的心怦怦直跳,感到害怕一样,她往后退了一步。
占至维并没有逼近,仿佛知悉她此刻的恐惧,眼神冷暗。
她后退了两步身子就抵到了车厢,车厢那冰冷的铁皮传递到她的身上,让她的身子感觉一阵的冰冷。
占至维终于开口,“怎么,看到我跟看到鬼一样,你真的那么怕我?”
她觉得他根本是故意说这样的话的,但她不敢去猜测他是否知道孩子的事。
“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是抱歉,我刚好要离开这里。”转身,她弯身准备进车厢,打算装傻到底接受他的出现。
“你当真以为我只是路过这里?”他扶住了车门,黝黯的眸子斜睐着她。
她身子一震,乍然抬眸,跟他四目相对并看到他眼底的那丝诡谲后,她整个人虚软了下来。
看来,她太天真了,这世界哪有那么多的侥幸,何况他是占至维。
“如果你是来询问我孩子的事,我只能说,不管你有什么想法,孩子他都是我一个人的,与你无关。”她平静地说,接受被他发现的事实。
她真的不敢相信,再一次面对他,且是讨论孩子的问题,她竟可以如此平静。
占至维阴鸷的神情复杂难解,像在隐忍着怒气。
“你以为你擅自做主留下孩子,应该要给我一个交代。”占至维的口气很冷。
她的心抽了一下……
交代?他是指她没有资格留下这个孩子吗?
没有悲哀,没有自怨自艾,她淡然地对他道,“孩子是我在我们离婚之后发现有的,因为我此前已经流过两次产,我很担心我以后无法再怀上孩子,加上我未来恐怕不会跟别人生育孩子,所以我选择留下了这个孩子。”
占至维眯起眼,对于她平静地实话实说很是意外。
片刻后他冷笑,“那么,你打算独自养育他?”
“你这次来不是跟我来争孩子的抚养权的,对吗?我知道,不是的。”她认真地往下说,“我不知道你从何途径得知这个孩子的存在从而找来,但我认为你不需要为难,更或者勉强负起这个责任,因为这个孩子是我自己决定留下的,跟你无关,养育孩子自然也是由我自己承担,当然,我也有足够的经济实力让孩子在优渥的环境中成长。我希望你不要多想,因为我留下这个孩子绝非为了你,仅仅因为我珍惜这小生命而已。”
她选择很冷淡地跟他说这番话,没有半点的感情。
占至维阴沉地注视她,半晌没有说话。
她苦涩地微笑,“所以,你可以走了……孩子的事你可以当做从来不知道,往后你继续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从此以后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此刻面对着他,她想起了他得知她身体缺陷后毅然决然选择离开。
她的心那样的酸,只想在心底谩骂自己曾经太天真,竟看错了人。
“请你让你的手下离开。”
等她这句话说完,他以莫测的眼神看着她,半晌后才从口中吐出一句——
“我有说过,我允许你带着我的孩子离开吗?”
一时之间,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或许应该说,她根本没有想过会从他嘴巴里听到这几个字。
“你在说什么,孩子是我的,你没有权利对我说这样的话。”
“就凭我是孩子父亲这一点,不需要任何理由,我就可以留下这个孩子。”他恶狠狠地打断她。
她呆呆地瞪着他,脑海中反复回响着他说的话……
他要留下孩子?
那么,他今天是来跟她争孩子的吗?不……
“不,孩子是我留下的,你没有资格……”她喃喃道。
她万万没有想到他是跟她争孩子的,但并非没有这样的可能,他
一直以来都需要一名妻子,一名继承人。
“我既然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就不可能任由他流落在外。”他看了她怀里的孩子一眼,轻描淡写却又自负霸道地道。
她怔怔地望着他,苦涩的酸水涌至胸口。“你并不需要这个孩子,为什么要跟我……”
她很天真地问他,看到他淡然的神情,她的心揪成了一团。
“关于孩子的事情我想我们还需要经过一番讨论,而在讨论没有结果之前,你恐怕没有办法离开。”他望着她,平静地告知她这个结果。
她的泪水溢出了眼眶,全身颤抖,从未承受过如此这般的委屈。
“不许哭。”他突然轻声吼她,向来冷峻的俊颜,此刻全都皱了起来。很显然,他没有料到会惹哭她。
她不想哭,但控制不住。
“该死的……”
占至维谩骂了几句,却无法制止她停止泪水。
“我说不许哭,你听到没有。”他倏地她的身子扳了过来,力道并不重,甚至有些小心,压低声,粗嗄地对她说。
他的警告并没有产生作用,她的身子紧紧地抵着车厢,颤抖着,像防备敌人一样,瞪视他,眼泪已经模糊了她的双眸。
因为她对他的抗拒及委屈的泪水,他僵住了脸。
“该死的。”
占至维又咒骂了一句,似乎被她的眼泪烦躁,整张俊脸都绷着。
她没有停止泪水,她向来都能够在他面前保持坚强,但她此刻无法控制。
孩子是她如今唯一的依靠,唯一的希望,她不能没有这个孩子……他知道她如果非要跟她争这个孩子的抚养权的话,她必定会输。
他冷瞪着她许久许久,她戒备地看着他,仿佛在保护自己怀里的孩子,不让他有任何的机会从让她的手里把孩子夺走。
突地,他不再言语,转身大步地走向了浩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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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风在气势上并不弱于占至维,刚才,浩风听到了她和占至维所有的对话。
“占至维,即便是你,也不可能从我这里把清影和孩子带走,除非是出于她的意愿。”
占至维命令手下退离后,浩风也命令了自己的手下退离,而后对占至维道。
占至维自负地睐了浩风一眼,“是吗?我倒认为,若我今天想要带走他们,姚总你根本不可能阻挡得了我。”
占至维给人的感觉一贯都是温和的,但只有她知道,他是个笑面虎,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其实比谁都有心机。
浩风亦是了解占至维的人,对于占至维的这番话,浩风只说,“那就试试看。”浩风的脸色铁青,全身上下都在控制着愠怒。
占至维轻轻笑了一下,“莫给姚总你准备顶上一个破坏他人家庭和睦的罪名?”
乍听到占至维这说,浩风愣了一下。
这个时候,一位西装革履、戴着眼镜的男人从占至维的身后那群手下中走了出来。
她霎时怔了一下……
这个男人不正是她和占至维离婚时替他们做见证的那名律师吗?这是她父亲生前就信赖的律师,连遗嘱父亲都是交由这个律师的……她记得父亲一直很重要这名律师,早前这名律师也说过他已经在温氏集团做事有十多年。
怎么现在,这律师跟着占至维了?
“姚总,我想你知道,婚姻法的最基本准则就是外人无从干涉或破坏他人夫妻双方的和睦。”
浩风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浩风虽然不是占至维这样自负狂妄的人,但他从来沉稳,做事周全,亦不会惶恐任何人。
然而此刻,浩风沉默了下来,他双眸瞪大,不敢置信地看着占至维。
她很清楚地听到了占至维刚刚和浩风的对话,这一刻,她亦整个人怔住,完全不敢相信前一刻自己耳朵所听见的。
律师从公事包里拿了一份文件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展开到浩风的面前,令浩风的脸色更难看了。
占至维重新转过身,朝她走来。
她从恍惚中回过神,愣愣地望着她。
他对她说,“我想你应该会想了解一下,姚浩风为什么没有资格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她依然呆愣着。
他已兀自转身,显然并不担心她有
机会逃脱,他径直走向属于她父母的别墅,“跟我进来。”
……
她的确好奇他给浩风看了什么,因为浩风在看完那份文件后,久久都在用很深沉复杂的目光看着她,且没有再跟她提离开的事。
她惶恐孩子离开她,所以,她抱着孩子走进了别墅。
占至维站在别墅的落地窗前,以复杂却温柔的目光看着她。
看到他温和眼神的那一刻,她甚至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两人还未开口,律师就已经把他刚刚拿给浩风看的那份文件展示在她的面前。
看着眼前的这份文件,她先是一愣,再然后双眸瞪圆,最后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怎么会……”
原来这是她和占至维结婚时所签的婚书,就等同于中国的结婚证书……
要知道,这份婚书在他们选择离婚的时候就已经注销了,而眼前,它居然还真实存在着……
解答她疑惑的人是刑律师,他是父亲最信赖的律师,温氏集团和温家一旦惹上官司,几乎都是由他来解决。
邢律师跟她说,“温小姐,从xx年xx月xx日到此刻,您和占至维先生的婚姻都是合法有效的。”
她不敢置信地摇头,“怎么会……”
因为她的动作过大,被她抱在怀里正睡得香甜的谦谦嘤咛了一声,她唯恐吵醒孩子,抱着孩子轻轻摇晃,却依旧沉浸在震惊中。
邢律师接着说,“对不起,温小姐,一年三个月前,占总并没有让我拟定跟您的离婚协议书,或者应该说,我要你们签字的那份离婚协议书其实并非真实有效的离婚协议书,事后我也并没有将这份协议书递交律师事务所……我这样做不过是遵照占总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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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整个人都怔住,呆呆地望着占至维。
占至维并没有说话,他沉静地看着她,仿佛在给她一点适应的时间。
“为什么你要那样做……我是叫来的你,你怎么会……”她无法适应,不断地摇着头,质问着律师。“你是我爹地最信任的律师,你怎么会……会听他的?”
“抱歉,温小姐,在温老将温氏集团交由占总的那一刻起,我所效力的人就是占总……”邢律师说话的口吻是那样的公事公办。
她几乎有些站不住,若不是怀里还抱着熟睡着谦谦,她一定会瘫坐在地上。
邢律师在她呆愣之际,退了下去。
她久久没有回过神,整张脸都已经失去了血色。
“我没有想到,你居然打算离开我,且让我永远都找不到你。”占至维突然这样对她说,口吻没有了刚才在外面的冷厉,他磁性的嗓音轻轻地道。
她从恍惚中抬起眼,怔怔地望着他。
“清影,你当真以为这一年你瞒着我请人代孕,我一无所知吗?”他想要走近她,但看到她颤颤屹立的双腿,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占在离她约有两米的地方。
她错愕,怔怔地望着他,“你……”
他平缓地道,“你在去年的xx月xx日在医院接受了胚胎移植手术……孩子在去年的xx月x日出生,孩子出生的那一个月,你都守在医院,寸步不离地陪着孩子。”
她摇着头,无法相信他竟然精准地知道她做手术的时间和孩子出生的年月。
这个世界只有代孕者,她、母亲、清影、浩风知道这件事……而这几个人都不可能告诉他。
他慢慢朝她走了过来,她因为处在震惊之中,而没有注意他已经离她越来越近。
“清影,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隐瞒得了我。”
“我并非有意隐瞒你……”
“我知道。”他把双手轻轻扶在她颤抖的细瘦双肩上,道,“你是在离开我以后才发现有了这个孩子……但是,清影你从未打算把这件事跟我说,不是吗?”
对于她的指控,她沉默了下来,这才注意到他不知何时已经扶上她的双肩,她本能地想要挣开他,却不想他把手改扶在了她的腰身上。
因为怀抱里还有熟睡的孩子,她没有办法做更剧烈的挣扎动作,她唯有低下头,不去面对他。
占至维幽深的黑眸深深地望着她。
她并不知道,他此刻是在打量她是否比过去消瘦。
注意到她比一年前更消
瘦了,倏地,他抬起双手轻轻捧上她的脸。
时隔一年,她已经不适应他的碰触,那一刻,犹如被电击般,她即刻就扭头挣开他的手。
然而,他并没有允许她挣开,在她把头瞥向一旁后,他又把她扳了过来。
他的力道有些重,但不至于弄伤她。
他的眼眸黑沉精亮,灼灼地望着她,抬起她的脸,逼着她跟他对视。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恍若隔世。
他俊逸的脸庞上不再是刚刚在外面的冷峻线条,他温柔地凝视着她。
即便是在过去,他也很少这样专注地凝视她,她根本就不适应,可惜根本无法挣脱开他的手。
他细致地凝视着她的脸,好像在审视着她脸庞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倏地,他沙哑地道,“清影,我记得我很早以前就跟你说,我从不拿婚姻当儿戏……‘离婚’二字,是不可能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她想起了那日跟他离婚的情景……
他毫不犹豫地签字,毫不犹豫地离去,仿佛没有一丝的留恋……
“为什么……”她以更加沙哑的嗓音问他。
“当然,这并不是主要的原因……主要的原因是,当时我已经意识到我的世界里不可以没有你,我又怎么可能允许你我离婚呢?”他深望着她,回答她。
他接着说,“我此前跟你说过我遭遇车祸这件事,你信了吗?”
她摇着头。他跟她说的每一句话她都相信,但她直到现在才意识到,她根本就不可以去信任他,由始至终,他都是个骗子。
他轻轻笑了一下,“你那样的相信我,我想你必然会相信我……但我现在要告诉你,我并没有遭遇车祸,在你我离婚以后,我消失在公众视野,因为我去处理了一些事……我深知你请人代孕,一个人独自承担着留下这孩子所有的艰辛和风险,我时刻都想要回来陪在你的身边,但我当时赶不回你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