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一个吧!我这里只要3铜钱,到前面去可是要卖到5铜钱的哦!”一个可爱的小姑娘跑到一个男人面前,她扎着丸子头,眼睛扑闪扑闪地,楚楚可怜。
她慢慢地把自己挽着的一只竹篮上盖着的布掀开,露出里面装着的东西,是一只只金色的面具。当然,它们不是金子制成的,而是木头,外面涂的是金粉。
男人从钱袋里掏出了三枚黄澄澄的铜钱,扔进了她的竹篮中,然后拿起了一只面具,戴在了脸上,跟着其他人向着河边走去。
小女孩呼了一口气,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看了看马上就要西沉的太阳,自言自语道:“真累啊,今年来的人似乎变多了呢!”
这时候,她眼角的余光突然瞟到了一个刚进城的年轻男子,他穿着一件素白的长袍,可是身上佩戴的武器和防具都是漆黑如墨的。他的脸上没戴面具,正在东张西望,不知所措。
“嘿嘿,是个新来的。”小女孩狡黠地一笑,跑了过去。
“哥哥,哥哥!买一个面具呗。”她拉住了那人的衣角,摆出了她管用的表情。
“面具?为什么他们都戴着面具?”高枕看了看周围的人,有些疑惑。
“哎呀,你今天正好碰上我们临涛城祭祀的日子了!祭祀活动马上就要开始了,大家都要戴着面具去祈福呢!你在我这儿买,只要10个铜钱,去前面可是要买到15个铜钱呢!”小女孩楚楚可怜地看着高枕。
“必须要戴吗?这个是木头做的吧,10个铜钱?也太贵了吧!”高枕看了看女孩手上挽着的篮子。
“到前面可就不是这个价了哦!现在整个临涛城里就你没戴了耶!不戴面具的话,会被河神给吃掉的哦!”女孩眨了眨眼睛。
“这......”高枕有些犹豫地从钱袋里掏出了10个圆形的铜板。
“谢谢叔叔!”女孩立刻从他手中接了过去,塞给他一只面具,转身就跑掉了。
“叔叔?”高枕有些摸不着头脑,迷惑地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把那只木头做的“黄金”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脸上。面具遮住了他的大半边脸,只露出两只眼睛。
太阳逐渐沉入西边的群山之中,人群不断向着河边聚集,那些原本在街边摆摊的商贩也开始收拾,逐渐加入队列中。
一场盛大的祭祀活动就要开始了。
三天前,高枕准备完毕,乘马车从烟城出发,后来又乘船度过屠刀河,转步行,在今天下午赶到了屠刀河与沧浪江交汇形成的人字形岔口南方的“临涛城”。之前在石录台查询过,这里似乎有“辰”出没。
令人意外的是,今天有很多像自己一样的远道而来的客人进城。他们都是来参加一场每年一次的大型祭祀活动的。听说,是为了祭祀河神,祈愿明年不要发洪水。
所有人都面戴黄金面具聚集在沧浪江边,一个巨大的祭坛从岸边伸入江心,灯火辉煌,把江水的波涛都映衬得火红。
有些拥挤,高枕废了好大劲才找到一个站立的位置,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整个祭坛的样貌。
那座祭坛是石砖砌成的,被好几根粗大的石柱支撑,立在沧浪江的江心。这座祭坛似乎有几十年的历史了,最外围的一圈石砖被常年的冲刷,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形状,变得光滑圆润。
石砖与石柱都是青苍色的,不知是本来如此,还是因为在青苍色的江水中浸泡了太久,被染成这样的。
整个祭坛呈圆形,一共有三层,是三个同心圆堆叠而成。在每一层的边缘都建有一圈石台,石台上点着火把,火焰金黄,如同流动的黄金,不知道是在里面添加了什么物质。
在祭坛最中间的一层上,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铜鼎。铜鼎也是圆形的,有三米来高,底下是四个铜脚,支撑着它。从这个位置看不太清楚铜鼎里面盛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可以肯定,这个铜鼎一定就是祭祀所需要的最关键的器物。
在祭坛靠岸的这一边,有一条细长的石桥,一直通向临涛城。高枕仔细地数了一下,发现石桥的两旁各有一排石柱,左右各49根,一共98根,每一根石柱前面都站立着一个修仙者。
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高枕发现,那些修仙者都穿着淡青色长袍,背后有沧浪之水的纹路,不用多想,那是沧浪宫弟子的专属仙袍。
“沧浪宫?”高枕自言自语道,莫非这一年一度的祭祀活动都是沧浪宫举办的吗?
“这位小兄弟是第一次来临涛城吧?”高枕身边的一个人问道。
这个人身穿质朴布衣,头发简单地在脑后扎起,插着一根木头发簪。他的脸上也戴着黄金面具,看不清样貌,但是通过他的口音,还有高枕对他体内灵力的感应,他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百姓,没有修仙能力。
“是。”高枕简短地回答,声音很轻,他故意没有使用自己本来的声音。
“这祭祀活动就是我们尊敬的‘沧浪神女’,也就是沧浪宫宫主举办的。是用来镇压沧浪江江底的暗流与波涛......”这人涛涛不绝地向高枕介绍着,把有关“沧絮”和“祭祀仪式”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原来,这人是一个江南商贩,以打捞沧絮为生。为了给自己能够顺利地完成打捞工作而祈福,他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从江南那边赶到临涛城来,参加祭祀河神的活动。今年也不例外,如果十二月份的打捞顺利,在明年一月份的时候就可以卖一个好价钱,一年的开销也便有了着陆。
后来高枕才知道,以打捞沧絮为生的不只有普通人,也有不少修仙者从事这样的工作。今年年底,现世迎来浩劫,很多修仙者都逃往仙界,由于生尘岛离江南比较近,很多从现世来的初阶修仙者都选择加入打捞沧絮的事业,以此谋生,在仙界得以立足。所以今年来参加祭祀活动的人比往常多了很多。
听完他的介绍,高枕在大脑里瞬间把“沧絮”和自己要找的“沧浪水”联系在了一起。他所说的和自己在石录台中看到的图片一样,沧浪水是一种白色的混浊液滴,很明显,就是因为里面含有沧絮。
还想要问更多的问题,比如沧絮如何打捞,是不是需要使用银器,打取之后要如何处理,怎样过滤?可是高枕刚准备开口,祭坛附近就传来了动静,祭祀活动已经开始了,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祭坛的最外圈站着一群乐师,他们都手持高枕没有见过的各色乐器正在演奏一首委婉悠扬的乐曲。在歌声中,有一些舞者在起舞,他们围绕在几个服饰特别的人旁边。
中间的那几个穿着特殊的人是在上演一出戏剧。高枕看了一会儿,剧情内容和方才那个男人所说的一样,讲述的是沧浪神女从河神那里获得神力,镇压江底暗流与波涛,给百姓带来美好生活的故事。
那个扮演沧浪神女的演员脸上和前来参加祭祀的人们一样戴着金色的面具,她的头发则是染成七彩的颜色,有些杂乱,有些怪异。高枕不明所以,只觉这沧浪神女的样子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一场戏剧演毕,音乐声停止,在岸边观看的人群中传来激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突然,有人大声喊道:“快看啊!沧浪江变白了!沧絮漂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