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铺的事,可霸占别人的铺子开烟馆的事,张镇也有听说,他知道应该是真的。
但他没生气,反而笑了!
“乡亲们,看来我宪兵队的确很不得民心啊!”
张镇扯着嗓子大声道:“你们说的事情,我张镇也听说了,也一直在查,不过看来乡亲们不怎么信得过我们宪兵队自查啊……”
“官官相护,信得过才怪!”
“你们自己查都信得过,母猪会上树……”
老百姓们怪叫连连,路远的脸色却顿时变的很难看。
“乡亲们信不过我们宪兵队,那乡亲们信不信的过路团长啊?”
张镇大声道:“现在,我准备请路团长跟我回宪兵队,严查宪兵队贪赃枉法之事,乡亲们支持吗?”
“支持,绝对支持……”
“路团长,你可一定要将那帮蛀虫全部揪出来,让我们重庆的老百姓过几天好日子啊……”
“全靠你了,路团长……”
听到这话,老百姓们尖叫连连,兴奋的像是看到了那些贪赃枉法的家伙全部被揪出来拖出去打靶了一样,人心大快。
“这什么意思啊?难道咱们团长要到重庆任职了?”不少警卫员和排帮汉子纳闷低声议论道。
“任职不至于,咱们团长怎么舍得县里的弟兄们?”
牛疙瘩大狗熊得意洋洋的道:“不过能者多劳,咱们团长这么高的威望,张司令又这么礼贤下士,不帮忙不行啊……”
在他们看来,要是路远被请到了宪兵队,那他们就能在这重庆横着走了,岂能不高兴。
但路远却高兴不起来,他很清楚,张镇请自己去宪兵队帮忙是假,是想借此忽悠老百姓不阻挡他们带自己去宪兵队是真!
如果去了宪兵队,他张镇想怎么样,他路远身边只有十几二十个人,又没有了老百姓的声援,不敢说任人鱼肉,但轻易脱身,却是想都别想了。
“路团长果然是深受百姓的拥戴啊……”
张镇得意洋洋的看着路远冷笑道:“乡亲们翘首以盼,路团长总不会忍心让乡亲们失望吧?”
“张司令,做事,别做的太绝了!”
路远闷哼道,他可没想到张镇玩这出,直接将自己推到骑虎难下的地步!
“路团长操纵民心的手段,的确很高明!”
张镇得意的冷笑道:“可你别忘了,不只是你才会操纵民心,我张镇也会,怎么说,我也痴长你几岁,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哈哈哈——还愣着干嘛,快帮路团长他们搬运行李,请到我们宪兵队总部去……”
“是,司令!”
除了刘杰之外的大小宪兵军官叫道,立即安排人手牵马车的牵马车,帮着牛疙瘩等人搬运东西的搬运东西,他们当然看出,张镇的目的,绝不会是引狼入室。
“路团长,你可要秉公执法,还黄家金铺一个公道啊……”
“那些烟馆,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路团长你可一定要拔掉这些毒瘤啊……”
只有那些老百姓还在谆谆嘱咐,天真的相信张镇是真的想请路远去整治宪兵队的风气。
看着老百姓们期待的目光,路远强忍着一腔怒火,却发作不出,他实在不想让这些泡在苦水里的百姓们失望。
这些老百姓,只是想过上一点好日子,而他们将这过上点好日子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路远的身上,路远又岂能忍心拒绝?哪怕明明知道去了宪兵队的结果,根本不可能是老百姓们期待的样子,但是,他至少能让老百姓们保留着那么一点希望。
十里长街,老百姓们夹道欢送,直到看着路远一行进了宪兵队驻地,这才一步数回头的离开。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
老百姓群中,孙亮马云山等人脸色铁青,他们很清楚,现在等待路远等人的,就是被软禁的下场!
“要不,找孔少爷和陈亮他们帮帮忙?”孙嫂子也道。
“不必!”
孙亮道:“这可是他们跟我们团长套近乎的好机会,他们估计比我们还急……”
“我就怕孔令杰陈亮宋青一起出马,都搞不定这事啊!”
马云山冷哼道:“仅仅是张镇,他绝对没有这个胆子,我想他身后,一定有戴笠,甚至比戴笠权势更大的人……比如,委员长的意思!”
“是啊,要是那样,可就麻烦了!”
孙亮点点头,却是忽然笑了:“你说,能让委员长都忌惮的,还能有那些人?”
“委员长乃是领袖,我上次跟他闹,他也是理亏和有求着咱们的地方,可不是忌惮咱们……”
孙嫂子道:“而且团长现在都在他们手里,他们就更不怕咱们了,还能忌惮谁呀……”
“有的,有的!”
马云山乐呵呵的道:“而且那些家伙想要青霉素的话,一定也会全力以赴的!”
“不错,哈哈哈!”
孙亮也是大笑了起来,看的孙嫂子一楞一楞的,心说委员长忌惮的,也就咱们团长,难道还有谁比咱们团长还让委员长忌惮的么?
她想不明白,在她的心里,或者说每一个木马县军民的心里,没人比路远更厉害的了!
“路远等人已经被带进宪兵队驻地了?”
戴笠听到心腹的汇报,抚掌大笑道:“快,派车,带人跟我立即去宪兵队总部,快”
在等车的时分,他拿起钢笔刷刷的写了一封密信,让心腹赶快带出去,这才出发,嘴角带着阴寒的冷笑。
他当然不会蠢到现在就对路远下手,不过这可是将很多事情坐实的大好机会,比如路远的夫人龙芸在南京对岸刀劈唐式遵等高官的案子——只要做到证据确凿,那么很多后手,就有源源不断施展的机会。
大队人马,立即出动。
“夫人,戴局长那边派人交给你的!”
委员长官邸内,一名下人将一封秘信交给了夫人。
“嗯……”
夫人看完信件,划然了火柴点燃,直到信件变成了纸灰才笑道:“告诉戴局长,等东西坐实了,我想见见这位路团长——毕竟,人才难得!”
“明白的,夫人!”
下人点头,心说夫人为了委员长做了这么多事,却还不让委员长知道,实在是一个难得的贤内助——真是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