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大家闺秀出身,在任何时候看到他,都是那么的端庄,优雅,仪态万千。
“坐吧!”
夫人看着戴笠道,语气很温和,却自有一股让人无法等闲视之的气度,让人不由自主的将之与普通妇人分别开来。
“是的,夫人!”
戴笠坐下,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夫人找我,可有什么吩咐?”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
夫人笑笑道:“委员长平时对你严厉了些,你可别介意……你们是同乡,更是多年的战友,他表面上不说,但在背后,可常常对我提起你,夸你能力出众,办什么事都能让他放心……”
“不会不会……”
戴笠忙顺着话头道:“校长对我严厉,可是我的福分,说明他器重我,我戴笠自当粉身碎骨报之,岂敢有丝毫怨言?”
“那就好,委员长的脾气是大了些,我是真怕你们这些肱骨之臣介怀啊……”
夫人满意的笑道:“你也知道,现在我们国家内忧外患,委员长当这个家,实在不容易啊,外有日本人狼子野心,内有军阀拥兵自重,更有路远这种以为有点能力,就不将委员长放在眼里的狂徒,有时候啊,我这个做妻子的,都替他感到心疼,却又没能力为他分担,只能全靠着你们了……”
“我戴笠,一定誓死拥护委员长!”戴笠正襟危坐道,却根本不接这个话茬。
这个老狐狸!
夫人心中暗骂,但面上却丝毫不表露出来,而是正色道:“这就好啊,说起来来呢,我一个女人,实在是不该管这些事情,但你也知道,委员长代表着我国民政府,还有整个国家的脸面,他丢脸,就等于我们的国家和政府丢脸,作为妻子,我实在不愿意看到我的丈夫为了这个国家呕心沥血,还要忍受不必要的屈辱……”
戴笠听着,不说话。
“路团长这个人,能力是有的,可惜就是太桀骜不驯了!”
夫人也没指望戴笠会接话,直接说道:“打着我们的番号,领着我们的粮饷,却和延安打的火热,就连青霉素这等重要的军事物资,都藏着掖着,分明是不将我们几百万士兵的生死放在眼里,还借此让我丈夫丢脸我觉得,戴局长你应该想想办法,煞煞他的威风才行!”
“夫人,委员长没对这事做出什么指示啊……”戴笠满脸为难。
“这种事,委员长怎么可能指示?难道告诉你路团长折了他的面子,就要你对付路团长?”
夫人喝了口茶笑道:“要真是那样,就连我这个做妻子的,都得说他这个领袖不称职,公报私仇了……戴局长啊,就算你帮我个忙,如何?作为妻子,看到丈夫为了国家呕心沥血还要挨骂受辱,我这心里啊,难受……”
“这……”
戴笠犹豫着,虽然他极想收拾路远,可他一点也不想掺和进这种烂事里,更别说,路远也绝不是那么容易收拾的家伙。
“别犹豫了,我也没说要将路团长怎么样他毕竟战功彪炳,对国家还是有功的!”
夫人笑道:“我的意思是说,让他在委员长跟前低个头,认个错,最好能和延安那边,划清界限,别总是和那些***不清不楚的!”
“夫人,不是我不想帮忙,可你也知道,那家伙是路远……”
戴笠苦笑道:“那家伙就是一头软硬不吃的蛮牛,要他服软,谈何容易啊……”
“别人做这事不容易,可戴局长你还是可以做到的,你毕竟,是军统局长嘛!”
夫人循循善诱道:“听说路团长的夫人龙芸,和唐式遵司令以及宋军长他们战死南京之事,有莫大的关系?这些都是可以名正言顺进行调查的嘛,还有,你手上,不是有他们川军独立团的人?这都是筹码呀,现在不用,戴局长你准备什么时候用?”
“夫人你怎么知道?”
戴笠吃惊的叫出声来,他当然不是吃惊龙芸的事,而是在于后面的筹码二字。
“别紧张别紧张,我知道要是路远知道了这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看到戴笠的反应,夫人满意的笑道:“你侄儿死在路远的手里,你对路团长心里有芥蒂,抓他们几个人想报复一下,我也是能理解的毕竟是亲戚嘛,要是自己的亲侄儿死了都不想报仇,那不成圣人了么……”
“夫人,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戴笠满头冷汗,再也不敢装傻充愣,低头道:“我会尽量按照夫人的意思去办不过委员长那边……我怕没法交代啊……”
“委员长那边,我自然会去说的,我这也是为了他好,我想他是能够理解的!”
夫人满意的笑了,安抚戴笠一番才道:“木马县的好东西不少,宋青,令杰他们又正是做事业的时候,路团长那边可都靠你了!”
哎……
辞别了夫人,戴笠出了委员长官邸,才长长的叹了口气,心说宋家的女人,有一个算一个,当真是没有省油的灯啊,这夫人,更是一个狠角色,心机,手段,都实在太可怕了。
然后,他又狠狠的磨牙,心说那几个人在自己手里的事情,也不知道是那个混账偷偷透露出去的,要是被自己知道,一定要扒了这家伙的皮不可!
要不是这小辫子被攥在夫人的手里,自己岂会这么轻易的答应这事?
只是,戴笠自己也知道,军统之内人员混杂,四大家族又是集权势财富于一身,想要在军统内安插一些内线,实在是太简单了,自己要将这内鬼揪出来,估计比登天还难。
而且,就算是揪出来了,恐怕也只能忍着,假装不知道,毕竟,他戴笠再大,也绝对不敢和四大家族硬干。
“路远啊路远,我戴某可是被逼上梁山,你可别怪我!”
戴笠心头暗道,他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了。
无论愿意还是不愿意,这次路远到重庆,他都必须和路远正面交锋,就是不知道,最后鹿死谁手了。
他只希望,有夫人做靠山,自己别输的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