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真的吗?”
听到这话,蒋委员长激动的蹭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道:“具体情况如何,快说来听听!”
戴笠当然知道蒋委员长想知道什么,闻言立将先前潜伏在涞源城内的军统特务发回的情报说了一遍,并着重将路远亲手对着百姓开枪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道:“暂时的情况就这些,不过我的人正在密切关注,一有最新进展,一定会尽快通报回来!”
“居然对自己的同胞开枪,简直是罪不可赦!”
可不等他的话说完,蒋委员长早已勃然大怒喝到:“这该死的路远,不听我蒋某人的号令也就罢了,现在居然亲手射杀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这和日本人有什么分别——他最好给我死在涞源,不然本委员长绝对饶不了他!”
“单枪匹马,深陷于万军之中,他想不死,可能都难了!”
戴笠道,他当然清楚蒋委员长如此暴怒的缘由,这事,就是路远的小辫子,孽债手里当然要大做文章才成,至于几个死老百姓的死活,蒋委员长才不会去关心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连中央军里,对着百姓开枪的事,难道还发生的少吗?
“那倒是!”
蒋委员长闻言心情明显好了不少,脸上甚至泛起了几丝笑意道:“路远独闯涞源杀了吉川贞佐这个恶贼,还挟持了阿部规秀,虽然向手无寸铁的百姓开枪,又失体面,可要是他能成仁,也不失我国军猛将的威风——对了,木马县已经生产出了武器级的钢铁,甚至能自己生产武器之事,你清楚吗?”
“多少知道一些,不过我想陈亮和孔三少爷,应该更加清楚——只可惜,以我军统的权限,根本无法对他们两位进行盘问……”
戴笠点头道,不住的拿眼观察蒋委员长的神色,明显是话里有话。
这阵子,陈亮孔令杰因为和木马县的生意,可算是赚的风生水起,就连戴笠自己因为之前参股的关系,也分到了不少的大洋。
可即便如此,也绝对无法让戴笠高兴起来,因为他的侄儿戴局长,可是被路远亲手处死的!
而且是在他和路远通话的过程中,亲耳听着戴局长被路远杀死!
一个侄儿的死,对戴笠这样的大人物来说,或许随时可以忽视,可有一点绝对无法忽视的是,路远根本不给他这个军统局长面子,丝毫不将他的军统放在眼里!
这是他绝对无法忍受的!ad_250_left;
在整个军界,哪怕是那些手握重兵的集团军司令官,见了他戴笠都得笑脸相迎恭恭敬敬的喊一声戴局长,可路远,却有胆子在和自己通话的过程中,杀了自己的侄儿!
这对戴笠来说,简直是赤果果的羞辱,当众打他的脸!
只有将路远除掉,才能将他失去的脸面找回来!
只可惜,路远和川军独立团身在敌后,整个木马县又水泼不进,戴笠也是毫无办法!
在重庆这边,想要找路远的麻烦,就只能从木马县的那些生意下手,要是让木马县的生意做不下去,断了木马县的财路,那么川军独立团,就迟早会土崩瓦解。
可问题的难点在于,代理木马县生意的陈亮孔令杰,一个是副委员长的侄儿,一个是掌控着全国财政大权孔家的三少爷,他军统虽然势大,可对二人,也是根本不敢下手。
更别说,除了陈亮孔令杰二人之外,还有一个宋青!
宋青不仅仅是背靠着宋家,那可是蒋委员长岳丈的家族!
宋青现在可是训练了一团的兵马,就驻扎在重庆城外,这些人,可都靠着和木马县生意的分成来养活。
这可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主儿,据说已经将路远视为了毕生之偶像,发誓要向路远看齐,甚至白手起家的训练自己的团,就是为了打造一个像川军独立团那样的部队。
戴笠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贸然行动,否则他可不敢保证,宋青会带着他的团来个围攻军统总部的戏码来。
“你放心,陈亮孔令杰宋青他们,我会找他们谈谈的——毕竟赚钱是小,国家是大,他们一定能够明白的!”
蒋委员长用兵屡遭诟病,可说到玩弄政治,却擅少有人能望其项背者,所以戴笠一开口,他就知道对方心里想些什么,懒懒的开口道:“密切关注涞源的消息,一有情况,立即汇报——对了,随时准备联络木马县,万一路远身亡,立即派最信得过的人过去接管部队……主要是那些工厂,这些工厂,要是不能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那么宁可毁掉,也绝不能便宜了那些土八路!”
“明白,我知道怎么做!”
戴笠点头答道,又问:“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路远最终逃走了……”
蒋委员长顿时牙齿咬的格格直响,虽然他绝不会认为有任何人能在被万军包围之中活着逃离,除非是神。
但是,路远却不止一次的从同样的险境中逃走,他能做到一次,就未必做不到第二次。
“最好别有这样的万一,他路远最好死在涞源,那样他或许还能保全他英雄的名声!”
蒋委员长闷哼一声,脸色阴鸷的道:“否则,他将从天堂直坠地狱,从英雄变成万恶的刽子手,遭到全国上下的唾弃!”
“明白了!”
戴笠微微一笑道,他当然知道蒋委员长的意思。
既然国民政府能让路远的英雄之名只能在极小的范围内传播,自然也能让他为了自己活命,居然丧心病狂的向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开枪之恶行,公诸于众!
这就是权力的力量!
只要手中握有权力,要捧一个人,能将街边的乞丐捧上天,要踩一个人,也能将之从云端踩进地底,让之永远不得超生。
“路远啊路远,我知道你有能力,可你千万别忘了,一个人有能力,可不代表他就什么都能做!”
出了门,戴笠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冷酷的笑意,心说不管你有多大的能耐,可想在中国的官场混,首要的绝不是能力,是会做人!
这家伙,就是不会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