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路远的呵斥,殷伟峰第一时间就将朱君濠给卖了:“团长,这次的计划,都是由朱副队长负责的——我曾竭力反对,可没人听我的……”
“闭嘴——等仗打完了我再跟你算账”
任海方一脚将殷伟峰踹翻在地,毕竟这种动不动向上峰告状,出卖兄弟保全自己的事,不但影响部队的团结,还容易内部分裂,乃是每个部队的大忌。
不过现在他也没时间处理这些了,只是对路远到:“团长,你先别急,接着看下去——要是真的出了茬子,要杀要剐,我任海方绝对不会皱半下眉头!”
殷伟峰也意识到自己做的过分了,缩着脖子一声不吭。
毛英冲着朱君濠急道:“骑兵集团冲锋,万马奔腾势不可挡,现在不但没有战壕防线,连支队的士兵素质都不足以支撑挡住骑兵的第一波冲击,你拿什么挡住鬼子的冲击?”
“别以为除了你们会打仗,别人都是饭桶!”
朱君濠闻言冷哼,一把甩开毛英的手厉声道:“你看好了!”
话是对毛英说的,可他的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路远,其意不言自明。
“这混蛋,欠揍呢?”
大狗熊勃然大怒,可现在他也知道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冲着那些乱糟糟的跑回来的士兵尖叫道:“别乱跑,组成人墙,咱们人多,只要挡住这些骑兵的第一波冲击,他们就死定了……”
“熊营长,闭嘴!”
路远喝止了大狗熊,看着朱君濠道:“好,那我就等着!”
他的眼神,已经落在了阵地前十几二十米经过简单掩饰的大片浮土之上!
说话间,日军骑兵已经冲进了三十米之内,无数的铁蹄踏在地上,泥屑草末漫天飞溅,声如雷鸣,大地都在这铁蹄之下微微的颤抖!
“上枪刺!”
“杀!”
小野和几名参谋在厉声狂吼,让骑兵阵加速冲锋,那种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可他们现在已经退不回去,停不下来了!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这骑兵阵尽快踏碎对方的阵地!
日军骑兵在快速冲锋中摁动了机簧,锋利的枪刺猛然弹出,狠狠的指向了前方的平水支队,如同一片枪刺之林,在夕阳里闪耀着致命的冷光!
近了,更近了!
路远邓政委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刺刀,厉声大吼,准备迎接骑兵排山倒海一般的冲撞!
任海方殷伟峰也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拳头,所有支队的士兵们都在瑟瑟发抖,他们都没有任何把握。
只有朱君濠依然镇定,死死的盯着日军骑兵的锋线,直到第一只马蹄狠狠踏进了二十米之内的距离,在猛的厉声狂吼:“给我拉起来!”
啊啊啊……
那些乱糟糟后退的战士之中,数十人猛的弯下腰,从地上的浮土里拽起绳索,搏命一般的向前拉!
随着绳索的拉动,长长的一片长达丈许,密集如狼牙般的长长木棍猛的从地里竖起,一头死死的顶在地底,锋利的尖端,斜斜的指向了疯狂冲击的日军骑兵!
啊啊啊……
“该死的……”
看到这一幕,所有的日军骑兵,战马,都在撕心裂肺般的哀嚎,惊恐欲绝!
可是,没有用了!
|噗噗噗……
无数沉闷的噗噗之声,那成片锋利的木桩像是刀子一般狠狠的撞进了那些路狂奔的战马,骑兵的体内,像是一串串肉串!
后面收势不及的战马还在接二连三的撞在前锋的战马和骑兵身上,撞的骨断肉裂,惨不忍睹!
日军骑兵的惨嚎,战马的嘶鸣,冲天而起!
这惨烈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甚至朱君濠自己都惊呆了,所有人甚至一时都忘了乘机进攻,满阵地都是一片嘶嘶吸凉气的声音。
过三百匹日军的战马,这被串成了肉串的都超过五十骑,在撞击中死亡和受伤的,更是不计其数!
“趁小鬼子病,要他们的命——给我杀呀!”
还是路远最先反应了过来,从身边的战士手中夺过了一条步枪,厉声狂吼道:“枪法好的,给我打想逃跑的,其余人,乱刀上啊……”
“啊呀呀,报仇的时候到啦!”
“这一路死去的弟兄们,你们看好拉……”
大狗熊毛英在睚眦欲裂的尖叫,挺着刺刀扑了上去,所有的士兵们也都扑了上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将那些没死的日军围在中间,疯狂砍杀!
这些日军骑兵,训练有素,要是普通场合跟他们白刃战,恐怕五个人也不可能干掉他们一个。
可现在,他们很多人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就不得不面对冷酷的屠杀,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而那些能反抗的,往往要面对四面八方捅来的刺刀标枪……
最后面的几十名骑兵没有撞击的很轻,现在还想掉过马头逃走,可路远已经带着一大群枪法好的士兵排开了长长的阵线,像是打靶一般的射击,大多数日军骑兵马头还没调转过来,就已经被射杀当场!
“只杀鬼子,别伤到战马——看着点呀你们这群白痴……”任海方和殷伟峰嚎的跟被人拿刀子在身上割肉一般,拼命的尖叫。
加强营的战斗力,他们可是清楚的很,加强营的士兵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武器也是最好的,而且这次还是路远亲自带领。
可在骑兵的追击下,整整一个营的人只活着回来了十来个!
见识过骑兵威力的二人现在跟疯子一样,连鬼子都顾不上杀了,在乱战群中守财奴一般的保护着那些战马不受到伤害,又骂又笑的样子,简直就跟白痴一样。
“联队长,快走啊……”
几名参谋调转马头想逃,可他们只看到小野痴痴呆呆的看着眼前地狱一般的景象,一动不动。
“联队长……”
一名参谋想过去拉,然后他的脖子上便爆出了大片的血花,木头一般的栽落马下!
“妈呀……”
剩下的两名参谋鬼叫一声,策马便逃。
路远狠狠的扣动了扳机,可枪机空响,咬牙切齿的开始装子弹,其余几名士兵争相射击,可都没能击中。
“别开枪,让我过去!”
厉吼声中,一匹战马奔腾着冲了出去,邓政委手上挥舞着滴血的马刀,在夕阳里追击而去!